《冷战》灰冰蛇

3、Chapter3

　　高二转校生冷梵的名字以闪电的速度半天内传遍了学校，不论是她的成绩还是样貌，一等一的话题中心。

　　在她等待的间隙，恰逢下课时间，教学楼之间人头攒动，与众不同的着装惹人眼，回头率爆表。

　　她被拍了，偷拍的照片角度不算太好，但奈那张脸和身段太优越，如何都满分。

　　偷拍者动作很快，传播速度也很快，短短时间内上了校园网热级帖子。
　　【这是新来的老师，还是学生？】

　　【我猜是老师，都站我好吗！？学校多久没来养眼的新老师了，多一个不好吗？】
　　【学生吧，我在老师办公室看见她的成绩单了，全A。】

　　而热评第一：
　　【她和原西谁最顶。】

　　特无聊的话题，关键就有人喜欢这种，回复区一片沸腾。
　　【是老师怎么办，劝删。】
　　【怕什么，你是F班的吧？进网站得认证，无论是新生还是老师都得过我蔚少这一关。】
　　【比什么？学习？全A的话不分上下。】
　　【那多没意思，要比就比脸。】
　　【这有点难分伯仲啊。】
　　【这个我知道，人家证件照纯素颜，真不是我吹，美成啥了都，完全一张顶级脸，简直美为她而生。】
　　【要不艾特过来给你问问，@Xxi。】
　　【楼上你真……/拇指/】
　　【那还不如比背景，没人发现她是吸血鬼带进来的吗？】

　　无人的角落，有人扯了这一句，看点顿时换了方向。

　　吸血鬼指的是蒋主任蒋德承，学校里出了名的势利眼领导，这个绰号称得上他的人品：只看得上有钱的学生，只巴结有钱的家长，无论好坏。

　　学生们潜移默化在这种老师的带头影响下，明面上看似打成一片，其实暗地里已经默认分了三六九等，哪怕是自己。

　　……

　　“我的名字是冷梵，冰冷的冷，林凡梵，希望以后能与大家和平共处，成为好朋友。”

　　冷色音调，寥寥几句话，配上一记温和可亲的微笑。

　　矜持有分寸，克制而友善。

　　只是台下的人并无过多反应，该做什么的做什么。

　　“西，我说什么来着。”

　　游森翘腿转着笔，视线从讲台边的人转到一旁，扯了扯唇，“人家不仅是花瓶，还是个聪明的花瓶。”

　　原西盯了台上的人一眼，垂下脑袋继续无所事事看手机，没回游森。

　　此时班级里只剩两个空位。

　　一个位于左侧倒数第三排座位，前后右方都是女孩，另一个位于右侧倒数第二排座位。

　　这就不一样了，后面是原西。

　　冷梵环视教室一圈，视线停留在左侧的时间比右侧多几秒，在老师给的信息下毫不犹豫地走向左侧，一位女生后面的位置。

　　老师交代完这个小插曲后提醒上课，随着话音结束，冷梵走动，班级内的人开始有了动静，目光纷纷不自觉投向她。

　　在她确认落座后略带失落地收回视线。

　　粉笔在黑板上发出声响，台下某些地方窃窃私语不断。

　　“阮诗音想干嘛？”游森眯着眼睛瞥见某处，小声和原西说，“她什么表情，为什么这么开心？”

　　原西偏头看他。

　　“她不会是要和这个什么冷梵交朋友吧。”游森与他对视，接着说，“来历不明的背景也敢惹。”

　　原西抬头扫了一眼，斜指：“你不觉得她们认识？”

　　游森看过去，阮诗音正主动给冷梵递小纸条，顺带给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黑水笔。

　　原西说得对。

　　绝对认识。不仅认识，而且似乎感情很好。

　　“那不然坐我们这边？”原西接着问。

　　“也不行。”游森转头回。

　　“斯格除了我谁敢和你有交集。”

　　游森观摩完状况，过了一会儿，他略显激动地说，“万一出什么事了，到时候你罩着我俩。”

　　“……”

　　紧接而来的，是精准无误的粉笔投掷，以及老师的呵斥声。

　　这动静引得绝大多数人往后看，游森脸上依旧笑意盈盈，他向老师道歉，揉了揉脑袋端正坐好。

　　原西就在这一刻抬眼对上冷梵随波逐流看热闹的视线。

　　她的眸光从游森身上移到他身上，只一刹那，两人视线交汇，冷梵似乎觉得这事无味，澄然偏回头。

　　一课时很快过去。

　　老师临走前不忘蒋德承的交代，扫了眼教室，找到看起来最合适的人选：“阮诗音，你有空吗？有空的话麻烦你带冷梵去仓库领一下校服。”

　　“有的有的，老师。”阮诗音听见回应。

　　这一出只有游森发现阮诗音细微不同，平常的阮诗音在班级内存在感较低，安静低调，不惹事，学习也在班级内的吊尾车，随时准备换到B班的那种。

　　今天因为转学生的事，部分人往她这边看。

　　放学阶段，阮诗音快速收拾好东西，走至一旁等待她的冷梵身边。

　　她拿着老师给的登记表的手出门的时候不自禁攥紧，没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跟着冷梵走，等她感受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轻轻扣住，她听见有人叫她名字，才抬头。

　　“什……什么？”

　　冷梵受着周围好奇打量的目光，她帮旁边的姑娘拿登记表，斜侧脑袋，笑说：“我问，你住校吗？”

　　“不，我和……我走读。”

　　阮诗音往后看了一眼，与教学楼渐行渐远，转回头低见自己的手被握住，她关心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

　　冷梵晃了晃她的手，又松开，聊点别的，“只是我最近几天住校，想找个舍友什么的，还以为你也住校呢。”

