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天下第一》阮凤青

42、第四十二章

　　姜骨突然昏过去，让众人吓了一跳。
　　阮初一控制着传音的力道，不轰一个人，而是轰整个太医楼。虽然耗费的气力更多，但不会伤到受传音者。
　　她千里传音让户庸速速赶来，继而担忧：“姜骨已不再练习魔功，我也传了他正统心法，按理说，天问可以压制住刹魔，怎会忽然晕过去？”
　　慕容柯让众人避开，搭脉，“粗略一诊，却是心惊。直到户庸带着药箱前来，喂了姜骨一颗药丸。
　　药丸煞冷之气，略带腥苦。
　　慕容柯索问：“可否借老夫一观？”
　　递上，户庸鞠一躬，“久闻大名，前辈可是南湘神机之一，妙算子？”
　　慕容柯听见这个熟悉又古老的称号，扯着胡子笑个没停，一边笑一边细看那枚药丸，渐渐敛去笑意，审视户庸一番，又转移到药丸上，“你这后生，用药真是大胆。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户庸毕恭毕敬：“晚辈做不了王爷的主。既然是妙算子前辈，定能再现奇迹，王爷自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一直在服用毒物，以毒攻毒保全自己的功力。晚辈斗胆，恳求前辈救救王爷。”

　　待姜骨转醒后，慕容柯与之私谈，确认意向后施针。沙盘布局暂搁置一日。
　　阮初一心烦意乱，逼着慕容南练功，尽早赶上姜骨的进度。可他左右不得要领，第三招鸱龟曳衔不是像五禽戏就是像蛐蛐功。
　　气得阮初一揪着他耳朵大骂：“啊！你笨死算了！我给你演示一遍，看好了！”

　　鸱，一鸟三身。
　　龟，大智若愚。
　　阮初一身似飞燕开始在院子的四个方位疾步，几圈下来不见疲惫，隐隐有加快的趋势。
　　此时慕容南的眼睛看着她身形，已经流出了一些泪，跟不上其速度了。
　　阮初一再提速，空气如剪刀，快得让人觉得她要被分割成两个人。
　　慕容南吃力地喘着气，咬牙去分辨她的影踪，他不能完全看得清了，只能盯着一个方位去看。
　　“不行了？这还早呢。所谓的超一流高手，轻功往往是一等。现在你所见到的轻功，江湖排名前五的杀手、刺客皆可做到，此招唤作重影，是比一等轻功再强一重的轻功。”声音如此清晰地传入耳中，阮初一在极速的轻功下还能传音。
　　冷汗从额滴到下巴，慕容南双手扶着膝盖，咽了下气，“好难受，明明是你在运功，为何我也这么累？”
　　高速运转的陀螺飞旋着，让慕容南瞪大了双眼，因为他的眼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象地出现了阮初一奔跑的身形——不是残影，而是仿佛定在一处的样子。
　　慕容南猛地看向其他三个方位，三个方位都出现了不同动作的阮初一，有的还冲着他笑。
　　那笑容明明很平常，在此刻显得格外诡异。
　　强大的威压令慕容南难以挺直脊背，内腔翻腾倒海，恶心一层一层地噬上皮肉，反胃的感觉无法克制。慕容南干呕着，几乎要匍匐在地。
　　阮初一见状，停下了身法，她徐徐走到慕容南跟前，“鸱龟曳衔发挥到极致，可以向天借运，向太阳借力。你慢慢练吧。”
　　慕容南不甘心地问：“刚刚那招是什么？我……要多久可以练到那种程度？”
　　“幻影。幻影是比重影还要高一级别的轻功，你若是勤学苦练，有生之年或许能达到吧。”阮初一残忍道。
　　自此以后，看得见慕容南的时间他就在练轻功，连其他术法、帝王心术的学习都停滞了下来。被阮初一强行打晕休息后，念叨了一顿——无非是你这么练事倍功半。
　　慕容南改明着练习为暗着练，把该抓的都抓了，空闲时间再深钻轻功。

　　集议重开时，葵回在宫内混吃等死了三天，抱着会被灭口的心态，为了当个饱死鬼，缠着楚姜国的御厨做这做那。
　　第二次集议地点改在了尚食局。
　　入了寒秋，众人的身体都像摧枯拉朽般被冻着了。姜骨自不必说，暖炉、锦帐、重重叠叠的袄衣，围在脖上的毛毡，还有头上戴着一顶内襄常见的温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北方。
　　慕容南遭受心灵上的巨大打击，睡眠颇有些昼夜颠倒，讲话语无伦次，神情疯疯癫癫。
　　被“弃养”的葵回每日在尚食局醒，尚食局睡，也着了寒气，夜不能寐，白日里直打哆嗦。
　　狄明和陆少儿两个黏黏糊糊，一个伤寒把另一个给传染了。
　　其他人的衣服添置得明显厚了，把人都罩起来，臃肿许多。
　　阮初一跟个没事人一样穿着夏装，睡眠充足，面色红润。
　　狄明对少儿感慨：“不愧是盟主大人，武艺高强，是不是等我练到盟主那种程度，就可以不惧炎热酷暑、寒风冷雪了？”
　　言罢，陆少儿和他一同默契地看向在场武学第二——姜骨病恹恹地倒在锦缎铺就的躺椅上，膝上一层厚毯子，毯子上一个暖炉，手里捧着姜汤，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生无可恋。
　　显然，习武归习武，习武并不能包治百病。患了疾就得去看大夫。
　　阮初一手上拿了根枝条，咳声让众人安静，“安静，速战速决，今日为大家准备了滋阴补阳、驱寒暖胃的膳食，御厨们在养心殿的小厨房备宴。待我等议事完毕，即可前往用膳。”
　　望梅止渴，亦可在日常中活用。
　　锦缎还是上次那六条，壹不再赘述，阮初一把贰点在月背山脊以北、靠近东栈道的地方——仙干埠。

　　慕容南赶紧放下磨好的墨条，把纸张用镇纸压好，笔尖点了点砚池，记录文字。
　　由于燕子玄替了他、魏邦和连弱练兵，错过了上次的好时机，众人又得继续忙手里的事情。短时间内不可能所有人都参与进来，文书记录、代为转达的责任就交给了慕容南。

　　阮初一比了比丘沙湖到月背山脉的距离，“武林盟的暗兵、定安军都安顿在这一地段。一旦江关有所异动，可以急速支援。丘沙湖上接昭月，下接楚姜，地理位置虽然不险，但适合蛰伏。一旦攻陷日月岛，昭月国世家被囚，基本无望起义。仙干埠是商业繁茂之地，历经几代才发展到而今之境，若是打草惊蛇，以至经济衰退，反而不利于贸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