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收网 ...
-
皇帝自从上次坦白,态度平和许多,夜里睡的也比从前好些,但还是噩梦连连。
如此也算好转,幕后之人无论是出手还是扫尾,只要有反应,都得留点马脚。
而祁森这段时间也总算能解了手铐下榻,到院子里活动活动。
他不清楚皇帝有什么打算,但显然也不是没目的的在关他——刚开始或许是冲动,后来却绝对不是。
明知他武功高强,偏偏还保留他的实力,单单用铁链束缚,也太看得起这铁链的质量了。
要说没有打算,祁森是真不信。
毕竟,没打算就该放开他,而不是象征性的锁着。
但祁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一人直接出现在皇帝寝宫来找他。
此人柳叶眉,桃花眼,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颇有些男生女相的意味。
一身白袍,不仅不显得冷淡,反而如暖阳一般,散发着纯粹的善意,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他打量了一下祁森,细声细气的开口,“二哥身体还好吗?陛下没有对您做什么吧?”
“陛下能对吾做什么?”祁森假做不知,继续听他说话。
“我还以为……”小少爷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似乎很是难以启齿,“二哥随我逃出去吧!”
“你能解开?”祁森行到茶桌前坐下,脚上铁链窸窣作响。
他看起来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悠哉哉给自己倒了杯茶,“吾怎的不记得,祁家还有个少爷。”
“二哥……”
小少爷语调里带上哭腔,似乎很是伤心。
“母亲,母亲亦身不由己,你怎能……”
“都这样了,还坚持要救吾?”
小少爷点头,“祁家就剩我和二哥……”
“说说罢,怎么进来的?”
“二哥,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出去再说好不好?”
“出去说?怎么出去?”他似真似假的叹气。
“您,您把脚去了,就,就能出来了。”小少爷支支吾吾的说完,声音突然大了几分,“他告诉我陛下下旨要杀您,不能待下去了!”
这是想要他的腿?
祁森感到匪夷所思。
这人难道以为,就这么似是而非的几句话,就能让他自断双腿?
别说他只是配合陛下做戏,他就算真的被下了狱,即将行刑,也没到做这等自毁之事的程度。
除非他武功被废,沈河几人又震不碎这铁链——但这可能性实在不高。
他又喝了一口茶,感觉这人有些怪异。
他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相信他呢?
就算当真是个素未谋面的奸生子,他不应该更加警惕吗?
见他迟迟不说话,小少爷又说了不少话劝说。
大都是些脚哪有命重要,皇帝已有杀意之类的话。
听得祁森想笑。
于是他低声笑了起来,“你哪来的自信,觉得吾会信你?”
他拔剑,轻轻搭在他颈侧,“不过一个奸生子,哪里就是我祁氏之人?”
族谱都没上,那当然不是祁氏后人。
何况连这个奸生子的身份也存疑,至少他从未听说祁云升有什么外室。
何况母亲不爱他,哪会管他收不收妾?
祁云升没理由养外室。
就算他养了,也不可能不把儿子带去军中。
连他当初都被嫌弃,带去军中历练,何况这小子哭哭啼啼的样子?
“二,二哥?”
“吾不是你二哥,你也非祁氏后人。”祁森遗憾的看了看手中茶杯,随手掷到了地上。
暗卫闻声而入。
小少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被暗卫随手拎走。
[怎么可能?他不该很相信我这个一心为他的弟弟吗?]
[系统!系统!怎么回事?]
[经查询,记忆干扰未使用成功。]
'
这小少爷,嘴挺严啊。
今日之事看似简单,但还有个关键点,那就是他怎么进来的。
这寝殿之外几乎被禁军和暗卫团团围住,夸张点说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是真的。
皇帝看他看的很紧,这些布置都是根据他的能力做的,能确保如果他逃的话,至少有两人能看见他身影。
沈河进来都需要皇帝放水,这毫无武艺的小少爷,又是如何进来的呢?
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这事还是交给皇帝去烦。
他猜测这小少爷能够动摇人精神,甚至改变记忆,但不知为何,对他无效。
'
皇帝赶来的速度不算很快,进屋时带了满身血气。
他没看他,先去浴池洗了澡,这才将自己塞进他怀里。
“人跑了。”皇帝陛下言简意赅,“眨眼之间便消失在地牢里,想必也是借此进来的。”
祁森帮他烘干头发,闻言思考一瞬,将自己与小少爷的对话一一复述。
“他似乎以为,臣会对他言听计从。”
说到这里,他又描述了一下小少爷被捕时那段对话。
“想来,陛下夜夜噩梦,与他脱不了干系。”
“记忆干扰?”
单凭字面意思,就知道是能够影响记忆的。
恰巧对上了祁云升无中生有的第三子,以及皇帝陛下多年噩梦和凌乱的记忆。
“看来,朕关不了爱卿太久了。”
被关着的人可不方便露面。
“您……”您就想到这个了?
可真不愧是一发疯就关他的任性陛下。
“不如朕封爱卿做御前侍卫,再领一队禁军?”
祁森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好吧,”皇帝遗憾的叹气,“等抓到人了,朕会让爱卿负责审讯。”
“不过现在,就还是在寝宫陪朕吧。”
“那人转瞬就能消失,还能影响他人记忆,陛下要如何……”
“这时候就莫提外人了。”皇帝打断他的话,又捉了他一只手把玩,“当年在御花园,朕第一次见到卿,就想捉回宫里。”
“当年殿下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怎的……”祁森有些震惊。
他一直以为陛下是在灵山才起的意。
“所以,当年朕只是单纯的想带回宫,和那件斗篷一样。”
他突然不太敢问,那件斗篷之后如何了。
总感觉没什么好下场。
“朕从小就看上的,就只能归朕所有,这辈子,下辈子,都得归朕。”皇帝语调轻柔。
难怪突然提及从前,原来是敲打他。
祁森无奈失笑,“臣与陛下早已成婚,哪会再跑?”
“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臣又能跑到何方?”
皇帝笑了几声,“只要爱卿留在朕身边,朕就不动玄甲军。”
那还真是被您抓住把柄了。
不过这句话祁森没说出口。
毕竟他的目的并不是和皇帝对着干,更不是提醒皇帝玄甲军有多团结,势力多大。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他只是简单应了声,将有些困倦的皇帝放到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