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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5

      宋姓球的不翼而飞在宋琦跟着林舒回到教室前就已经传开。

      事实证明,宋琦跟着他回来是个机智的决定。

      因为林舒一踏进教室,就跟磁铁似的吸来一众视线,宋琦能想到的其他人也能想到,这些视线意欲何为不言而喻。

      视线中心这人跟没看见似的,跟往常一样拿上卓肚里的面包离开教室。

      人走后,宋琦带上门。

      一起打球的几个人看向宋琦,沉得住气的在等他话,沉不住的已经吵起来。

      “怎么回事?”“谁干的这事?”“老宋你给句话啊,草了,哪个孙子?找茬还是……”

      都半大的少年了,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得凭证据,现在只知道他们班的“团宠”目前下落不明,却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后面的内容没说出口,但鉴于这位“团宠”的身价,没说出口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

      宋琦像人家窥测天机的神棍似地:“不好说。”

      “哎,那刚你干嘛拦着梁子去问那谁。”要不是宋琦刚才挡了一下,林舒在出门前就会被人拦下来。

      “林舒。”

      宋琦语气难得挺认真的。

      “他叫林舒。”

      问话的人愣了愣,“哦哦,林舒,我看他就一直待在教室里……”莫名的,想到宋琦口气,男生话锋一转:“没准、没准见谁进来过呢?”

      他睡着的期间进没进过人宋琦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人烧成什么样子,估计是留意不了的,何况宋琦不觉得这球是林舒还在教室时候没的,他椅背离柜子的距离连条开门的缝都没有,更别说悄无声息地挤进个人。

      “球不一定是大课间丢的,没准都不是今天丢的。你们没看见、别瞎猜。”

      大家面面相觑,被气昏头的脑子稍微冷静下来一点。

      “这件事别到处说,内部解决,都懂吧?”宋琦一一扫视过十几张面孔,“还有,林舒真生病在医务室待着,不是他,也别问他,谁找他麻烦。”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总算大概明白枪口是对哪的了。

      反正肯定是背对着刚才走出教室的那人的。

      “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宋琦收回视线,打开门:“敢作敢当别想栽赃,谁干的,今天之内自己找我把话说明白。”

      “砰——”

      宋琦走出教室后溜到校外买了份粥,领着粥晃悠了大半个校园,一路找一路问,总算问到个做值日的学姐,说看见符合他描述的那位同学好像去六楼了。

      帅气的小学弟跟学姐道完谢,直接上六楼天台,在阴凉处,逮到一只不好好吃饭的同学。

      明艳的日光将他的肌肤照得透白,他耳骨还挺好看的,尖尖的,像个小精灵。

      宋琦朝他背后走来,趁其不备,举起粥贴了下他的脖颈。

      他受惊,肩膀一缩,半个面包差点吓掉下去。

      宋琦看准时机,夺走某人的面包,把粥塞他手上。

      “偷梁换柱”的一手提着半袋面包,一手拖着粥杯底,还弯腰俯身在受害者耳根子边上嚷嚷:“拿稳了拿稳了,别洒,我说三二一就放手了啊,三,二……”

      林舒:“……”

      这人没真说放就放,到点还迟缓了好几秒,确保林舒拿稳当才松手,那倒计时估计就是让人紧张,以引起重视,特别幼稚。

      林舒双手捧着热乎乎的粥,眼睛盯着被人拿走的他的面包。

      让拿走了他面包的人油然而生一股罪恶感。

      宋琦冷酷地无视了这道目光,并且得寸进尺挤进凉阴,席地而坐在他旁边,本来就不大的地方更挤了,弄得人家手脚都没法动。好在这位同学手无缚鸡之力,不然宋琦觉得换个对象这样欺负他估计是要被打的。

      “喝粥,再吃零食。”,宋琦说。

      “这不是零食。”林舒下意识想反驳,又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他拧开盒盖,舀了口粥,蛋花的清香丝滑入喉,非常适宜虚弱的脾胃。

      再适宜它也是碗平淡无奇的粥,林舒还是惦记着他没什么味道的干面包,他在专心致志解决手上捧着的这杯难得细致的食物时,却分了心想:他呢?是不是还没吃午饭?

      然而等林舒喝完半罐粥,已经七分饱时,转过头望向宋琦……的手。绝望地发现——那半块面包没了。

      他,这——么——大——的半块面包,喝半罐粥的功夫,就这么没了!

      林舒难以置信地瞪着某人嘴角残余的罪状——一粒十分惹眼的面包屑,悲从中来,又吃人嘴短,含恨不已,为了晚上不挨饿只能屈辱地把剩下半罐粥喝掉了。

      吃完还打了个嗝,“被强迫”的受害者彻底失去立场,羞愧万分,捧着吃干净的空粥盒满脸餍足后的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屈服”只有零和无数次的差别,林舒不承认也没办法,他在那天起,那个午后,天台,
      开始试着对某个人妥协了。

      6

      因为宋琦那天吃掉了林舒的“零食”。

      所以林舒别别扭扭地不理他。

      至少宋琦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从第二天起宋琦来学校都会带一大袋真正意义上的零食,巧克力饼干小蛋糕种类不限,想到什么带什么,基本上能照顾一个班的牲口。没人会奇怪最角落的那张桌子上时不时冒出来的一小包饼干或者一小袋糖果,他们以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待遇,因为他们没看见那张桌子的桌肚里大清早就放着的独特一份的蛋糕房最早一批出炉的点心。

