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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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天空飘过零星的几丝云彩，道路旁的灌木丛点缀粉白相间的月季，香樟树茂密的枝叶在灰色路面投下阴影，蝉鸣声声，聒噪在行人的耳朵里。
南洛市有名的小吃一条街上，两边形色各异的店铺挤挤挨挨地凑成一堆，放眼望去尽是炸鸡、火锅、卤味、烤串，空气里弥漫着小龙虾调料的辛香气息，引人垂涎。
吃过午饭，走在光秃秃的马路上，姜桃将手搭在额前，遮住些许毒辣的光线：“好热！”仿佛呼吸都沾染上夏季滚烫的热气，鼻腔都快被烫伤了。
谢青到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两杯水果茶，姜桃眼睛一亮，伸长手臂捧住，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加了半杯冰块的饮料，隔着杯壁透出丝丝凉意，贴在发红的脸颊上，瞬间卷走了快要冒烟的热量。
“小心，别被冻到了。”谢青看她贴的时间太久，忍不住将杯子提起来，提醒道。
姜桃呵了口气，搓搓冰凉的脸颊，语气蔫巴巴地说：“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再走吧，实在太热啦。”整理完公寓之后出门，时间本来就有点晚，现在正好是下午两点多，太阳晒得人分分钟要脱皮。
谢青看了她一眼，“前面有家电影院，看场电影再回去？”等到那时候，光线应该会稍微弱一些。
街上的电影院似乎开得有年头了，LED招牌上的字脱落了几块，门厅不大，并排放着几台自动取票机，进门右边就是两架电梯，直通二楼。陈旧的空调嗡嗡运转，有气无力地输送着凉风。
姜桃怀念地站在电影院门外，打量着斑驳的石头外墙，“居然是这家……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看电影，就是来这里看的。”
当时还是跟小学的好朋友，四五个女孩子手拉手一起，看的是部国内的奇幻大片，剧情是什么都快记不清了，爆米花香喷喷的很好吃，出来又买了一大杯。
谢青在看自动取票机上的片单，“《黑楼孤魂》……想看吗？”墨绿色调的海报背景上，一双翻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镜头外的人，眼神里带着无尽的怨恨。
姜桃背着手，蹦蹦跳跳地凑过脑袋，立刻被这幅海报吓得一个倒仰：“不不不不要，你看这个阴森森的配色，肯定是恐怖片。”她才不要当着谢青的面看恐怖片呢，万一被吓得尖叫怎么办，想想都好丢脸。
谢青的手指顿了顿，滑到下一个，“这个呢？”声音里含着轻微的笑意。
似乎是校园题材，墨绿色的黑板上画着涂鸦，三个人物摆出夸张的造型，右下角的电影名是《First Love》。
姜桃瞥她一眼，煞有介事地分析道：“虽然这张也是墨绿色的背景，不过看上去人物表情都很轻松欢快，应该是部开心的喜剧。”
而且是部爱情片……名字都叫First Love了呀，应该是甜甜的又圆满，看了就会让人想由衷微笑的电影吧？
“那就这部了。”谢青道。
“好。”姜桃挠了挠耳朵，嘴角露出一抹小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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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二十多分钟进场，姜桃捧着满满一大杯爆米花，尝了几颗，依稀还是曾经好吃的香甜味道。谢青拎着没喝完的奶茶，走在她身侧。
一时兴起，姜桃拈了一颗递到谢青唇边，“你尝尝，焦糖味儿，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的。”
谢青停顿了一下，垂眼看了看她的手指，姜桃后知后觉感到一丝羞赧，试图收回手，就看到谢青一低头，叼走了她指尖的爆米花，动作很轻，几乎没有碰到她。
“味道不错。”谢青平静地说。
姜桃忍不住用左手摸了下刚才捏着爆米花的手指，别开眼睛。
影厅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开场前的广告放映完，灯光熄灭，四周陷入静谧的黑暗。片头龙标闪过，影片开始放映，从外面沾染的暑气飞快地散去，姜桃放下爆米花，搓了搓发凉的双手。
“冷吗？”注意到她的举动，谢青侧过脸，轻声问。
“嗯。”姜桃不好意思地承认，出门前她为了好看，又换回了小裙子，如果穿着谢青的衬衫，现在就不会觉得冷了。
谢青垂下眼睛，下一秒，姜桃错愕地睁大眼睛。
……黑暗中，谢青握住了她的双手。
轻柔的，温暖的手指交错着合拢，紧贴的皮肤传递过阵阵热度。
“这样会好点吗？”谢青低声说。
