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时，人间四月芳菲》伞有雨鱼与渔

18、赠尔真情，赋汝相思

　　宁依依没想到自己的到来不仅没能给渝远游一个惊喜，反倒是渝远游给了她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
　　她在渝远游就职的警局外面打了无数个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打到客栈去要到王良的电话，打过去一听是她简直是惊吓过度的叫出声来。
　　王良匆匆从警局出来，门卫已经大量她许久，见到王良打趣的笑了一声，王良也没时间在意这些。
　　“嫂子，你怎么来啦”，王良这会也不好称呼老板娘，喊名字有点不好意思，这称呼也是经过渝哥同意的。
　　宁依依看王良一个人出来没纠结他的称呼问，“他人呢”。
　　王良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说实话，别想骗我”，宁依依突然没了耐心，她打了那么多电话渝远游不可能不接的。
　　“他是不是出事了”，人在某一瞬间就像是能感知一般。
　　看到王良难以描述的表情宁依依的心跌落谷底。
　　“他在哪里”，宁依依闭了闭眼脑袋一阵眩晕，险些跌倒在地。
　　王良张了张嘴苦着脸道，“在医院，还没醒”。
　　宁依依红着眼转身就走，她就知道他不会不接她的电话的。
　　“嫂子，你先别去吧”，王良拦住她。
　　宁依依皱眉，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为什么”。
　　王良舔了舔干涩的唇艰难道，“渝哥她妈妈不知道他和你的关系”。
　　宁依依不解就算不知道她去看怎么了。
　　王良咬咬牙狠心道，“有人给渝哥介绍女朋友，他妈妈很喜欢那女孩子，这几天都是女孩子在照顾渝哥，你过去…”。
　　王良说不下去了，他心里恨啊，渝哥怎么还不醒，他该怎么办。
　　宁依依神情僵硬住，心里告诉自己不是他想要这样的，他受了伤，可是心底的委屈怎么也止不住。
　　宁依依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她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可是她又能能做什么呢，有人照顾他，他的亲人都在，她能做的不过是等待吧，他这个骗子还说不要让他等太久，结果换成她等。
　　王良看着宁依依脚步蹒跚的身影咬牙上前道，“嫂子，你别想太多，渝哥真的很在乎你，他都买好戒指了，他和我说这次任务结束他就去找你，嫂子你可不能不管渝哥”。
　　宁依依停下脚步，摸着右手中指的钢圈，心里一阵难受。
　　“嫂子，我先送你去酒店休息，晚点我再带你去看渝哥”，见宁依依不走了，王良松了口气，他可得把人守好，要不是他，渝哥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宁依依没拒绝，她想看看他，哪怕就看一眼也好。
　　办好入住手续，王良要去给宁依依买吃的，宁依依让他别忙，问道，“他怎么伤，医生怎么说”。
　　王良目光黯淡，想起那天他还心有余悸，如果他的反应再快点渝哥也不会为了救他伤成这样。
　　思绪飘回十天前。
　　副队长李风搜查民宅所有入住人的信息，晚上一队的人加班对比资料。
　　渝远游回警局继续理清思路，他觉得自己或许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个凶手并不是简单粗暴型罪犯，他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进行，那么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筹备这个杀人计划，而他杀掉的第一个人或许就是使得他筹备计划的原因，凶手明明可以选择隐藏自己的为什么要暴露出来，那种挑衅是针对警察还是说只是穷途末路的宣泄，渝远游摇摇头，不对，太不正常了，这个凶手杀掉第一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为什么全市的失踪人口案都不符合。
　　王良拿着一堆资料看，每看一张图片他就扔一边，渝远游在一堆照片里翻来翻去，不对都不对。
　　王良看的眼睛疼嘟喃道，“这凶手还真会挑地方，挑个没人的楼房”。
　　渝远游拿着照片的手顿了顿问，“楼房的户主核实了吗”。
