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回三四 康熙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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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二宝，又让人把健怡带回去治伤，我心里便空落落地。到了晚上便似被魇镇般睡不踏实，一合眼听见轰隆隆的雷雨闪电和奔流肆虐的水声……
于是我就日日随着四哥巡堤，踏遍了附近的每一寸土地，等一个也许永远等不来的消息……
洪水再也没犯过，不是没有，而是全部被阻了回去！
春天终于来了，怪的是这永定河峡谷两岸山色干枯，没有一丝春意。后来我跟着于大人考察地形，也偷师不少，才知道这河谷两侧壁立山崖是由石灰岩构成，深度风化所以不长寸草。不过，这里虽然植被稀疏，但风景壮丽，比起三江之秀毫不逊色！我也乐得日日畅游在这山河美景之中……
一天早上我刚出营来遛遛，就看见远处大堤上站着两个奇怪的人，对着大堤左摸右看指指点点！看衣着服饰像是京城里的贵族老爷，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富贵闲人真是没事干，游园子都游到这儿来了！
想叫人去撵，可平时看着都闹眼睛的侍卫军士到用的时候一个都找不见！唉，那就自己当回的保安吧！我骄傲啊！于是扯着嗓子喊：“喂！你们两个快下来！护河大堤不准私自登爬！”不过那两人好似没听见，仍继续往上游走去。
我只好快步撵上，拉住其中一个人的袖子：“喂！这么危险的地方也来逛！叫你们下来没听见吗？”
那人转过脸来，我脚下一滑，差点没栽下去：“康……不是……皇阿玛！您怎么来了？”
看看身后便装跟随的李光地，我恍然大悟，这就是所谓的微服出巡啊，赶紧跪拜下去：“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师傅抖抖袖子瞪我一眼说：“起来吧！这毛毛燥燥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李大人看看我对康师傅说：“十三阿哥好像瘦了许多，想是没少吃苦啊！”
“嗯~朕就是想让他出来历练历练！”康师傅仔细端详着我说，“胤祥啊，这苦你可吃得惯？”
我诚惶诚恐地答道：“回皇阿玛，儿臣并没觉得吃苦，日日随着四哥和于大人治河勘地，倒是长了不少见识。治河之道虽多且杂，却都是前人经验，方便实用，在书中却读不到。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皇阿玛让儿臣同来治河，也是想让儿臣明白这个道理——做事要勤于实践，万不可纸上谈兵！”
“呵呵呵~短短的一个月，你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朕心甚慰啊！”康师傅笑道：“胤祥，朕可是听说这满营的将士提起你都是赞不绝口，佩服的五体投地啊！据说大堤决口的时候，你第一个跳进河里，带领军士筑起人墙，才把洪水阻住！真有其事吗？”
谁说好事不出门啊！我答道：“真是英明不过皇阿玛，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确实有此事，不过将士们的谬赞，儿臣却不敢愧领。当时情况危急，儿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没有计划周详，也未和四哥和于大人商议。结果虽是好的，但事先并未想到行事失败的后果，更未替将士们安全考虑，做事冲动鲁莽，也还请皇阿玛责罚！”
康师傅沉吟一会儿点点头说：“嗯！你能想到这层，朕便无需再责罚与你！”
李大人道：“十三阿哥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此次一经磨砺，更添练达机敏！真是皇上洪福，国之大幸矣！”
康师傅摆摆手道：“机敏练达算不上，办事还有些急躁！但阻住洪水却是大功一件，胤祥啊，想要什么赏赐？”
