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天下第一》阮凤青

14、第十四章

　　开席没过一会儿，小个子齐清领着两个弟兄过来。
　　齐清在山贼窝里发现了酒窖，这不，抱着比自己还重的大酒坛子，脚步都要晃三晃。非要趁着阮初一生日的好日子，给何祜抱来三个坛子，赔罪。
　　“何祜长官，敬您一杯。”齐清这个狗腿子，知道何祜厉害，就打算抱何祜大腿了。他打定主意，以后魏邦找他比武，他就溜到何祜哪儿。
　　何祜接过他的酒，默认了这个小弟，“来，你坐我旁边。”
　　……
　　长方石桌，肥的流油的羊肉、羊腿让闻得着、吃不着的俘虏们心里痒痒。
　　慕容南和阮初一各占一个窄面。阮初一左边是魏邦，右边是何祜。
　　慕容南看着他们夹肉、加菜的，多么亲昵的，心中梗塞，食不下咽。
　　阮初一根本没想那么多，眼前都是她阵营的得力干将，哪天就跟她一起在战场应敌，说不定还一起死在同个山坳里。现在撕两个腿子提前犒劳一下，在她心中比喝水还自然。
　　慕容南看着自己空荡荡的饭碗，没人给他夹菜，他就自己也不夹菜。半晌，不甘地举起酒杯，扬起笑容给阮初一祝福：“师傅，生辰快乐。”
　　众人也一一祝酒。于是淹没了他的特别。
　　“光是喝酒有什么意思，我们搞点活动助助兴。”
　　魏邦给大家秀了一手棍法，野性、狂蛮、带着千锤百炼的实战经验，很是利爽。
　　看客们都给他叫好。就连齐清也忘了自己被打的伤了，跳起来站在在石头凳子上，直呼痛快。
　　“我也来一个。”连弱喝了点薄酒，脸颊飘着红，但还站得稳。
　　跑出去拿了自己的武器，一亮相，跟戏曲里的女旦角似的，很有《穆桂英挂帅》的英姿。
　　连教头平素都是比划拳头、腿上功夫，今日亮出秘密武器，竟然使得一手宣花大板斧。长柄的宣花斧在连弱手中好是轻巧，魏邦看了眼馋，要拿来一试。
　　连弱一乐呵，做了两个假动作，斥声道：“你接着。”
　　忽地将宣花斧抛给魏邦。
　　魏邦险险借住，还不见好就收。他左右舞动宣花大板斧，却不得要领，好像有风在使劲堵着他的力气。
　　魏邦不信连弱能用的兵器自己还拿不动，哼哧哼哧地，依照棍法想绕身环周耍上一耍。
　　连弱看着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宣花斧果然不负期待，幽幽长啸，像嘲笑声一般。斧子越过魏邦的脊背，直直朝身后的俘虏们而去。
　　魏邦：“……”
　　慕容南冷着脸，将手中木筷子打向宣花斧，斧头虽没停下，却改变了方向。斧面余波震震，筷子碎裂，宣花斧砸在墙面，嵌在土墙里。
　　阮初一在慕容南出手后，诧异地望向慕容南，便不动声色地收回飞钉。
　　魏邦认出招式，兴奋地：“方才那是鬼灵的飞魂钉！”
　　慕容南小有得意，借花献佛，讨寿星开心，“若是师傅出手，定能在宣花斧上凿出一个洞。筷子插在墙内，斧挂在筷子上还不伤筷子分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连弱爱惜自己的武器，平日都不拿出来的，听了这话，心里不舒服了，端起酒杯痛饮了一满盏。
　　阮初一看了看连弱微白的脸色，心道，这一个两个喝了酒，就是没分寸。说话做事都跑偏。
　　“这你就夸错了。为师张弛有度，力道轻和力道重之间的度，连你师公都要夸赞一句游刃有余。哪里会毁了难得一见的神兵。”
　　连弱听她夸赞，脸色才好些，“鬼灵少侠不知道，我师父便是老大的父亲。这柄宣花斧便是他老人家亲手打造、赠予我的 。”这话算是在解释自己的失态。
　　而后，阮初一就着她话里对慕容先生的推崇，旁敲侧击，打听了不少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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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头已过，昌平二十年与舒云国一并化作尘土。剩余五国正式进入史书上赫赫有名的乱世第一年。
　　秦霸国在贸易古道上的军队深入各国腹地，鲸吞蚕食。各国地图在纸上画出，已然不是完整的一块土地。
　　秦霸国则像一只蛛网，吞吃着扑上来的小虫，将蛛网越织越大。
　　楚姜国边境。
　　初春，南方乍暖还寒。
　　站岗的卫兵耷拉着眼睛，有些困顿。飘忽的视线定在大冷天却冒着汗的蔬菜大叔身上，像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
　　他戴正了自己的盔帽，慢慢地走到大叔身边，剑鞘戳了戳他的蔬菜，“里面是什么？”
　　“长官，是土豆。”
　　“出示你的通关文牒。”
　　大叔擦了擦汗，腆着脸讨好地在自己的通关文牒下放了银子。
　　卫兵接了文牒，摸到了银子，挑起眉毛，颠了颠重。
　　卫兵笑了，大叔也松了一口气。
　　“你过去。东西留下。”
　　大叔慌张地：“长官！什么意思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卫兵的剑鞘架在蔬菜大叔冒着冷汗的深色脖子上，“要么一起留下。要么你过去。”
　　“长、长官……”颤抖着。
　　“想死啊？”
　　大叔张张嘴，又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最后什么都没说，歉意地看了看那一堆蔬菜筐，佝偻着进了城。
　　卫兵把那车“蔬菜”推到一边，不阻碍进城的队伍，接着就要举起刀，慢慢享受自己的乐趣。
　　尖刀脱鞘而出，冷冷的寒光沾了点初春的薄雾，卫兵冷笑着……就见两个穿着怪异的人，挡在自己前面。
　　一人头戴文南的翎羽、内襄的皮毛帽、秦霸的流苏、昭月的珍珠项链，梳着楚姜国女子的小辫子。
　　另一人身形像少年，面相却是一个成熟儒雅的形象。
　　卫兵眼角抽抽，“出示你的通关文牒。”
　　女子微微一笑，将手中玉佩完全露出，“我是日月神女，卞凉。这位是前舒云国丞相，骆仪。我要见你们陛下。”
　　卫兵不屑地拿走玉佩，没当一回事。他在此地站岗不下二十年，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岂是谁都能拿个假冒伪劣的玉佩就能……
　　咦？这好像是真的。
　　卫兵谨慎地反复翻看，确认是日月神教的圣女令。但眼前二位的打扮实在是令人浮想联翩。
　　卫兵：“请二位稍等。”
　　他必须得去请示上一级。
　　他没看到的是，就在他转身离去后，男子遮挡着其他人的视线，女子迅速地将其中一个蔬菜筐掀开，把里面的少年救出来。
　　诸位看官想必已经猜到了，此两人正是阮初一和慕容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