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没有例外 ...
-
后面担架上的亲兵因为皮糙肉厚，在挨相同的板数下，气息要比叶氏顺畅些许，但也没好多少，都趴在担架上不住地哀嚎。见此何祯气愤不已，但想到若不是自己装作忘带令牌，故意将令牌落在何府，叶氏也不会拿着令牌带着士兵到大理寺要人，自己也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肖簌淡淡地说：“何校尉，这是圣上大给理寺定的规矩，擅闯大理寺者非死即伤，本官只能公事公办，何校尉身为人臣，应该知道君命不可违。”
忍了许久的李闯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道：“叶夫人只是一个刚失去亲生孩子的母亲！你们怎能狠心对她施以酷刑？”
肖簌听后，一脸平静的看着李闯，冷声道：“本官公事公办，没有例外。”
“肖簌！你个丫头片子少拿圣上来压我家大人，我家大人随圣上四处征战时，你在娘胎都未成形，如今你太狂妄了！”李闯大声吼道。
听到李闯开始出言不逊，瑜承鄙夷地回怼：“李侍卫不要仗着年纪大就在大理寺耀武扬威，今日叶夫人带来的士兵，剑都未拔出就已束手就擒，好像也没有如李侍卫所说的那么厉害。”看着李闯被气得脸色铁青，继续道：“该是何校尉只顾着店铺和铸造兵器的原料，才疏忽了练兵，也对，何校尉才有几个兵啊，当然不会去费神去练兵了……”
肖簌斜睨了瑜承一眼，打断了瑜承的话，瑜承看到何祯和李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顿时心里舒畅不少，既然自家大人不让自己多言，那就暂且罢了，这俩人到大理寺耀武扬威也不掂量掂量份量。
何祯心里早就怒气腾腾，压着脾气，不悦地说：“少卿大人就是这么教导下人的？简直目中无人，狂悖至极！”
肖簌听后没有怒意，只是淡淡开口回道：“何大人是觉得本官对属下疏于管教？不会教导属下？”
“下官不敢。”何祯不敢直接同肖簌翻脸，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却是一脸不满。
瑜承斜眼瞥了瞥何祯：虚假。
肖簌冷冷地盯着李闯，漫不经心地问：“叶氏受伤，你为何如此激动？”
何祯狐疑地看着李闯，李闯赶紧说道：“自然是为了何府颜面，何府二夫人被打得遍体鳞伤抬回何府，岂不是让何府颜面扫地，惹众人耻笑？”说完，一脸恳切地看着何祯：“大人，属下是一心只为何府啊！”
李闯是一直跟在身旁的侍卫，算是重要心腹，何祯自然不会多加猜疑：“你跟随本官多年，本官知晓你是以何府为重。”
“多谢大人信任。”李闯双手抱拳回道。
肖簌理了理长袍，一语双关地说：“何大人有此良将是得重用，如今叶氏与何大人的亲兵都已负伤，还是尽早带走调养为好，大理寺就不多留各位了。”
何祯听出肖簌下逐客令的意思，今日受辱暂且记下，他日定让肖簌百倍偿还。何祯咬了咬后槽牙，沉声道：“下官告退。”
何祯看着大堂内奄奄一息趴在担架上的士兵们，大吼道：“要死不活地趴地上干什么！都给本官起来！还有一口气都得给本官爬回城郊的军营去 ！一群没用的东西！养着你们都嫌浪费军粮！爬不回去的就不用回去了！”
“是……”地上的亲兵忍痛回道。然后一个个的都咬着牙颤颤巍巍地互相搀扶起身，接着步履蹒跚地朝大堂外走去。
“大人，二夫人这……”李闯看着晕倒在担架上的叶氏，一脸为难地问何祯。
何祯不耐烦地回道：“难道要本官亲自动手？还不赶紧抱到大理寺外的马车里！”
“是。”
就当李闯将叶氏抱起时，何祯解下身上的披风，将叶氏从头到脚罩住，沉声对李闯说：“脸不可让人瞧见。”
