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青春他来过》长安皖客

3、欠我一个未来

　　灯红酒绿的生活已经是阿华的生活常态了，今晚又是个彻夜笙歌的夜晚，包房里的男男女女热闹着他们的，但是唯有阿华闷头喝着大酒，而坐在他身旁的正是林雪瑶，一个看着阿华这几年醉生梦死的女人。
　　忽然她猛地起身，端起一杯酒就像阿华的脸上泼去：“醒醒吧！祁耀华！你这么做到底给谁看，她在乎吗！”在座的都被林雪瑶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有不明所以地走过来的，也有不知所以站在原地的，忽然整个K房里就只剩下背景音乐的声音，连原唱也被关掉了。
　　“怎么了，阿华、雪瑶？”邵辉走到阿华旁边坐下，胳膊搭在阿华的肩膀上问。此时的林雪瑶的泪水已然在眼中打转了。
　　“没事，来，唱歌！”阿华并没有说其他什么，走向点歌台。随着《欠我个未来》这个熟悉的旋律想起，林雪瑶二话没说，起身离开了，梦琪赶忙追了出去，此时邵辉大致明白刚刚的原因了，便也不做声了。
　　阿华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多年以后你和谁情深似海/会不会想起还欠我一个未来……”
　　这么些年，邵辉怕是最懂阿华的朋友了，两个人在大学相识，阿华的那些关于和阿静的过往，也常跟邵辉提及。最初邵辉还愿意劝导他从新开始的，但阿华似乎谁的话也不愿意听，只遵从自己的本心。后来久而久之，邵辉便也不再提了。原以为去年阿静结婚了，阿华终于可以走出来了，却不曾想自参加婚礼到现在，都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整日显得萎靡不振，甚至还差点丢了工作。
　　阿华还在深情地唱着歌，邵辉则顺手掏出手机刷起朋友圈。突然一个合照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是阿华发的阿静的照片！再往下滑，另一条朋友圈竟是阿静发的她和老公的合影！而阿华的朋友圈很扎眼的配着几句文字：“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酒吗？因为我喝醉了全世界都是我的，但只有你不是！”
　　这一刻，邵辉终于明白，林雪瑶这次怕是真得伤透了心吧。毕竟从大学到现在，足足十年的时间，十年的陪伴，都没能捂热一个人的心，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怕是真得是伤心透顶了吧！
　　当时初相遇的时候，林雪瑶还是一个特别爽朗的女孩子，当邵辉去阿华班里找他时，恰巧看见林雪瑶在逗闷声不吭的阿华玩，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阿华和林雪瑶是一对情侣，难怪邵辉跑到跟前就冲着林雪瑶喊了一句“华嫂好”！那时候，林雪瑶连解释的底气都没有了，脸涨红着跑出了教室。不知在这以前，林雪瑶是否便以喜欢上了邵辉口中的“忧郁王子祁耀华”，但后来的这些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雪瑶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着这个叫做阿华的男孩子。林雪瑶跟着阿华报了他喜欢的社团，为他庆祝每一个生日，选修相同的科目，去了同一家公司实习，甚至不顾家人反对，跑去一千多公里外的大城市工作，总之但凡有阿华出现的地方，林雪瑶便不会远。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俩人相识十年，都未能有个结果，不甚熟悉的人都会说：“阿华真不是个东西，玩一个女人这么多年的感情，一直吊着算什么！”有时候甚至连邵辉也会在酒醉情迷的时候，吼着祁耀华。可是遗憾的是，最终还是没有什么转变。
　　不觉已是凌晨三点了，大家也都有了倦意，便说要散去了。出了会所，才看到林雪瑶和梦琪正坐在马路牙子上聊着天。阿华和邵辉朝他们走了过去，还是，还是梦琪无意扭头时发现了他们。林雪瑶似乎也察觉到了，站起身对他们露出尴尬的笑容。
　　“怎么样，酒泼在你脸上，内服加外用，有没有醉的快一些？”林雪瑶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邵辉觉得，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毕竟十年都是如此。邵辉便接着打趣道：“哈哈，他早就喝醉了，我们回去吧！”
　　其他朋友已经散去了，昏暗的路灯下，只剩下四个越来越长的身影，喧闹的耳膜终于复得平静，他们四人似乎又回到了日常的嘻嘻哈哈之中，只是祁耀华和林雪瑶的背影，今天显得有些孤独吧！
　　几天后，邵辉突然听说一个事情，便立刻拨通了祁耀华的电话。但是打了好几通都无人接听，最后只好选择给林雪瑶打去，但奇怪的是也无人接通。直到下了班，邵辉终于在祁耀华家里找到了他。
