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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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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
宁迟晚是B大植物学的在读硕士,念的学硕,他的导师研究方向是细胞研究,所以他时常泡在实验室里。
B大给研究生的待遇很好,两人寝的特殊待遇着实羡煞无数四至六人寝的本科生。
此时宁迟晚穿着一身白大褂,在实验室里认真听导师讲解。
他的导师手下带了三个个研究生和一位博士,博士生叫谢彭,他作为导师的助手,在一旁帮忙。
宁迟晚身边站着一个两边和后面剃成板寸,并且还左右各剃出了一个“绿”字,脑袋的中间留着长长的头发,顶部挑染成了绿色,由于这部分头发涂抹了厚重的发胶,所以直立起来,仿佛要冲天而去。
这位理成莫西干发型的中二社会风青年此时正在朝着宁迟晚挤眉弄眼。
“许泽成!”导师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吼,“你自己不听也就算了,不要干扰其他认真听课的同学。”
接着导师瞬间转变了画风,对着宁迟晚说话时声音都放轻了许多倍:“迟晚,你来给这个臭小子演示一遍。”
“好。”宁迟晚起身接过了导师手下的仪器。
出乎众人意料,宁迟晚只是看了导师示范了一遍,就能娴熟地将每一个步骤还原,细胞的染色技术娴熟,后续的实验步骤熟练得不像一个只看过一遍实验步骤的新人。
更让导师与众人惊叹的是他的手极稳,仿佛生来便被上天赐予了天赋,要投身科研实验或是拿起手术刀。
“很好,很好。”导师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宁迟晚下去了,他用恨铁不成钢一般的眼神瞪了许泽成一眼。
许泽成与宁迟晚两个人一路从本科到读研,都是室友,关系很好。
宁迟晚看了一眼发型怪异的徐泽成,有些担心。
······
“好,今天我就讲到这里,你们快去吃饭吧。”导师将他的学生们放了,自己也打算吃个饭放松放松。
宁迟晚与徐泽成一起走向校门口。
“你课上想说什么?”宁迟晚想起了徐泽成被导师训斥时的场景,于是问道。
“没什么,就想问问你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徐泽成叹了一口气,“我爹就是事多,他怎么那么肯定我没听就一定不会呢?”
“那你现在学会了吗?”宁迟晚了解徐泽成遂有此一问。
徐泽成摸了摸鼻子:“还真不会,宁大美人救我。”
宁迟晚:“······”
“现在没空,晚上吧。”宁迟晚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云层密集,夜晚可能要下雨。
徐泽成的视线不自觉被宁迟晚浅褐色的眼睛所吸引,他的眼睛仿若剔透的焦糖色宝石,闪着柔和的光芒,偏偏还笼罩着一层极浅的灰,带着些许神秘的色彩。
“两天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宁迟晚将视线转移到了脚下正在走的路上。
徐泽成将视线挪开,心中暗暗感叹,宁迟晚侧颜杀伤力真强,六年过去还是很绝,幸好自己是钢铁直男,要是有一点点动摇岂不是要弯成蚊香片了。
“害,别提了,老子被绿了,”徐泽成沧桑道,“老子的人生格言是在哪里跌倒就在那里躺下,以后别叫我徐泽成,请叫我许渣男,靴靴。”
“噗。”宁迟晚笑出了声,“行,许渣男明天见。”
“难得啊,宁大美人也有被我逗笑的一天,拜了个拜。”徐泽成蹬上他那辆小破自行车,去往大学城外的小吃一条街。
宁迟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这身打扮真是非常的一言难尽。
陈书见宁迟晚从校门口走了出来,自驾驶位开了车门,来到后排,替宁迟晚开了门。
宁迟晚朝着陈书笑了笑,坐进了车子里。
“谢谢,怎么称呼您?”即便是在车里,宁迟晚的坐姿仍然非常端正。
“喊我陈秘书就好。”陈书对宁迟晚的印象极好,所以他几乎不忍心让宁迟晚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他踩下了油门,窗外的街景不停地向后倒退着。
陈书的驾驶技术很好,宁迟晚感受不到颠簸,全程都很平稳。
快要到“江月”时陈秘书才开口:“老板说他有事不能陪您一起吃晚饭,他让您好好享受晚餐,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尽管刷卡。”
窗外亮起的路灯正在闪耀着浅浅的黄光,宁迟晚抿了抿唇,良久,他才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落寞:“我可以问您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您问吧。”陈书将车停在了“江月”门口。
“陆先生究竟在忙什么事,他······真的忙到连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吗?”宁迟晚将的问题抛出时有些犹豫,因此说得格外的慢。