　　王良拿着一份资料递过去给他，“户主在外地，一家人都搬过去了，这套房子听说是用来出租的不知道为什么闲置了这么久”。
　　渝远游看照片里的人，“隔壁呢，隔壁的户主查过了吗”。
　　王良点头，找出另一份资料，“这户户主是个老头，他儿子还和他闹过房产，人在养老院里，房子出租，说是一个侄子在帮他收租，他儿子是个混混，所以房子没敢给”。
　　渝远游扯着嘴角微微笑了笑，“就查查他这个侄子，另外去养老院找老人给第一具尸体做DNA比对，是不是看结果就知道了”。
　　王良激动的点点头，又听渝远游吩咐人去查老人那儿子。
　　真相越来越接近了渝远游反而更担心，凶手那么有恃无恐是不是还做了其他的准备呢，渝远游直觉会发生点什么。
　　摸到兜里的戒指盒渝远游脸上冷峻的表情柔和下来。
　　王良回来报告情况看到渝远游的戒指笑道，“给嫂子的，准备求婚了吗”。
　　渝远游很喜欢这个称呼，比老板娘好听多了。
　　“是啊，你都喊嫂子了，当然要抓紧了”，渝远游把戒指放回兜里，拿着资料慢慢的看，嘴角的笑怎么也下不去。
　　老头的儿子从小虽然混但是没犯过事，也就和街里邻居吵吵架，占点小便宜，没犯过什么大错。
　　侄子就更有意思了，高中之前都是优秀学生，却没考上大学，据说是发挥失常，高中毕业之后在C市打工，父母双亡，爷爷奶奶带大的，二十一岁的时候唯一的爷爷去世，之后一个人独居，偶尔会到他这位年龄差距很大的叔叔家去照顾一下。
　　渝远游扬了扬唇，诱使这个家伙犯罪的诱因是什么呢，是高考的时候发了什么事吧。
　　“重点查一查聂海高考发生过什么事”，渝远游道。
　　目标是锁定了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证据了，这个人这么谨慎，有可能会清理案发现场，如果仅仅是一条狗是不足以证明的。
　　渝远游头疼的靠在座椅上。
　　第二天李风那里传来消息，DNA的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就是老人的儿子聂树，他失踪一年老人也不曾怀疑，还以为是去了外地。
　　下午王良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李风派人守着聂老头，一旦有聂海的消息立即带回来询问，但这个聂海就好像人间蒸发，工作的同事说他早就一个人出去单干了，听说是接了一套房做装修。
　　想到还没有回来的王良，渝远游隐隐不安，聂海是做装修房子的，他们去的那栋房子整个样子就像是刚收尾的楼房，按时间推算，这很有可能就是聂海一年前接下单干的楼房所以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在那等着聂树，他和聂树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呢，渝远游不禁想这个聂海要做什么。
　　王良那里还是没有接电话，他和李风赶去聂海的高中学校得知王良根本没来过，渝远游和李风心里暗道不好。
　　校方听说是聂海的事，叹了口气道，“这个学生天分好，学习成绩是拔尖的，没想到落榜了，遇到那样的事情心态肯定要崩的”。
　　渝远游问，“什么事”。
　　校方的主任叹了口气道，“他们班的一个女孩子怀孕了，女孩子说是聂海的，那时候他叔叔还在学校，那一年也快退休了，一开始强烈要求调查清楚，结果在校园里看到聂海和那女孩子拉拉扯扯的骂了聂海一顿，也不那么强烈要求了，女孩子的家长那时候闹的也凶，聂老师考虑快高考了想息事宁人，和女孩子的家长协商解决方案，没想到女孩子跳楼了，最后这事聂海家里赔了钱，聂老师让聂海道歉才了了，聂海也因为这事落榜了”。
　　“所以这事是那女孩子乱说吗”，渝远游问。
　　主任摇摇头，“女方不让尸检，又没有做检查，算是不了了之了”。
　　渝远游和李风对视一眼。
　　这家伙的最后一个目标估计就是聂老头了，可是为什么要把他放到最后呢。
　　王良那里还是联系不上，渝远游和李风分开行动，一个去查住宅，一个去询问聂老头聂海的情况。
　　渝远游拿到聂海的住宅布图，去了他老家的住址，那里是他和他爷爷奶奶的住处只有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最安全的，给李风留言，他一个人先过去了，他觉得聂海或许是在等他，他选中了他，是想让他查明当年的真相吗，不像是。
　　李风那里很快打来电话告诉他聂老头不见了，渝远游心里更加确定凶手就是聂海。
　　聂海养了狗，他在怎么躲避也避不开嗅觉灵敏的狗，渝远游没把枪拿出来。
