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天下第一》阮凤青

53、第五十三章

　　“自这红袖招实行了客满止步的招牌，票例一日比一日难抢。这位客官，您要是真心想要，我就两百五十两，将票卖给您。”
　　泠泠女声：“红袖招是青楼……女客可以入内？”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票就是大爷。如果进不去，我退钱给您！您看您人美心善，定是有福之人，我上有老的、下有小的，姑娘，两百五十两对您来说肯定不算什么，就是几件好衣裳的钱。”

　　阮初一无语，这不是老熟人，那个乞丐吗？同一个话术，骗了多少人了？

　　那女子白纱斗笠遮面，并未怀疑乞丐，从腰间掏出荷包……

　　虞开已然飞下高墙，“姑娘且慢。”
　　他飞旋的轻功带起一阵疾风，吹落了姑娘的白纱，露出其惊世的容颜。
　　虞开一时间看傻了，呆愣在乞丐与姑娘面前，“在……在下无理。不是故意掀姑娘面纱。”
　　乞丐一看，这不是屡屡坏他好事的大侠吗？苦着个脸，撒腿就跑。
　　白纱姑娘看着乞丐跑走，既不去追，也不制止，一切在她心中都是宿命，姑娘道：“你把他吓跑了，我没买到票。”
　　虞开挠挠头，错开眼，红着脸：“我……对不起。要不我赔你一张票吧？”
　　“你有红袖招的票？”
　　“我……可以去买。男子去买总比一个女子去买方便吧。”

　　藏于暗处的、高悬于空的都显出了身形。
　　白纱女见阮初一，愣了一下。
　　阮初一立刻反应过来，“你是昨天劫狱的白衣女。”
　　白纱女没有因为被勘破起任何羞恼的情绪，不咸不淡地点头，“你是蒙面的追我的那个。”
　　虞开一听，原来眼前的仙女是昨日阮初一和慕容南撞见劫狱的女侠，见缝插针地夸道：“姑娘真是好胆色，单枪匹马就行仗义之事，不愧是我们江湖儿女。”
　　狄明缓缓疑惑——舅舅，咱们不是世家子么？啥时候变成跑江湖的了？
　　白纱女子冷淡道：“我并非江湖儿女，也无意与诸位结识。昨日之事，只是一个巧合。”
　　她将头纱拆下，重叠几次挂在面纱的钩坠上。头纱较薄，即使是重叠反复，也能隐隐约约见她白皙柔美的面庞。
　　奇异的面纱颇有北蛮异域风情，半遮半掩的秀脸让人浮想联翩。
　　虞开见她要走，方寸大乱，失了礼仪，“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白纱女不语。
　　狄明还在一旁瞎添乱：“啧啧啧，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慕容兄，你怎么不对美人献殷勤？”
　　慕容南心道美女年年有，师傅才是真绝色。随意从狄明身边走过，踩了他一脚。
　　狄明龇牙咧嘴。

　　白纱女看着阮初一等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她对虞开道：“我把名字告诉你，你能帮我弄到红袖招的票吗？”
　　美人松口了。
　　虞开喜不自禁，“当然！我以姓氏作保，绝不会欺骗姑娘。”
　　白纱女厌恶道：“姓氏？家族？我不信也不喜这些。我只信你，只这一回。”
　　虞开似有所悟：“我虞开，以本人作保，若我故意欺瞒姑娘，叫我此生永失所爱。”

　　慕容南在后排问狄明：“诶，你舅舅毕生所爱是谁？”
　　狄明掐着自己下巴，思索：“应该是剑吧……或者是枪。”
　　慕容南恍然：“……学到了。”

　　时至盛阳已过，橙光铺就屋宇。
　　红袖招朱楼前并无长队。
　　四个门外汉不知何处买票。
　　白纱女指着不远处一栋小宅，“今夜的票早在若干天前就售空了。提前来的客人，可以在那栋宅子里等待红袖招点灯迎客。”

　　宅门紧闭。
　　众人隐蔽观察。
　　偶有落轿入内者。
　　“我们敲晕几个，抢了票进去不就得了。”狄明异想天开。
　　白纱女轻飘飘打破他的奇思：“票据上会印有府邸，小厮和轿夫也等在院外。”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们现在买票只能等许多天以后才能进去了。”慕容南清楚自己跟阮初一时间有限。除了安顿虞开，劝阻狄明，还得找到母亲，把易容补回来，才能赶上回程。
　　白纱女没让人失望，“有。但是从未有人成功过。”

　　从未成功过？
　　难道与武有关？或者是机关暗术？
　　“是什么？”阮初一跃跃欲试。

　　白纱女带着四人来到小宅西面，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围在此处。众人皆是执纸张与笔墨勾勾画画，墙上只有三字。
　　“红袖招欲为朱楼更迭新名，征有才之士题字，若得首可，即能免票入场。更能与名声迭起的新任老鸨单独一叙。”白纱女解释道。
　　“啊？还有对老鸨感兴趣的？”狄明诧异，想象一个有媒婆痣的老姑奶搔首弄姿的样子，“太重口了。”
　　白纱女对口中老鸨饱含敬意，闻其粗俗言论，不悦一瞥。
　　虞开捶狄明一头，“想什么呢？能把一个风月场所经营成如此规模的人，与之一叙，自然不是为了酒色。”
　　“正是如此。”有狄明的对比，虞开显得靠谱许多。白纱女微微一蹲，施以薄礼。

　　白纱女清丽脱俗，往一群酸文墨客中间站，登时有人错把她当成红袖招的人。
　　“姑娘，您是楼内的人吧？您能不能透漏一下，湘娘究竟想要什么？连八大世家的才子都试过，还是被湘娘拒之门外，难道这只是一个幌子么？”此人被世家雇来答题，先给佣金五两，若是答出则有五百两厚赏。
　　一月过去，不仅他没答出来，被雇来答题的人越来越多，上百份答卷交上去，还是无一人入选。
　　世家再三督促。
　　五百两眼看化为泡影，让人如何不慌？如何不急？

　　白纱女只是冷冷站在一旁，并未作答。可她的存在，也佐证了“红袖招有人在观察着作答的人”这一伪论。
　　慕容南听“湘娘”二字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便古怪起来。
　　西墙被人保护起来，浅黄的墙壁上只有三个字。短短三个字，还分了两行来写。
　　第一行，红袖二字。
　　第二行，一个招字。

　　慕容南摸了摸墙面，就被人出声呵斥。
　　他满不在乎，当听见湘娘的名字时他便信心满满、胸有成竹。慕容南拿出飞钉，冒着被人打的风险，极快地在墙面龙飞凤舞，刮下来一手、一地的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