“明白。”李闯说完便抱着叶氏走出大堂。
肖簌看向卫州：“卫州，送送何大人。”
“是。”
何祯强忍心中地不悦，回道：“多谢少卿大人好意，下官告辞。”
肖簌点了点头。
卫州向何祯示意：“校尉大人请。”
何祯跨过门槛时泄气一般将前袍撩得极高，并冷哼一声，不难看出何祯甚是恼怒。卫州不卑不亢地跟在何祯身后，未有半分怯意。
待何祯走出大堂，看不见人影时，站在肖簌身旁的瑜承开口道：“大人，顾仵作还在沉晔殿。”
肖簌起身，转身朝后堂走去。
沉晔殿
肖簌推开沉晔殿的大门，偏过头瞧见顾思一呆呆地垂首坐在木椅上，神情恍惚。肖簌没有朝顾思一走去，而是径直走向案桌。顾思一一改往日的热情，她的反常，肖簌看在眼里，却未开口。
顾思一听见声响，抬起头，微红的圆眸看着对面端坐的肖簌，眼眶虽红，白嫩的小脸却未有泪痕。顾思一微微张嘴，却又合上，欲言又止地说：“大人，我……”
“大理寺卿大人同你说了什么？”肖簌瞧着顾思一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便直接开口问。
顾思一心想肖簌是怎么知道大理寺卿大人来了的，但细想应该是肖簌回来时，门前的护卫告知的。顾思一抿了抿红唇，说：“大理寺卿大人说您忙完了，去他书房一趟。”
肖簌端坐着看向顾思一：“嗯，还有何事？”
顾思一又将小脑袋低下，不肯开口。
见顾思一不愿开口，肖簌说：“既然没事，思过放桌上，顾仵作便可回仵作房。”
顾思一并没有起身，只是开口问道：“大人可有听说过沈觉？”
肖簌缓缓说道：“玄昌国前任将帅沈觉。”
“三十年前，沈觉是玄昌国大将，生前战功赫赫，深受皇恩，戎马一生不是战死沙场，而是官场猜忌，大人知道此为何故？”
“是荣宠也是试探，喜之过大，必有大失。”
顾思一一脸认真地说：“玄金一战后，玄昌国皇帝赐沈觉元帅之位，掌全国兵力，赏沈觉万亩良田，黄金美玉无数，沈觉一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限，然而这无上荣宠的背后却是玄昌国皇帝同谗臣的预谋。三十年前，玄昌国与金瑞国大战，沈觉骁勇善战，更有谋士覃祈相助，沈觉在玄金一战中大胜，金瑞国不敌玄昌国节节败退，接着玄昌国对金瑞国围国数月，直至金瑞国递上降书。玄昌国皇帝担心沈觉功高盖主，馋臣深谙圣心，私下进言道沈觉在围困金瑞国时偷偷给金瑞输送军粮，玄昌国皇帝心有忌惮，馋臣献计试探沈觉，派沈觉去金瑞国接金瑞国的质子。随行的军队中安插玄昌皇帝的亲兵，若沈觉去金瑞国是为了与金瑞同谋造反，亲兵便将沈觉就地正法，可事实是不管沈觉是否有异心，他都不可能活着回玄昌。在将金瑞的质子接到玄昌的途中，玄昌皇帝安插的人先将金瑞质子杀害，再嫁祸沈觉故意将质子放掉，又污蔑沈觉为了活命而杀死质子，亲兵就以沈觉里通外国之罪将沈觉扣押，此时的沈觉虽已知晓玄昌皇帝对自己心存芥蒂，但他仍有一丝希冀，希望见到玄昌皇帝以表忠心，自愿缴械扣押，可是自己的亲兵在回玄昌的途中接连中毒而死，他自己也日渐虚弱，沈觉才知道玄昌皇帝根本就不想让他回玄昌。最终沈觉在回国途中身故，至始至终他都未曾伤害玄昌皇帝的一兵一卒。沈觉在关外枯骨野埋，玄昌皇帝在宫中歌舞升平。十二年后，沈觉朝中好友为其翻案，沈觉得以沉冤昭雪，真相才天下大白。”
顾思一说完，一双明亮清透的圆眸恳切的看着肖簌。殿内一片沉寂，肖簌垂眸看着桌面，没有说话。顾思一起身：“大人没有什么吩咐，属下便告退了。”
“你觉得本官留你在沉晔殿是为了试探你？”肖簌轻声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没有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