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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回家的路 ...

  •   昨晚睡的很累很累,一夜都在梦里奔跑,被很多细而长的蛇追缠。

      早上起来冷水洗脸,先生在楼下喊着要吃早饭,听着他那孩子般率真的声音,我强忍着。

      “今天我一定要克制,要克制!”我对旁边的女儿说。

      “为什么?”丫头一脸呆萌。

      我告诉她我晚上的梦,这梦意味着今天有口角或不愉快的纠葛。

      丫头狠狠嘲笑我迷信。

      我并不迷信,但我的人生中有太多解释不清的事情发生过,吊诡的,巧合的,玄而又玄的。

      刚刚下楼,小孟妈妈打电话来了。

      “X老师,我家小孟回去了,被拦在了火车站,不让出站……你看怎么办?”

      我心里一个激灵,这家人家怎么回事?正月初二就跟我说谎,说孩子已经回来了。后来是我通过要她跟我位置共享时,她才告诉我小孟根本没回来。

      又过两天她打电话告诉我孩子在浙江,这都什么鬼?

      后来孟妈妈告诉我,丫头爸爸在浙江蹬三轮,一家三口都在浙江过年的。而小孟父母都是双残疾,我不忍心问到底是怎么个残疾样。

      一个残疾人无论蹬的怎样的三轮,都够值得人同情和尊重。

      当时学校已三番五次发信息,凡在外市的孩子暂不回来。我也告诉小孟妈妈,让她也不要着急,开学反正也延期了,在外地也不影响丫头上网课。特别交代,孩子回来前一定先告诉我,我要跟学校沟通报备的。

      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

      “我着急啊,孩子要上学啊!”小孟妈妈口气焦急,能理解。

      “我不是发消息给你让你回来之前先告诉我一声吗?”

      “我又不识字,我不会看你的信息。”

      听到习惯性的无赖式话我就拱火。

      “X老师啊,你能不能到火车站来接一下我女儿呀!”

      我的老天,她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再说我有什么能耐从火车站把人带走?我还没开口,她又开口了。

      “火车站的人说了,学校带回去隔离14天!”

      学校现在属于一级管控所在,学校既不是民政部门更不是医疗机构,怎么有能力隔离学生?

      疫情把所有部门的智商都感染了。

      事情已经发生,孩子是最可怜的,我得跟学校联系。

      分管校长挺人性,告诉学校能出具证明但学校不能出面去带孩子回来。(这合情合理)

      后面的一个小时里,分管校长给我至少打了5个电话。话里话外都是怎么把事情跟学校撇清,让小区去接人。我也能理解,每次照办。

      再后来,分管校长开始要我准备材料了,我有点懵。

      跟小区负责人联系,报备我都做了。

      另外之前小孟的情况我也及时向学校汇报了,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啊。

      分管校长指示,跟小区联系既要有电话联系也要有短信,方便留档。

      我又照办了,我理解学校行政的不易。

      分管校长又发指示了,叫我一定要强调小孟家长当初瞒报了。

      我又照做了。

      分管校长又发指示了,叫我把之前和小孟家长联系的所有材料特别是劝其不要返回的记录都发给他。

      我勒个去,之前我们都是电话联系的,我如何整理,再说每次我都及时向学校汇报了,学校有记录。

      一对残疾的父母,为生计奔波,孩子是寄养在阿姨家的。一年到头能一家团圆的日子也就这么寒暑两个假期。

      家长说谎是不应该,可对这么一对特殊的父母,对孩子的思念和盼团圆的心理正常人都能理解。

      疫情固然重要,那亲情人情人性是否就真的次要了呢?

      家长在我有点愤怒的事实陈述和交流后已经感到了难为情,说了无数个对不起,就是那种小人物知错后不知所措的慌张。我有点得理强势的内疚感。

      我还能怎样?我还要怎样!

      出现问题首先考虑的如何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责任和推卸。

      我在劝家长如果小区实在不肯接受就返回吧,家长也同意了,同时我给丫头打电话,用嘻哈地方式乐观地告诉她不要紧,不要怕,在车站有吃有喝用空调,另外特别让她问车站的WiFi密码,千万别用流量看课,那太贵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听了开心笑了。

      这时候分管校长又催我准备材料了。

      我理解了他的殷切之心回复消息:之前都是电话联系的,人家家长已经很知错了,也够不容易的,一对双残疾父母一年跟孩子团聚的机会就寥寥数次,我能理解,何况人家现在也很配合社区和我们的工作,完全的弱势个体,如果后面有什么,我向相关部门解释并承担责任。

      校长又给我发了一段高大上的话。

      还告诉我这事弄的很大,一直到了市委秘书长那里。

      这话吓死宝宝了,如果所有地方领导人真这么重视就不会有今天的沉重景象,到底是谁的错?

      小孟一家是不是也是间接受害者?

      但我不想跟领导掰扯。

      但我理解分管校长的无奈,毕竟他也是要听命的。回个信息算是我对整件事的总结也算对他的交代:家长也在跟社区沟通,如果小区实在不答应,人家就返回,这家长已经做到位了,毕竟这特殊情况第一次遇到,谁都会紧张,恐惧,我理解并原谅他们所有的做法,问题出现了,我们和家长一起想办法解决,我首先乐呵呵安慰丫头,当做一个特殊的经历未尝不可,毕竟是孩子,其它都次要!

      其实,我第三次跟丫头通电话时还跟她说好好学习,改变自己的生活,争取以后一家三个人不要分散三地!

      到了下午三点钟,事情总算有了比较圆满的解决,小区愿意接受丫头!

      整个上午和中午没好好烧顿饭给丫头,来碗浓汤拉面补偿补偿。

      “妈妈,这面太好吃了,味道一级棒!”

      坐在地台上吃面的丫头满足的很,已经没了对小孟家长的埋怨。

      “丫头,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人情,人性,不要忘了换位思考!看看对方是无奈的还是故意的,不要总站在优越的制高点规定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别人的做法!”

      “妈妈,我错了,对不起!”看着丫头诚挚的眼神,清澈,单纯,又心疼又有微微的担心。

      做母亲的,希望孩子单纯一点,这样快乐会多一点,心胸会宽广一点,但又担心孩子太单纯了,太善良了,在这复杂纷繁的现世中会吃亏。

      但我还是坚持把自己认为对的教她,也许那对于现实行事不一定是对的。

      “妈妈,你为什么不做校长呢?若果你做校长,一定是一个优秀的校长,那校园该多温馨,学生肯定都爱学校!”丫头果然是天真的。

      “妈妈不具备做领导了两个必备才能!我自认只具备一个!”

      看着丫头一脸不解。我只能继续笑嘻嘻故作轻松地说。

      “做领导,一要能帮人,二要能伤人,你认为妈妈都具备吗?”

      “如果这样,妈妈你真不能做领导,你只能帮人,不会伤人,不仅如此你还会被人伤!”

      “是啊,所以啊,妈妈不能做领导,当然现在也不屑于做领导了,独善其身吧,如果非要这样才能做领导,妈妈也不希望你以后做领导的,我从来不以头衔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

      其实领导还必须具备的另一个才能我不忍心告诉丫头,那就是出现为题不承担责任而是推卸责任!

      丫头开心地吃面,时不时还挑上一两口喂我。

      “还有,丫头,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因别人的卑贱拉低自己,做情绪的主人,开心生活,阳光生活,每天都要有好心情!”

      晚上,黄花菜烧肉圆,先生心心念念的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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