　　聂海倒比他想象中要年轻，苍白的脸上像是常年不晒太阳，像是久坐办公室的，一点不像装修工，他想要是给他换一身装扮说是做研究的都有人信。
　　王良被狗围着站在一旁，聂海坐在后面，他面前是跪着的聂老头手脚都被绑了起来，看到他，聂海笑了，“你终于来啦，听说你破案很厉害，的确有本事，这么快找过来”。
　　渝远游手里捏着跟警棍冷声道，“举手投降，你还有机会”。
　　聂海像是听到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我还有什么机会，也就剩最后一件事没做了，做了就圆满啦”。
　　渝远游有心拖延时间，半是疑惑的问。
　　“你抓你叔叔不就是因为当年的事吗，既然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不报警呢”，他对聂海的做法很是不解。
　　聂海哼了一声，“那就要问他了”。
　　聂老头被踢了一脚。
　　大骂道，“我那是为你好，要真是你做的你这辈子就毁了”。
　　“现在不就毁了吗，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是为了谁”，聂海腥红的眼睛看着聂老头。
　　渝远游看面红耳赤的两人，聂老头在这种时候气势上并没有减弱。
　　“有点意思，难道是聂树”，渝远游似笑非笑的扫过两人的脸。
　　他忽而明白聂海这番做法，在聂海看来聂树犯下死罪，所以他是除恶，而聂老头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错，所以聂海把他放在在最后对他进行审判，而最终的结果无论是什么，聂海都会杀了他，就连聂海自己也没打算活着，这是聂海计划里的最后一件事，人生已经毁了，只能完成最后的愿望，所以一切就开始了。
　　聂海的目光很平淡，仿佛他本该知道。
　　渝远游苦笑，这人对他还真是莫名其妙的信任，既然聂海自己就是审判者，那要两个警察过来做什么呢，见证吗，也是，没有比警察更好的见证人了，但为什么要选中他们呢，渝远游不解。
　　“如果我当年报警，警察会怎么处理”，聂海自言自语般呢喃，目光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希翼。
　　渝远游浑身一震，选中他就是为了当年仅存的渺茫希望吗，希望能得到救赎。
　　良久，渝远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命题是假设的，可眼前这个人明显不是个会因为假设的事情而动摇的人，他能做的也只是拖延，他一把枪干不掉四条狗。
　　“那你觉得那个情况你会报警吗”，渝远游把问题抛回去给他。
　　聂海捏着聂老头的下巴，“他说只要不报警，我可以顺利高考，考完之后进入大学，没人知道这些事，呵呵，我爷爷真就信了他的鬼话，不就是想给他儿子做掩护吗”。
　　“所以你就杀了聂树”，渝远游顺着他的话接口。
　　聂海很高兴的笑了，“杀他一点都不难，可惜本来想再和他玩玩的”。
　　“你不恨李芳吗，她冤枉了你”，渝远游很好奇这个女孩子在聂海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聂海悔恨和懊恼的表情揉杂在脸上，更显得狰狞。
　　“恨她有什么用”。
　　渝远游心里有几分了然，看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你杀的那三个人呢，他们有什么错”，渝远游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给王良一个眼神示意。
　　聂海冷笑，“他们，和聂老头一个模样，自以为是，面上是好人，其实一肚子的黑水，人家小孩子不过是跑的快了溅了水渍在他们身上，那老太婆念叨不停，说什么家教，听着就烦，那老头倒是好一点，可惜谁让他们一起呢，运气不好吧，另一老头就有意思了，天天吹嘘自己的儿子是法官，一点芝麻小事也要评判，别人说他评的不对他就骂人，说什么自己儿子在家里就是那样说的，抓他回来的时候，他还喋喋不休什么杀人是死刑，真以为难道他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为了他们犯法值得吗”，渝远游不动声色的靠近他。
　　聂海说的起劲，没有注意到渝远游的动作，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杀了他们，我死不瞑目”。
