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我姓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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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我姓名
楼阙出来的时候许嘉敏并没有问楼阙面试怎么样，王洛山这次要人要的急，估计明天就会出结果，也不需要她这个经纪人多做些什么，那还不如直接等结果，没必要让楼阙烦心。他们往出走的时候正面撞上了一行人，楼阙认得为首的人的那张脸，桃花眼的成熟男人，是许嘉敏之前带出来的影帝董睿和。
董睿和的目光在楼阙脸上扫了一下才看向许嘉敏，“嘉敏你也来了，这是你新签的艺人？”
许嘉敏挂上笑脸，散漫地应了一声“嗯”。
“那我先去准备试镜了，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
“如果有时间。”
许嘉敏说出这句话他们就擦肩而过，然后她脸上的笑容就落下来，神情不太好。她察觉到楼阙在看她便一边走进电梯一边开口，“他出去自立门户的时候和我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过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不怎么想要见到他而已。但我虽然这么说，可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提了他的名字在你面前造势。”
楼阙插着兜去看电梯不断变化的数字，人往往难掩八卦本性，但楼阙对这些真的没兴趣，他没有那么多好奇心，对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提不起一点兴致。“他本来就是你的成绩，你没有什么说不得的。”
许嘉敏笑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王洛山在人选里面犹豫了半天，纠结的不过是在董睿和和楼阙身上。董睿和现在风声正热，别的电影刚杀青就飞到他这里来，其实他原本第一次为男主演风落选角的时候就考虑过董睿和，但是当时对方没有档期只能不了了之，如今换主演如果能让董睿和演也算是圆满。然而楼阙确实是这场圆满里面的变数，楼阙确实青涩但却没有匠气，他的表演更像是源于本能，王洛山知道这就是天赋，也很喜欢对方对于风落的处理，这份处理甚至比董睿和要好，如果再教一教肯定会更好。可楼阙比董睿和知名度低得太多而且又漂亮太多，很容易让电影的焦点偏移。
就在王洛山犹豫的时候收到了莫辞的消息，“我给你发了楼阙拍容卿mv的一部分花絮，以及，他会是我的第一部电影的男主角，如果你不打算用他，我就是完全意义上第一个发掘他的人。王洛山，你知道的，用成熟的演员拿到好结果不能证明导演的天才，只有造神才可以。”
这家伙惯会说这种话，王洛山这样想，可还是点开了莫辞发给他的视频。
楼阙是在和奥斯顿吃晚饭的时候收到来自莫辞的消息，只有八个字——“提前祝你进组快乐”。他收到这个之后才接到许嘉敏的电话，对方告诉他他试镜成功。因为在奥斯顿跟前，所以他没有和对方多说，简单应声后便挂了电话。
“你可以饰演风落了对吗？”
“嗯。”楼阙点头，“我的试镜成功了，马上就要拿到全部的剧本，而且五天之内就要进组。”留给楼阙的时间并不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眉眼似黛》本来就要开机，因为之前的男主角的事情拖着所有东西都在烧钱，给他几天的时间熟悉剧本已经是极限。
“准备去拍戏吧，我恐怕也待不了多久。”
“我还以为这一次可以和你多呆一段时间。”这一次已经是他们相处最久的一次，之前都是很短暂的半个夜晚，一个黄昏，时针分针就那么一转，他们就要分离，这次时间可以按照天记，他们甚至一起逛了超市买了东西，就感觉要长居，然而并不是。
“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的吗？”
“直觉。但我现在还没有感觉到。”
楼阙没说话，一边点头一边笑。
晚上奥斯顿在沙发上看书，楼阙坐在他的旁边看剧本，手里拿着几根笔勾勾画画。全部的剧本不像是之前递给他的试镜剧本，所有大纲类型的内容全部延展开来，确实是江湖。楼阙在记忆上面还算有优势，背东西对他来说不算难，更多的是要揣摩风落如何作想。
他本来专注，可是想着想着，思绪就飘到和奥斯顿的第一次见面。他没有办法不去想奥斯顿，他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人像风落，其他人都是英雄背景里的碎屑，是主人公的残羹剩饭。
