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二的白月光》莫惜辞

13、第 13 章

　　阿珠蹑手蹑脚地来到素月房里，四下翻找一通，总算找着了她要的帕子。正打算离开，却在角落里发现一叠厚厚的文稿。翻开一看，竟是沈文卿的笔迹。

　　她低头想了一想为何沈文卿的文稿会在素月房里，不得要领，便垂目细看这些文稿写了些什么。

　　她随手抽出一张，上面寥寥地写着几句词：

　　“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1]

　　阿珠虽未读过多少书，但跟着沈文卿久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首词读来哀怨，分明是首闺怨词。且细细品来，相逢一语，应当不是指代秦王。能让她如此思念的，唯有一人。

　　她见四下无人，便将这张文稿叠好，揣入怀中，将其余文稿叠放整齐，放回了远处。刚从里间出来，便看到沈文卿离了房间，走到院中树下站着，望着满树春花，暗自神伤。

　　她未施粉黛，一身素衣，亦不饰珠翠，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一圈。

　　阿珠联想起那日她的神色，分明是对晋王求而不得的绝望，不禁眯起了眼。

　　她想起素月还在等着，不敢耽误，急急忙忙赶回厨房，把帕子交给素月。

　　素月见她神色有异，心知肚明却不点破，只叫她下去。

　　阿珠正愁眼下不好应付，见素月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叫她离开，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

　　晚些时候，素月拿了糖水给沈文卿，说起她放在房中的文稿中少了一幅，应是阿珠偷偷拿去了。

　　沈文卿笑了，“且看她要如何打算。”

　　素月不解，“她拿着那文稿做什么？”

　　沈文卿淡淡道，“自然是拿给晋王邀赏。晋王这几日在府外游荡，并非是为了来看我，极可能是为了问阿珠一些事情。他手下没有什么人差遣，只能自己来。”

　　素月想了想，“或许是打算与娘娘偶遇，也未可知。”

　　“也有可能。”沈文卿放下手中的笔，“总之，阿珠是不是晋王的人，就看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了。而那幅字，就是她的罪证。”

　　素月点点头，心下却暗暗有些担心。

　　*

　　过了数日，日头已偏西，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沈文卿独自躺在在院中的贵妃椅上小憩。正迷迷糊糊，忽听阿珠唤道，“大小姐，大小姐，你醒醒！”

　　沈文卿缓缓睁开眼，果然是阿珠。

　　“大小姐，你快跟我来！”阿珠凑近她，低声道，“快跟我走！”

　　沈文卿脑子似乎迟缓了片刻，“怎么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别问了，跟我走就是。”阿珠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腕就向后院走去。

　　绕了几个来回，躲过一堆丫鬟仆役，她拉着沈文卿从后门走出了王府。

　　沈文卿跟着她一路跌跌撞撞，一出王府就看见晋王孤零零地站在街边，正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她。一看到她，那双眼顿时灵动起来，像闪烁的星光，璀璨得令人不敢直视。

　　“文卿！”

　　阿珠已然不见了踪影，只余沈文卿和晋王俩人在此。

　　“文卿，我，我好想你！”晋王甫一见到她，便红了眼眶，拉着她的手不放，“你瘦了！大哥他对你可还好？”

　　沈文卿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半步，将手从他手中抽离，“晋王殿下请自重。”

　　李裴茂面色一黯，“你一定要与我如此生分么？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你还念着我时，我有多高兴！”

　　沈文卿面无表情，“晋王殿下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李裴茂从衣襟内掏出她的那张文稿，急忙道，“你看！”

　　沈文卿扫了一眼，确信是素月房中的那一张，方才故作惊讶，“你……这东西怎会在你手里！？”说罢，作势要抢，“快还给我！”

　　李裴茂怎么可能轻易还她，立刻将东西收起来，一把握住她的双肩，“文卿，别骗自己了，你还是忘不了我，是不是？不然你怎会如此惊慌失措？是怕大哥发现？”

　　沈文卿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我说过，即使他娶了你，我也不会放手。”

　　沈文卿闭上了眼。

　　“我已嫁作他人妇，与你的一切都留在旧时。如此同你见面……是不妥的，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若被人瞧见，又是一场流言蜚语。万望你珍惜自己的声誉，还有我的。”

　　李裴茂不死心地一把搂住她，心头一急，眼睛都红了，“我恨不得即刻冲进去将你抢回来！死死锁在我房里，再也不让你离开一步！你不明白我看着你嫁给他是什么感觉。你根本不懂！”

　　沈文卿用力挣扎，却毫无用处，心下渐渐有些焦急。“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为什么还不明白？！”

　　李裴茂咬牙切齿，“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哪怕……哪怕夺了这天下，哪怕骨肉相残，我也不会放弃！只有你，我绝不会放弃！”言罢，在沈文卿目瞪口呆中俯下身吻住了她。

　　沈文卿脑子似电击一般，一瞬间浑身都僵住了。

　　不，这不可能。

　　李裴茂对沈文卿不过是逢场作戏，包括现在，也是一样。

　　你清醒清醒！

　　“你知道我听说他在洞房花烛夜留你独自一人是什么感觉么？”李裴茂红着眼，轻轻放开她，“他娶了你，却不知道珍惜！他凭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沈文卿挣扎，却挣不脱李裴茂的桎梏，“你放开！”

　　“我不放！”

　　沈文卿对李裴茂异样的执着有些诧异，她实在不明白他冒这么大风险到底有什么意义，为了一个逢场作戏的对象？

　　两个人一个挣扎，一个不放，一来一去，在外人看来便成了情侣间的别扭。

　　*

　　话说那日李敬去找了素月之后，翻来覆去睡不好，老是想起李裴晟说的，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告诉他。他越想越不对劲，也没告诉素月，便差了人往城外的骑兵营去告诉了李裴晟。

　　李裴晟一听，面色一沉，因手中的事务暂时走不开，并未轻举妄动。但只要想起李裴茂在暗处觊觎沈文卿，他不知为何，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忙了几日，总算抽了个空闲，急急忙忙往府里赶。

　　刚一进门，就看见素月一反常态，战战兢兢地给他请安。

　　他心下一沉。

　　素月从未如此失态，应是沈文卿出了什么事。

　　他要去她房里，素月拦着不让。他心下有了计较，问素月沈文卿在哪。素月一改往日仪态，支支吾吾半晌没有说话。他便唤了门房来，问王妃去哪了。门房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李裴晟又气又怒，一把推开他们，直向着后门走去。

　　刚一打开大门，身子还未出去，便看到李裴茂揽着沈文卿，目光移到了他身上，然后在他睁大的眼中，俯下身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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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注释：出自冯延巳《蝶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