　　“哦哦，”阮诗音注意力被转移，“学校宿舍没什么人的，有也是因为学校有事或者懒得回家才会住进去。”

　　“那挺好呀，我还蛮喜欢安静的地方的，一个人独处也习惯了。”冷梵点点头。

　　“你要是觉得孤单，可以找我。”阮诗音小声贴心说。

　　“什么呀？”冷梵靠近她，想听清。

　　“平常可以找我呀。”阮诗音抬头看她。

　　“你真可爱。”
　　冷梵歪头，没忍住笑出声，“我来斯格的第一位朋友？”

　　等离出了人群，经过学校大门，进入宿舍区域，空旷地带，阮诗音望向天空重重呼出一口气。

　　“天呐，冷梵。”她背着书包喊人。

　　“嗯？”

　　“刚刚好多人看你。”

　　“有吗？”

　　“你不知道，上次我见到这阵仗是一年前左右有几位话剧老师到我们学校做指导，其中一位女老师长得可漂亮了，演出的时候，几近全校人都来围观。”

　　“有多漂亮？”

　　“就是平常这些活动我们都兴致缺缺。”

　　……

　　“有点意思。”

　　游森扶着围栏，扫了眼楼下的画面，挑眉道。

　　没人应和他，他回过头，吱后面还在做题的原西，“哎，西，你看校园网了没。”

　　“什么？”原西做完题目后将试卷整理好扔抽屉里，他隔着扇窗回游森。

　　“就咱最后一节课前夕吧。”

　　等人出来，游森搭上他的肩，“有人搞了你俩的投票。”

　　“和谁？”

　　游森放下手，往之前的方向看，人还在，他斜了斜脑袋。

　　原西颈线微折，目光掠过楼下少女的背影，眼底压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几秒后抽离。

　　“无聊。”他随即给出评价。

　　“一节课时间，投票总数已经超学校一半人数了。”

　　“嗯。”

　　“现在的结果是，你俩竟然持平了。”

　　游森追了上去，在楼梯的拐角口，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个时间没几个人，他看了眼下层的阶梯，随便聊聊，“我觉得这事儿吧，肯定是蔚谷挑起的。”

　　“嗯。”

　　“没准儿这货还能闲得买点水军，你可不能输啊，要是被比下去了，他又要骑你头上作威作福。”

　　“随便。”

　　游森点点头，正主这态度，他不再多说，看了眼时间，问原西：“你等会儿去哪？”

　　“回家。”

　　“行，我去接妹妹了。”

　　-

　　“什么时候认识的？”

　　游森在路口逮到人直接发问。

　　等了数秒，人还不回他，他干脆拉起她的手让她上车。

　　“你别管。”阮诗音手腕用力，挣脱开来，放跟前小幅度转了转。

　　腔调是有火的，眼神带点毒。

　　他没见过。

　　游森眯着眼睛盯她盯了一两秒，最终别过脸去，沉声放话：“行，我不管你。”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

　　阮诗音见他连自家的车都不上了，明显生气的意思，她站在原地问：“你去哪啊？”

　　游森学她，但他一言不发，多走了一段距离，垂下头拿起手机打算叫辆网约车。

　　阮诗音看出他的想法，追了上去，夺过手机。

　　她难得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又立正站得绷直，不打算还给他，背过手解释：“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游森任由她拿着，让她继续说。

　　“之前和妈妈住在京天的时候，你也知道的，我经常去医院，冷梵那时候也在那家医院，然后就认识了，聊了几句，当时只是留了个联系方式，后面再也没聊过天，我知道她要来千沂是我前几天看见她的朋友圈发的照片，我点了个赞，她就发信息问我是不是也在千沂，之后就有现在的事了，我觉得没必要和你说，我也不是什么都要和你说。”

　　说了一大堆，游森挑了一句问：“她是京天的？”

　　“应该吧。”阮诗音嗯了声，又点点头。

　　“上车。”游森额头往私家车的方向点。

　　“你还没道歉呢。”阮诗音喊他。

　　见他停下脚步，她提醒，“我说了不要你给我补习，你这几天总是晚上来找我，很烦你知不知道……”

　　气势逐渐弱下去。

　　游森听见有点服又没辙，没好气说：“就这事儿？”

　　“什么叫就这事儿。”阮诗音嘟囔道。

　　游森伸手，要帮她拿包，立刻启唇。

　　“对不起。”

　　阮诗音听见道歉声，还挺认真，她嘴角微扬，把背包给他。

　　游森让她走在前面，前面的姑娘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听着勉强：“那好，我原谅你了。”

　　游森给她开车门。

　　“我说为什么这几天总感觉你躲着我。”

　　阮诗音往里坐。

　　“哥，你别担心，我不会闯祸的。”

　　“嗯。”
　　游森坐过来，关上车门，“真闯祸了没人帮你收拾。”

　　-

　　斯格的宿舍分两块区域，按住宿费划分。

　　宿舍D1栋，高级宿舍。

　　冷梵和阮诗音分道扬镳后没急着去拿行李，她先去食堂随便吃了点，从里面出来已经是薄暮时分。

　　介于将至开灯的时间段，微弱的光线融进暗影中，行李箱的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咕噜咕噜”的沉闷滚动声。

　　过道的设计开敞，足够听见回音。

　　冷梵低头查看手机信息。

　　她听见脚步声，逐渐逼近的双重脚步声。

　　这个空间内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

　　冷梵抬起眼睫，转过身。

　　如鼓的节奏即刻停止，原西距离她十米远，单手插兜的姿态，继而一步一步不疾不徐走过来，正面直视冷梵。

　　在快要擦过肩部的时候停下，他偏头看人。

　　“玩个游戏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