姜桃咬住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谢青停顿片刻，手指缓缓松开，姜桃来不及细想，急忙握住她。
“……谢谢你。”姜桃前所未有地庆幸身周是一片黑暗，身旁的谢青看不清她脸颊上泛起的红晕，滚烫的热意一路传染到耳朵尖，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声音大到害怕被在场所有人听见。
只是牵个手而已啊……女生之间，拉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之前也经常跟好朋友手牵手逛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姜桃心里拼命说服自己，依然没法阻止剧烈的心跳，好像张开嘴，一颗心就会从喉咙口蹦出来。
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谢青发现异常的，看电影，看电影……心里不停地默念，姜桃眼睛紧紧盯着宽阔的银幕，完全不敢往旁边看一眼，仿佛全身心投入到电影的情节中。
谢青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的侧脸，滑过她轻微颤抖的眼睫毛，停留半晌，悄然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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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个小时几乎没怎么看进去，后面可能是心理暗示起效了，姜桃终于暂时按捺下激烈的心跳，随着情节的起伏，沉浸在角色的悲欢变化中。
看到女主角跟男主角道别，转身失魂落魄地跌进游泳池，踉跄地爬上池边，一边哭一边祝福男主角和女朋友，姜桃也跟着哗哗地流下眼泪，哇，太虐了，说好的甜甜蜜蜜的快乐爱情片呢？
电影放映完了，工作人员打开灯，观众陆续散场，谢青侧过脸，曲起指节，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
姜桃蜷缩了一下手指，闭上眼睛，无意识地露出信赖的神情。
擦干了眼泪，谢青看着她红通通的眼圈，安慰道：“他们结局是圆满的。”
“很长时间，她都不知道……”姜桃眨动湿漉漉的睫毛，闷闷不乐地说，嗓音由于哭泣变得有些沙哑：“她一直在暗恋学长，喜欢得好辛苦，偏偏不能在一起。”
等到好多年后再重逢，已经成为大人的他们，尽管是圆满的结局，当年上学时的暗恋却永远留下了遗憾。
“为什么难过？”谢青注视着她的神情，忽然问。
姜桃怔了怔，小声说：“我和她一样啊。我喜欢的人，从来不喜欢我……”后半句低得几乎听不到，藏在心底很久的秘密，意外地想对面前的女孩倾诉。
最惨的是，她还没有女主角的圆满结局，可能到最后，也只是一个无疾而终的暗恋经历，一想到这点就好想哭啊。
“不可能。”出乎她意料，谢青压根没有安慰她，格外冷淡地说：“只有世上最没眼光的人，才会不喜欢你。”
姜桃睁大眼睛，悲伤的心情被她斩钉截铁的语气冲散，突然有些想笑：“喂，你不要把我夸得这么好啊。”
“从小到大，听到夸我最多的就是可爱，很少有人说我漂亮。性格也不温柔，总是凶巴巴的爱发脾气，任性……”姜桃低头掰着手指，泄气地说：“稍微数数坏毛病就一大堆，成绩也不好，暑假作业总是等到最后一天做，连老师都不喜欢我。”
说到最后简直像小学生幼稚的抱怨，谢青唇边浮出无奈的笑意，揉揉她的脑袋，“你很漂亮。”
“第一次见到你，我想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漂亮的小女孩。”谢青的手，轻轻抚摸过姜桃的头发，“眼睛圆圆的，很漂亮。笑起来会有两颗梨涡，很漂亮。头发细细软软的，很漂亮……”
她摸了摸姜桃的刘海儿，轻声说：“你的眉形也很漂亮，为什么要遮住呢？”
姜桃的脸颊泛起绯色的红晕，头顶快要冒出肉眼可见的蒸汽：“我、我这周忘记去理发了。”刘海儿快要盖住眼睛，早就该去理发店，不过她有点抗拒剪头发这件事，习惯找借口拖延。
“晚上回家的时候去一趟吧……就在小区附近，小区里面也有一家。”姜桃怏怏道，这次不能再推迟了。
“不喜欢那家理发店？”谢青说。
“嗯……每次剪完都不是我想要的样子，要丑好几天。”姜桃郁闷道。还要陪理发师聊天，绞尽脑汁接话，好累啊。
“回去我帮你剪。”谢青笑了笑。
“咦？真的吗？”姜桃抬起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连这个都会？”
“修一下刘海而已，很简单。”谢青漫不经心地说，平常她的卷发也是自己打理的，算是基础技能吧。
姜桃崇拜地望着她，眼睛仿佛载满整片星空。
谢青被她的表情逗笑，动作柔和地摸摸她的额头：“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