　　难怪他脸色那么苍白，是生病了吧，所以才会触发想要报复他们的心。
　　“怎么觉得我可怜”，聂海阴蛰的目光扫过渝远游。
　　渝远游笑了，“你有什么可怜，你杀了四个人，挟持一个警察，一个老人，你这种人说出去知道叫什么吗，穷凶极恶之徒”。
　　聂海笑了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很不错，“是吗，我觉得也不错”。
　　就在这时渝远游突然动了，近身肉搏，动作迅猛，聂海挨了两下，反应很快的吹了声口哨，两条狗扑了过来阻挡渝远游的动作，聂海快步退后挟持聂老头。
　　王良那边砰砰两声，一条狗倒地，另一条狗汪汪大叫，眼里泛着精光，蓄势待发的准备随时扑过去咬王良的脖子。
　　渝远游的棍子使得顺溜，三两下撂倒一只狗。
　　聂海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他甩开聂老头，抽出半臂长的刀在聂老头的脖子上划了一小道口子。
　　“停手，不然，我杀了他”，聂海嘿嘿直笑。
　　王良那边还在和一条狗僵持，渝远游看了一眼，把棍子仍远。
　　聂海笑的更欢了。
　　“怎么办好呢，你们杀了我的狗，那就拿命来赔好了”。
　　说着让王良把枪踢过去。
　　聂海嘿嘿大笑，拿着枪一会对着渝远游一会对着王良，似乎在犹豫先杀谁。
　　眼看警察落入下风聂老头捂着脖子瑟瑟发抖，“海子啊，你饶了叔吧，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这样的，你都杀了你哥了，你不能在这样啊，你爷爷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聂海比着枪就差把他一枪打死了。
　　“不着急，你肯定和他们死在一起，下去你见到我爷爷了，问问他就知道他伤心不伤了”。
　　说着走近渝远游，“就从你开始吧”，他笑的得意，“还真是很喜欢你的，可惜啊，谁让你追过来了呢”。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渝远游，那双眼睛带着极大的满足，渝远游在他握枪那一瞬间反手扭转聂海的手，枪口调转方向，碰的一声子弹从聂海的肩膀插肩而过。
　　狼狗扑了过来，渝远游砰砰两枪狼狗倒地不起，聂海疼的在地上打滚，王良趁机捡棍子，渝远游瞄准狗准备开抢，聂海突然发狂的扑向渝远游，手里的刀一刀一刀捅在他腰上。
　　渝远游躲闪不及，挨了两刀，枪也掉在地上。
　　聂海飞快的捡枪，握在手里面对着王良的方向一阵猛开，王良在聂海亮着刀子扑过去的时候就喊了一声，可惜晚了，眼见因为自己拖后腿，导致渝远游不知生死的躺在地上，王良心里又恨又恼。
　　狼狗被王良打伤躺在地上呜咽。
　　聂海瞄准又射了两枪，王良躲闪不及小腿擦伤，有些使不上力。
　　聂海已经开了五枪，加上王良那两枪，还剩了一发子弹。
　　屋外的天已经黑了，灯不知什么时候被打碎了，狗在这个环境里更占优势，渝远游艰难的撑着身子给藏身的王良打了个手势。
　　等聂海和那条狗靠近就出手，王良拖住就行。
　　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王良被一条狗给咬住了小腿，聂树那一枪打出去的时候渝远游扑了过去，被狗反扑，没射出去的子弹射进他的身体里。
　　王良红了眼睛，顾不得疼，捏着铁棍一棍子砸在狗脑袋上，力气之大砸出了脑花。
　　聂海见渝远游喘着粗气松了口气，慢慢的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枪口对着他的脑袋，狗哈着热气在他脖子边喘气，仿佛在等着什么时候能咬一口。
　　王良被咬的那一口很重，几乎把肉给咬掉了，一时半会没缓过来，咬咬牙怒骂着聂海，想吸引他过去。
　　奈何聂海对王良不感兴趣，仅仅放了条狗过去。
　　渝远游气出多进少，眼看不行了，聂海可惜的叹了口气扣着板机，就在这时地上的人再一次钳制住聂海，那把没有子弹的枪已经没有威慑力了，可惜渝远游伤的太重，力气不如聂海。
　　两人这次搏斗渝远游落了下风。
　　王良看聂海捡起棍子砸在渝远游身上，杀红了眼捏着铁棍与狗搏击。
　　渝远游咬牙，护住头还是被砸了不少，忍着疼翻身起来，到底是受过训练，近身搏击聂海很快落下风，渝远游卸了他的胳膊，锁住他的脖子直到聂海昏死过去才松手，渝远游失血过多喘息了几下，两眼一翻没了意识。
　　王良赶过来时见到呼吸微弱的渝远游吓到半死，手忙脚乱的打急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