      人是趋利性的动物。

      没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

      送到第三天,林舒主动在午休找到宋琦,在他被人拽出去吃饭前,扯住他衣角,用最快的语速最轻的声音赶紧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周畅惊讶地看了眼这位他刚记住名字的同学,又疑惑地看向宋琦。

      宋琦很欠地松了松肩。

      还是天台

      风和日丽

      白衫黑裤的少年抱臂斜倚着墙,微挑的眉梢痞气十足,唇角永远吊儿郎当地翘着。他上衫洗得白白净净,贴近能闻见淡淡的洗衣粉香,裤脚却沾着新鲜的青草,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个好人家里的小少爷,被照顾成五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

      站在他对面,是穿得一模一样的男生。只是他衬衫没法熨得那么平整,没人帮他弄得这么讲究,他裤脚总是微微卷起的——因为不合身,沾到泥不好洗。

      两人本来就有身高差,一个一米八七,一个一米七八,一个下巴总是漫不经心地扬着,一个眼睛总是在地上找钱。

      除了性别,两个人天差地别。

      宋琦等了半天等到黄花菜谢了又开,缴械投降般地叹了口气,伸手戳着眼前人两边面颊一提,让他在找钱的眼睛看自己:“找我上来想说什么?”

      “……”
      “说话,我又不会怎么你。”

      “……”

      “……为什么送我这些?”

      见他总算端正目光,宋琦满意了,嘴欠地:“你猜猜看。”

      林舒真的沉思了一秒,语出惊人:“你想捉弄我?在里面放了沙子或者什么别的我看不见的东西……”“停、打住。”宋琦简直了,“越说越抽象,我费得着吗我。”他嘟囔了一句,林舒又没声了。

      宋琦觉得他不该叫林舒该叫林默,默默,形象生动还朗朗上口。

      他忽然想到什么,挠了挠脸:“那什么、你是不是都没吃啊?”

      林舒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低声说:“吃了。”

      好像是昨晚吃的,昨晚林啸正在饭点的时候回去,凌晨十二点才走,林舒还是没来得及做饭,只好在外面喂蚊子喂到那个男人离开才回到房子里,深更半夜喂饱了一堆蚊子,他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

      依旧被丢的乱七八糟的残骸里,冷掉的蛋挞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林舒没忍住便拿来吃了,蛋挞特别甜,奶香很重,可想而知其它被糟蹋掉的点心有多浪费。

      宋琦听见这话,莫名其妙地就跟大小伙子的心意被心上人接受了一样心猿意马,面上却还是故作矜持地保留了一丝美少年的气场。

      “那你喜欢哪个?我下次再买。”他微笑着说。

      林舒:“……”他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你别这样。”林舒头疼地推开目光炯炯的“小太阳”,本能地觉得这样貌似不太对劲,他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成了这种关系。

      “林舒。”像是透过眼神察觉到他心里的想法,从没在跟人沟通上撞到坎的少年嘴都没平时聪明,甚至带着一丝丝紧张,“我姑且问一句,你……知道我叫什么吧?”

      估计全校都没人不知道宋琦这个名字,“长得最帅家里开矿的那个高一新生”的名号在入学前就传遍了大江南北,脸盲的估计看这身高就能认出来。

      何况林舒只是不与人交往,不是脸盲。

      他点头。

      宋琦松了口气,眼神特别认真诚恳地说:“我不是那种会为了恶意捉弄谁花费心思的人。”他低声笑了下:“没必要,看不顺眼的直接上手揍了,多爽,哪那么多事儿。”

      “上次吃了你零食,这些天的算补给你。”

      “太多了。”

      “那就当补偿吧。”

      “什么补偿?”

      宋琦撑着墙,懒洋洋的日光洒在少年脖颈,他斜斜地看过来,眼底溢满恣意的光:“丢球这件事,没看住自己东西的我也有责任,还把没半毛钱关系的你给牵扯进来,挺不好意思的,你就当精神补偿费?”

      没见过精神补偿给得这么积极的……

      林舒默了会儿。
      半响沉声说:“你就没想过真的是我吗?”

      “是你什么?”

      “是我偷的。”

      宋琦像听到一句天大的玩笑,还很配合地“嗤”了下:“看不起谁呢?”

      “我看起来像智商欠费的人吗?”

      就那天那副表情,唬谁呢。

      “第一,林舒我长了眼睛,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看见的才算,我看你像好人,长得像脾气也像,还闷声不吭的那种。”

      “第二,我接近谁的唯一理由就是我想接近这个人,我觉得他有意思,我乐意和他玩,和他说话,别人管不着。”

      “当然你可以不接受。”

      “你如果觉得烦,OK,你可以凶我赶我走,但我希望这都是出于你自己的意愿,没有参杂任何别的理由。”

      他说:“林舒,我觉得我对你挺公平的,你能不能也对我公平点?”

      如果有人问宋琦这辈子等得最久的什么?那答案大概就是林舒的回答。

      这人不逼都已经在壳底了,要催他估计壳盖都给你封了。

      宋琦等啊等,总算等到个蹩脚的可以来撬壳的借口,他想只要这人松开一条隙,他就趴在缝口慢慢地把里面的人一点一点哄出来。

      “吱个声呗,小林同学,到底要我怎样?”

      脖子都洗干净给你搁这儿了,宰不宰?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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