　　“你听说了吗？林雪瑶要走了！”邵辉火急火燎的，大气喘着问祁耀华。
　　祁耀华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吐出一句：“哦，知道了。”
　　邵辉又重复了一句，声音要比刚才提高几倍：“你听不懂吗？林雪瑶要走了！”
　　“没事，反正我也要走了。”祁耀华不紧不慢地说着，“走，我请你喝酒去。”
　　“我喝什么酒，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邵辉的语气稍微平缓了些。
　　“不要问了，走吧！”祁耀华显得有些烦躁，又好像是慌张，或者是其他什么。
　　祁耀华把邵辉带到了一个夜宵摊，布置非常简陋，看得出是推车移动的摊位，做烧烤的是一对中年夫妇，俩人刚坐下，祁耀华便要来两箱啤酒，什么也没说，祁耀华便一瓶下肚，接着又是一瓶下肚，到了第三瓶的时候，祁耀华终于撑不住了，啤酒从瓶口喷了出来。邵辉似乎察觉到阿华和林雪瑶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便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地看着阿华。
　　“你现在怎么不问我了？”阿华打了个嗝，苦笑着问邵辉。
　　“你想说的我不用问，你不想说的，我问了你也不会说。”邵辉已然恢复了平静。
　　阿华倒也没再接着说下去，只是呆呆地坐着喝着酒，知道好久才打破了沉寂，对着邵辉说：“那天晚上回去以后，雪瑶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要了答案，我拒绝了。”
　　邵辉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半晌，终于还是说了：“这么些年，你的心真的是冰块吗？林雪瑶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你就算是冰块，也该被她捂化了吧？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是个特别能作的人……”
　　阿华还是大口喝着酒，眼角却已经些湿润了。而后阿华对邵辉说的话，却是邵辉从未想过的。阿华说：“我的过去你都知道，她也知道，阿静在我的心里一直站着一个位置，头些年我是不想忘，这些年我却是忘不掉。雪瑶待对我的情意，我又何尝不知。可是我把最好的单纯留给了阿静，却要用雪瑶最单纯的青春来填补我的创伤，我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这对雪瑶不公平。这几年每当我想试着去开始新的生活，就又要被黑夜给吞噬，那些记忆就像是关不掉的闹钟，反反复复提醒着那些过去，我很痛苦。因此我更加不能让雪瑶承受我给她带来的那些痛苦……”
　　大概是喝多了吧，祁耀华越来越语无伦次了，眼泪也跟着哒哒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后来发生了什么，阿华在醒来之后已经想不起了。但是那天以后，邵辉在阿华面前再也没提过关于林雪瑶的任何事，包括她的名字。
　　终于还是阿华送林雪瑶去的机场，到了机场的停车场，林雪瑶似乎还没有下车的意思，却也不说话。还是祁耀华打破了沉默：“回到家里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啊，遇到好人赶紧把自己嫁了吧，不小了。”听到祁耀华这句话，林雪瑶到也没怎么表现出生气的意思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在即将检票的时候，林雪瑶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对身后推着箱子的祁耀华说：“其实你只要现在对我说让我留下来，我一定不会走的。”祁耀华没想过林雪瑶会这么说，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在那一刻，林雪瑶终于明白，十年的等待，终究都没有彻底地走进这个男人的心里，再多加这一天，又能如何就改变的了这命中的注定呢？于是她接过祁耀华手中的箱子，对他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了，她陪你走过十岁到二十岁地十年青春，而我却陪你走完了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十年一梦。可是我的这一梦，又像是恍如一生。”
　　说完林雪瑶终于踏进了登机口，而给祁耀华留下的，也只有那个曾经特别熟悉特别清晰的背影，但又像是即将在记忆里模糊的背影吧！

作者有话说

　　【后记】你一直在为过去的失而不得耿耿于怀，我又何尝不是因爱而不得痛不欲生。你总说她欠你一个未来，又何曾想过你欠我一个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