陈书一直以为宁迟晚对陆临渊应当是怨愤的,毕竟自己的老板和他结婚的事情当初闹得几乎人尽皆知。
但两人没有一个像样的婚礼,陆临渊婚后更是几乎住在了律所,所有人都觉得宁迟晚是陆临渊娶回家的摆设或者说是挡箭牌。
没想到宁迟晚在听到陆临渊放了他鸽子之后,问出的话语竟然带着对陆临渊无尽的担忧与关怀,丝毫没有委屈与不甘,想到这他的心有些堵得慌。
“江月”确实豪华,小桥流水,九曲连环的布置浓缩了苏州园林的景观之美,里面菜品味道亦是绝美,但空无一人的“江月”总归是冷清的。
“对不起,事关重大,即便是您,我也不能透露。”陈书一遍说着,一边下了车,替宁迟晚开了门。
“没关系,这是你职责所在。”宁迟晚下车后对陈书道了声谢,就走踏进“江月”的大门之中。
“江月”的地理位置靠近市中心,却偏偏要闹中取静,临江而建的古建筑,榫卯结构的屋檐,身临其中仿佛直接回到了古代。
宁迟晚踏过门口高高的门槛时,他细心地发现,种植于庭院之中的五针松与罗汉松都有十多年的树龄了,这里应该有些年岁了,却还宛如新造,很不容易。
“江月”内有一位身着古装的侍应生,他朝着宁迟晚微微鞠躬,引导他入内。
一路走进这座古建筑,到处都散发着令人感到安心的檀木香,宁迟晚略微松了口气,只是饭店之内除了他和引路的侍应生,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有些诡异。
宁迟晚落了座,侍应生也下去了,他坐在黄花梨木制成的圆桌前,桌上摆放着精巧的冷菜,周围是无数屏风与帷幔,烛火的光芒同白炽灯不同,它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朦胧难辨。
影影绰绰的影子里很难把周围看清楚。
然而,宁迟晚不知道的是陆临渊其实也在“江月”之中,且仅仅与他相隔一面屏风的距离。
琴师演奏古筝的声音悠扬,也掩盖了在屏风另一边的陆临渊倒茶时发出的声音,
宁迟晚所处的位置光线较亮,与之相反的是陆临渊正坐于一篇黑暗之中,因此陆临渊轻而易举便能透过屏风的间隙看见宁迟晚,而宁迟晚却无法看见陆临渊。
制作考究的菜很快就上了桌,接二连三,牵五挂四,很快就将桌面摆放得满满当当的,菜色以江浙菜系为主,重视原料的鲜、活、嫩,同时也注重将食材本身发挥到极致。
宁迟晚低着头,中指、拇指、食指三根手指轻轻拿住筷子,拇指放到食指的指甲边,无名指的指甲垫在筷子下面,是最标准的拿法。
他的指甲圆润,指尖微微泛红,夹菜时略微撩起的袖子显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腕,浅青色的静脉将皮肤承得如同一块上等的羊脂玉,细腻微凉,诱人把玩,这在陆临渊的眼里远比任何佳肴更加诱人。
圆桌边的青年吃得很认真,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仿佛吃的不是一道佳肴,而是味同嚼蜡一般,只是简单地解决一顿晚饭,仅此而已。
陆临渊的眉头微蹙,看向宁迟晚的眼神越发具有存在感,他的视线几乎要成为实质。
但宁迟晚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迟钝而缓慢,他慢条斯理地吃着菜,对于屏风之后的视线一无所觉。
陆临渊眼前摆放着一桌子菜,同宁迟晚桌上的如出一辙,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尝过之后眉头皱得越发厉害,菜的味道很好,为什么宁迟晚会不高兴?
在陆临渊的世界里,从来就只有因果逻辑与理性思维,由于成长过程中缺少关爱,导致他缺乏大部分对于感性的认知。
或者说他结婚前从来没有在意过该怎么去爱一个人,自然也不明白宁迟晚需要的不是天上地下仅此一家的绝美料理,而是来自于丈夫的陪伴。
这顿晚餐很快就结束了,宁迟晚拿起餐巾擦拭,他的薄唇泛着异常的红,或许是因为过于用力,宁迟晚的唇有些干燥,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从原先的干燥而有起色的红润变得带上了一些水润的色泽。
他不知道这一幕在暗处的陆临渊眼里有多诱人。
宁迟晚刚打算和侍应生说买单与打包的事,电话便响起了柔和的声音,宁迟晚拿出手机,发现是一串陌生数字来电,带着些许疑惑,他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宁迟晚的声音很轻,语气客气而疏离。
“你爹减刑了,还有一个礼拜就要出狱。”听筒里传来一个饱经沧桑的女人的声音,是宁迟晚的母亲。
宁迟晚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曾经那些暗无天日时刻被恐惧环绕的日子里,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松开了手机。
“啪。”
是手机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陆临渊刚站起来,要走向宁迟晚,却被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另一个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