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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变故 ...

  •   祁森对皇帝陛下的心态变化一无所知,毫无防备的跟着人回了寝宫。
      但他没有防备才是正常的。
      皇帝能够以女子身份蛰伏多年,一朝脱困龙行九天,其心计手段,乃至情绪控制能力,都是顶尖。
      绝不可能让祁森看出端倪。
      他也确实没看出来,一如往常的与皇帝说说笑笑,饮下了那杯掺了料的茶。
      但他的反应也没有那么慢,在感受到轻微的困倦时,就察觉到了不对。
      “陛下?”
      内力已经有些失去控制,祁森震惊抬头,看向刚才还笑意温柔的皇帝。
      他想不通。
      但此时也没有时间给他想通。
      皇帝笑盈盈的看着他,看他失了力气歪倒在椅背上。
      “将军,你是我的了。”
      他看起来很高兴,表情温柔又深情,那点在几个时辰前还掩藏的很好的偏执赤裸裸的展示出来,肆无忌惮。
      祁森愣住了,很久没说话。
      皇帝也不在意他这点冷淡,高高兴兴在他四肢套上铁铐,甚至连脖颈都套了一只。
      铁铐内侧做了内衬,带着点皮毛的触感,不仅不凉,还有些温度,柔软舒适。
      但这也不能掩盖这是一副铁铐,还是重罪的犯人才会用上的,束缚了四肢和脖颈的铁铐。
      和当年公主殿下闹着玩的铁铐不同,这一副铁铐紧贴着他的皮肉,没有留下半点挣脱的可能。
      “安之,朕对你不好吗?”
      皇帝似乎陷入癔症,伏在他身上轻声问,“朕对你不好吗?”
      “并未。”
      祁森答的果断,皇帝却好似没有听见,又重复问了几句。
      祁森一声声答了,他又恨恨的卡住他脖颈,问:“那你为何背叛朕?”
      “臣何时背叛陛下了?”
      也不知道皇帝这样多久了,之前硬是丝毫不对没看出来。
      不过祁森也不觉得自己没看出来是个问题。
      他都能看出来,那才是出了大问题。
      皇帝这次没有回答他,闷头开始撕他衣服。
      “受伤了。”
      祁森没听出来这句话有什么情绪。
      但皇帝很快就指着他心口,问他这道疤从何而来。
      什么疤?
      祁森完全不知道皇帝说的是什么。
      倒不是他健忘,而是上了战场总要受伤,这是太过寻常的一件事。
      “你忘了。”
      皇帝的语调依旧听不出情绪。
      他一一指着那些疤问,答的上来就点头,答不上来就平静的说一句“你忘了”,然后指着下一道吧继续问。
      祁森大部分都没记住,就记得两次。
      一次是刚去时,有一次为了救属下,用背替他挡了一刀,刀痕深可见骨,所幸没真伤到骨头。
      一次是军中出了奸细,寻了个机会在战场上暗算他,他避了下但没完全避开,被箭矢伤了左肩,修养了几天。
      其余的伤他并不能判断出是怎么受的,记得前者是因为那是第一次受伤,记得后者,是因为军中出了叛徒。
      他不可能在战场上统计自己受了多少伤,伤在哪里,疼不疼。
      不少士兵比他伤的重多了,甚至有人失了性命,相比而言他还活着,就已经是幸运。
      一一问完所有的疤,皇帝沉默了一会儿。
      “你都忘了。”
      怎么能不忘呢?
      整整十年。
      尤其刚开始时,除了那三万羽林,别的兵都堪称老弱病残,他几乎是从零开始练兵。
      怎么可能一一记得。
      皇帝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他看着面前衣衫凌乱的心上人,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散了。
      “这些,你都不曾告诉朕。”
      所以,你又是从何时开始,怨上朕的呢?
      以至于朕日日夜夜,难以安眠。
      “陛下,臣带出三万羽林,如今只剩不到一万。”祁森努力不让自己睡着,声音有些低,“臣还活着,且不曾伤残,何必令陛下担忧?”
      “是吗?”
      “那爱卿,为何背叛朕呢?”
      “陛下,臣何时背叛您了?”
      皇帝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昭阳十年。”
      昭阳十年?
      但现在是清平五年,先帝年号尚德,再早他甚至还未出生。
      如果是未来,那真是好大一口锅,还百口莫辩。
      “陛下,如今是清平五年,您所说昭阳十年……”
      “三十年后。”
      三十年后?
      三十年后!
      他要怎么证明一件三十年后的事不会发生?
      但凡时间短点,都还能申辩一二。
      “敢问陛下……”
      “在朕梦中,”皇帝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不对,“昭阳十年,卿率军逼宫,将朕困于金銮殿的龙椅上,剐了三千多刀。”
      “这两年,朕每日夜里,总要梦到。”
      祁森沉默一瞬。
      但他自认为,这不是他会做的事。
      他就算要逼宫,也不可能虐杀,何况他根本没有造反的心思。
      既然不是真的记忆,那就是有人用了什么玄异手段。
      “陛下可有查过?”
      “没查到。”
      祁森再次沉默。
      他现在说什么都像是辩解,没有可信度。
      但他真心认为,皇帝梦中之事,绝非他所为。
      “祁将军,”见他沉默,皇帝笑了,“朕思前想后,为求稳妥,便将将军锁住了。只要锁住将军,将军便跑不了,如何能造反?”
      “臣无法对自己三十年后的行为做出保证,但臣自认为,绝不会动用私刑。”祁森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勉强说着话,“若陛下不信,大可将暗卫所用毒丸予臣。”
      “但臣将将归都,若贸然失踪,恐……”
      他最终没能将话说完。
      但皇帝知道他的意思。
      他是一军主帅,一旦在长明失踪,搞不好就会引起哗变。
      毕竟老皇帝杀功臣有例在先,军中容忍度已经告罄,但凡新帝再做什么,他们绝对不会再忍。
      “宁愿服毒吗?”皇帝扯了扯嘴角,俯下身端详心上人的容貌。
      战场风吹雨打的将军,皮肤粗糙,五官虽俊美,但并不精致,甚至带这些细小的伤疤。
      他睁眼时气质凛冽,如一柄出鞘的凶刃,如今闭眼沉睡,就好似归了鞘,虽然没那么锐利,却依旧不让人小觑。
      可他的将军,看他的眼神永远是温暖柔和的,就算被他算计,也是震惊居多。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背叛他吗?
      但他夜夜梦境里煎熬,不敢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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