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天下第一》阮凤青

25、第二十五章

　　陆少儿是商家嫡出的小姐，此时也顾不得斯文了，“人犯我，还不允许我犯人吗？”
　　在门外无意间听到此番对话的狄明，比陆少儿更要愤怒，推门而入，“岂有此理，我要杀了她！”
　　一个还没开始安抚，又来另一个。
　　阮初一：“交给官府处理吧。终究是血亲，你亲手动她，徒增孽障，又是何必。”
　　陆少儿泫然，扑在狄明怀里一通哭泣，阮初一看不得这些婆婆妈妈、情情爱爱的，头皮发麻，抽身离去，“那就这么说定了，让官府给你尽快办妥了。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年少夫妻二人互相倾诉，狄明怕她太过伤神，“少儿，你别怕，有我陪着你，我们不回内襄国，那些恶人再也还不着你。”陆少儿擦拭眼泪，“夫君，你我二人有情，但我始终还是对虞舅舅有愧。你还是去一封信，给虞舅舅报个平安吧。”
　　狄明连声应下，没走多远的阮初一听到个虞字，略有些疑惑。不过这是旁人的家务事，她也不太放心上。
　　……
　　又二月过去，田野里的油菜花开得茂盛。山崖中有一黑衣黑袍，身长八尺有一的蒙面人士，手持一等身黑长包裹，在西南栈道上风驰电掣，踩花踏壁。
　　蒙面人掏出一份信件，信上画有一张地势图，蒙面人看了许久，然后将信倒过来看。
　　作图人画工之差，南北东西实难分清，蒙面人将信纸叠好，小心握在手中，寻一个可以问路的人。
　　来往猎户远远见其蒙面黑衣，自想起这片土地上的劫匪，未等蒙面人询问，便大呼救命，奔入山上。
　　山中夜间有豺狼野虎的低嚎，蒙面人不熟悉山路，唯恐白白被野兽围攻，失掉性命，故不追上。他寻了一处拐角，原地守株待兔，真给他等到一个采药的农人。
　　年约半百，胡须遮面。
　　采药人被夺去药筐，不慌不急，“这位侠客，我的药不值什么钱。”
　　蒙面人打开药筐，内里分了两篓，取开上面的寻常草药，“虫草、灵芝、首乌，还说不值钱？”
　　篓底还有一味药，色泽浅绿泛着荧光，在暗处如夜明珠一般吸人眼球。
　　“稀奇，这是什么药，我竟未曾见过。”
　　采药人嘿嘿，“年轻人，你才多大，见过多少药材。”
　　“家中恰有药材店铺生意，不才略同一二，此药，确实没见过。难道是南方特产？还请前辈赐教一二。”蒙面人遮着脸孔，露出两只眼睛，如反光的镜面一样锐利。旁人一看，只觉得凶神恶煞。采药人不慌不忙，“你先将背篓还我。”
　　“不急。前辈既然见多识广，那么一定能解决在下的问题。”蒙面人拿出那信纸，纸面上因沁了汗水，多少有些泛黄的圈圈。
　　采药人将信纸摊开，辨认一番，“你这藏宝图的标旗位置，是东南方，大约是念京，或者日月岛。”
　　念京是楚姜国的首都。日月岛是昭月国的首都。
　　两个方向其实是南辕北辙。
　　蒙面人森冷一笑，“呵，前辈是在跟我开玩笑么？跑商的都知道，念京和日月岛不顺路。”他手中长黑包裹抖落，黑色布面下，一柄尖头、长柄、系石榴红缨缎带的武器展露它的威严。
　　采药人眼神警惕，将信纸揉成一团，“你是秦堪派来的杀手？”蒙面人凛然：“问那么多做什么，若不老实交代，你就对我这杆枪交代罢！”
　　蒙面人转得一手虎虎生威把式，红缨枪锋芒毕露，直奔采药人的门面而去。采药人接连后退，俨然是不会武功，失足踩滑，跌在一石头上，头磕在地，晕了过去。
　　“喂！”
　　蒙面人探了探鼻息，其气息尚在。就地取材，用采药人的普通草药，为其止了血，嘟囔：“还以为是个高人。这么不经吓。”
　　又包好他的红缨枪，坐在石头上如土地神一般守了两个时辰，不见有人来往。采药人已经约莫转醒，“唔……”
　　“老头，我问你，知不知道定安军？”
　　采药人一个头两个大，晕晕乎乎，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慕容南？他在什么地方？”
　　采药人心神犀利起来，猛地闭上眼，作意识不清的模样，摇摇头。
　　无甚收获，蒙面人暗骂一声，将采药人再度打晕。揉成一团的信纸还是鬼画符。他捡了一块石头，口中念念有词，“这老头虽然一问三不知，好歹被秦堪追杀过，定然有点才学。与其再看这破天书，不如蒙一把。”
　　石头分为两面，一面粗粝，一面光滑。
　　蒙面人往上一抛，粗粝那面指着东面稳稳落地。蒙面人抱起黑长包裹，往东面奔去。
　　他未留意，昏厥的采药人手心中牢牢捏着一缕红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