他当时才十四岁，没有学上，在酒吧里面端盘子递东西，下班之后往家里走，被一群小混混盯上逼到了巷子尽头，或许会羞辱他打他一顿或许会抢他的钱，这种事情在那些肮脏的夜晚逼仄的空间里面从来没有少过，他也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
他那天原本想一了百了，可是遇到了奥斯顿从天而降。
“我那天手里拿了一把刀。”
楼阙忽然开口，和他坐在一起的奥斯顿想了下便知道对方说的那天是哪一天，“我当时看到了，但是特地没有开口。”
“我想捅他们的，能全都死了最好，连我也一起。”楼阙那段时间自我毁灭的倾向很严重，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这样浑浑噩噩地活在边缘的缝隙里面，做一只城市因为还没有清洗干净所以才存在的腐土上的蛆虫，仅仅是为了活而活着有什么价值。所以他当时真的想过寻死，在死前还要伤害点这些比他更烂的人。
“可是你最终没有这么做。”
他记得当时奥斯顿轻而易举以一敌五，然后才把摸出来的刀重新放回裤兜里面。
“那是因为你把他们打跑了。而且很久都没有人再来找我麻烦。”只是没有契机让他自我毁灭，不代表他不想去那么做。
奥斯顿也记得十四岁的小楼阙，暗沉沉的一双眼睛抬起来看向他，被路灯映着一点破碎的光。瘦削得有些过分的身体和面孔却没有半分打颤，等到他清理完那些混混才收了刀。
奥斯顿当时才看了那部《光影》，所以他认出了少年时代的楼阙。不过他并不是因为那是楼阙才选择搭救，可是因为是楼阙，他才跟着想要多此一举送他回家。如果不看着对方回去，总是不会安心。
少年沉默地走在前面，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男人同样沉默地跟在后面，直到楼阙终于忍不住转过来。他站的位置刚好在一盏电路不太稳的灯上面，灯光忽明忽暗，映在了楼阙的脸上。“先生，你要跟我多久？”
“送你回家。”奥斯顿开口，“这里似乎不太安全。”
“我自己可以回家。”楼阙讨厌好心人，这份好心没来由地让他心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能拿出平时对待酒吧客人的态度，笑着做抗拒。
“你叫什么名字？”奥斯顿开口问，他其实已经知晓他的姓名，但是初次会面，总要有个理由将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楼阙愣了一下，他母亲姓楼，酒吧的人都叫他小楼，他没有什么正经名字，就被这样叫着长大，他甚至没有身份信息，完全是一个黑户。
可是面对奥斯顿，他不想说自己连名字都没有。
站在充沛的光亮下面，身材挺拔高大，衣着不知道牌子也能从质感观察到昂贵。在这样的奥斯顿面前，被明暗闪烁的路灯笼罩着的，贫穷的，瘦骨嶙峋的楼阙不想要直接说出自己没有名字。
他有些紧张，他要在现在就给自己想出来一个能够说出口的名字。
楼阙抬头，目光越过奥斯顿落在后面的巨大的广告牌上。这条路的左边是灯火辉煌的亮丽，右边却延展着拥挤的小巷，没有被修理的路灯，以及在小巷之中穿行的淫词艳句，辱骂叫喊。动态的广告牌上面正在播什么化妆品的广告，衣着光鲜的美人飘摇而过，然后留下了这样一行广告词——“前有楼阙轩辕，后有长姣美人”。
“我叫楼阙。”他这么开口，觉得这个名字还算不错，甚至忘记了跟对方说究竟是哪两个字。
“我知道了，楼阙，”奥斯顿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脸上挂着笑容，“你好楼阙，我叫奥斯顿，奥斯顿·雷恩。”
他没必要告诉自己他的名字，他和这种昂贵的先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交际，只不过是今晚这个人大发善心帮他一次而已。
“好的，奥斯顿先生。”楼阙笑，他才十四岁，但是眉目流转，也全是美色，“我真的可以自己走，里面巷子七绕八绕，我怕您会迷路。我也不是每天都会遇到有人打劫，你不用这么担心，感谢您今天的好心，谢谢了。”
“好吧，今天见到你我很开心，楼阙，你还很小，会有很好的未来，也一定会成为很好很好的人。”
楼阙嗤之以鼻，但还是笑了笑作为回应。
奥斯顿回忆完当时的情景，目光还落在楼阙的身上，开口回应楼阙曾经试图自我毁灭的态度——“那些不重要，无论如何，你都成为了很好很好的人。”
楼阙笑，觉得奥斯顿给他当爹的病又犯了。“你当时也这么说。”
“可事实证明我没说错。”
他不再做反驳，就像是他永远不会告诉奥斯顿，因为他的突然出现，他才有了自己的姓名。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我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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