我想了想道：“其实儿臣并没有什么功绩，治河之事全是由四哥和于大人居中指挥，将士们夙夜劳顿才能建起今日的大堤。胤祥只是略尽绵力不敢居功受赏，还是奖给所有的将士们吧！”
李大人捋须道：“怪不得这大堤之上人人都说十三阿哥仗义豪侠、身先士卒，背地里称之为 ‘拼命十三爷’。如今看来真是当之无愧啊！”
康师傅哈哈大笑：“好！好一个仗义豪侠的十三阿哥！朕今日就封你作朕的‘拼命十三郎’！为朕，为朝廷，保驾护航！”
“拼命十三郎”？！！这响当当的名号可得替胤祥接下来啊，我赶紧谢恩！
康师傅慢慢踱着步子，负着手在堤上往来巡视，不时跟李光地讨论。
我跟在后头想着李大人转述的那几句将士们的评价——唉，什么仗义豪侠、身先士卒啊，他们只是没见过这样不惜命、体谅人的阿哥罢了！而我这个来自现代的人，本就没有什么贵族等级观念，价值观就是众人生而平等，自是不会端着架子把奴才不当人看！不过话说回来，谁遇上这样的生死大事能不犹豫啊，我虽读了几个月圣贤书，也没伟大到要舍生取义！那股子勇敢，一半是救人心切，；另一半是因为我不怕死！大不了回去现代，也好过在这担惊受怕——十三阿哥这个担子，实在是太重！
“胤祥啊……”康师傅突然转过头来叫我。“你可还记得出宫前朕跟你说的话么？朕让你来永定河好像并不是为了修河堤的吧！”
“是！皇阿玛是让儿臣来数狮子的！”
“那朕现在就问问你，究竟数清楚了没有？”
“已经数清楚了！”
“哦？那说来给朕听听……”
“回皇阿玛！这永定河全长一十九万五千丈，流域面积达七千六百二十万亩，流经蒙古、山西、直隶及以上各省下设四十三个市县，沿岸有农田二百九十三万亩，涉及人口超过十万！近几年水患频发，沿河百姓十成中竟有七成流离失所，饱受洪灾之苦！……”
我偷看康师傅，他只是望着河不言语，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待得半晌，康师傅终于开口：“你数的不错啊！不过有人跟朕说，这永定河大堤一建，会绝了京城水源，到时候湖海无水，北京就会变成一座枯城！更有人说，河流灌溉农田，会带来好收成，如此筑堤，水不能用，便断了百姓生计……你怎么看？”
“儿臣认为他们说的都是混账话！”
康师傅猛地转回头看我：“怎么都是混账话？”
我心一横，管他三七二十一呢，说了痛快：“儿臣认为这些人都是居心叵测！其一，如果不修大堤，河水不时滋蔓，倘有不慎引水倒灌入京城河湖——北京能否成为枯城尚未可知，成为水城倒是近在眼前。其二，河水灌溉确能带来好收成，可它将农民的生命和房屋财产也一并被夺去！百姓命都没了，有田给谁种？有粮给谁吃？那些人不亲自来看看这沿河两岸的情形就信口开河，不是混账话是什么！”我想起被大水湮没的村庄土地和无辜的人们，心里犯上一阵酸楚……
康师傅拍拍我的肩膀道：“你这话虽然过了些，但正是朕心中所想！你是不是也认为，这堤应该继续建下去？”
“儿臣认为，该建！还应该尽快建！但……光筑堤可解一时之急，似乎也不能治本——四哥和于大人近日正在商量在上游建一座水闸，正要请皇阿玛示下。”
“哦？”康师傅面露喜色，“把胤禛叫过来朕亲自问问他！”
“喳！”我欢喜地说，“嘿嘿，四哥还不知道皇阿玛来了，我去吓他一跳！”
“你想的美吧！”康师傅拿起纸扇在我头上一敲，“打量别人都似你这般后知后觉呢？若真是如此，朕还能安生在这跟你闲谈半日？”
“哎？”我一头雾水。
李大人笑道：“四贝勒一早就看见我们了！不过并没有过来见驾，而是把守军都支开远远的，让皇上可以随意巡视！”
唉，姜还是老的辣呀！四哥果然在不远处候着，我跑过去埋怨他：“你早知道皇阿玛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刚才大呼小叫，差点把他当闲杂人等给撵了出去！”
四哥笑道：“这怎么能怪我？你自己亲爹都看不出来吗？”
我一时语塞，只好支吾过去！心里却恨不得踹他屁股！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回三四 康熙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