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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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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远不好意思重复一遍刚才的柠檬发言,于是转移话题:“没什么,对了,你之前说你嫁给了心上人,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好想知道嫁给爱情是什么感觉。”
宁迟晚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了昨夜让他感到害羞,但更让他感到尴尬的画面,心里百味杂陈。
在外人眼中的自己嫁给了爱情,其中的滋味却只有自己明了。
宁迟晚如同带上了一个会微笑的面具,灵魂游离于身体之外,听着自己的开口:“很开心。”
“没了?”易思远有些惊讶。
她一边理着手边被客人还到前台的书,一边随口开玩笑:“今天的做梦素材有点难发挥啊,不过这可难不倒我这个平平无奇的做梦小天才,明天就能给你反馈一出绝美爱情故事,等我今晚梦一个。”
宁迟晚被易思远的玩笑打动了,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一些。
他仔细回想自己和陆临渊寥寥无几的相处时光,缓缓说道:“大概像是一块酒心巧克力,起初是黑巧克力粉的苦涩,然后能体会到巧克力的甜,最后尝到的酒味有一些辛辣,回味的时候感到微醺。”
“呜呜呜,这什么神仙比喻,好甜,果然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cp是无辜的,”易思远理完了桌面上的书本,抬头看了一眼宁迟晚。
宁迟晚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苦涩,眸光仍旧是温柔的,但却沾染了些许愁肠之意,如同魏晋时期的高雅诗人所拥有的魏晋风骨,明明有着淡如青浓如绿的哀伤,却偏偏勉强自己豁达面对。
她利索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心疼:“迟晚,不要为了别人去勉强自己,没有人值得你这样做的。”
宁迟晚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垂眸避开了易思远的目光:“很明显吗?”
“你的眼睛骗不了人,”易思远抱起分好类别的书,塞了一部分到宁迟晚手中,“算了,不说这些了,生活的乐趣在于不想不开心的事情,还是工作最让人感到充实,对吧?”
“嗯。”宁迟晚接过易思远递过来的书本,他看了看编号,都是文学类书籍,在L书架。
工作日的书屋人很少,易思远没心没肺地跑去吸猫了,宁迟晚坐在前台,随手拿起一支铅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
手机的震动来得很突然,他拿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陆律师”三个字。
这婚结得太匆忙,原来他连对方在手机里的称呼都没还换。
“思远。”宁迟晚对着远处的易思远喊道。
“诶,我来了。”易思远跑了过来,接替了宁迟晚的位置,“快去接电话吧,不然一会儿对方该挂了。”
宁迟晚躲到了休息室里,接起了这通来自陆临渊的电话。
“喂。”宁迟晚还在想着该给陆临渊在手机里备注什么比较好。
陆先生?不行,太生疏了。
爱人?不行,很奇怪。
老公?也······不太行吧。
“嗯。”陆临渊的音色很低,但却意外的好听,如同大提琴的C弦,低沉稳重。
他平时说话时,冰冷的气场能叫人忽略这一点,而在电话里陆临渊声音的悦耳便显露了出来,这道声音在电话的作用下又有极其细微的失真,仿佛带上了电流。
宁迟晚只觉得陆临渊的声音很有磁性,他的耳廓现在有些发麻。
“今天的药吃了吗?”陆临渊的手正翻着桌面上的a4纸,似乎给宁迟晚打电话只是顺便。
在一旁的助理陈书发现一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上司竟然有些走神,他手上的合同拿反了。
“吃了。”听到陆临渊的关心,压在宁迟晚心头整整一夜还多的阴霾瞬间消失了,他的声音也轻快了些。
“嗯,挂了。”陆临渊放下手机,扫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助理,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合同正了过来。
宁迟晚握着手机,眼睛弯弯的,恍如月相位于上弦月时的月相,透亮的眸子显露出他的好心情。
盛睿律师事务所是陆临渊法学硕士毕业之后亲手创办的。
八年过去,这家律师事务所已经从原先的籍籍无名,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在律师界占据了一席之地,他本人更是律师界的传说,这与陆临渊的魄力手腕以及在法庭之上的理性强势脱不开干系。
然而此时,盛睿律师事务所的门外停着一辆豪车,司机下了车,替后排开了车门,一位衣着华丽,养尊处优的贵妇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事务所的牌子,眼中闪过厌恶的情绪。
事务所的前台见到这位年龄看上去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贵妇时,扬起了职业微笑:“您好,盛睿律师事务所,您可以简单说说想要委托给事务所的案子。”
贵妇冷笑了一声:“我是你们老板陆临渊的母亲,带我去见他。”
“这······”前台的接待有些为难,陆老板这个时间在处理事务所的事情,一般不见客户。
更何况她从来没有听说过陆老板的母亲是谁,贸然出现的女人神情倨傲,真假存疑,事关律所里最大的boss陆临渊,她不得不慎重。
“我想要见我儿子一面,就这么难吗?”贵妇拧着眉柔声道。
接待仍然很为难,但天平已经倒向了另一边:“我帮您通报给陆老板。”
陆临渊接到了前台的内线电话。
“老板,有一位自称是您母亲的女士想要见您。”
陆临渊的眼神冰凉得不带一丝温度,他的桌面上摆着一张法院的传单。
“请她来我办公室。”
陆临渊的声音如同深渊之中的魔鬼,冷漠而残忍,虽然带着“请”字,却没有一丝情感。
前台接待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里,挂断电话时手微微颤抖。
她不知道老板和眼前的贵妇到底有什么恩怨,但看向贵妇的眼神里有无法察觉的怜悯。
“老板请您去他办公室,乘上电梯,最高层就是老板的办公室。”前台接待仍旧维持着职业微笑,一手指着路。
贵妇临走前斜睨了接待一眼,就走向了电梯。
前台接待松了一口气,拿起袖子擦了擦额头,老板越来越不像人了,光听声音都觉得很可怕。
“叮。”
接着是高跟鞋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嗒、嗒、嗒······”
贵妇来到了陆临渊的面前,她没有寒暄,而是开门见山:“陆临渊,我真是没想到,当年你不选商业反而选法学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如今看来,你倒更像是个疯子。”
“陆夫人过奖。”陆临渊抬眸,将视线从传单之上转移到了陆夫人身上。
陆夫人一直以为陆临渊是懦弱的,毕竟她当初带着比陆临渊还大的陆家私生子嫁进陆家时,陆临渊什么也没说,只是阴沉着脸。
后来更是长久的沉默,她几乎都要以为这个原配的儿子是个哑巴。
但如今,狼已成长,拥有了骇人的力量,再想除掉他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被近乎非人的目光直视,陆夫人脑海一片空白,她咬紧牙齿,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在察觉到自己的退缩后,她又强撑着道:“你不要想得太天真了,徐家没有那么容易倒下,就算徐家倒了,陆家也会落到我儿子的手里。”
“如果你还想继续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律师,我奉劝你趁早收手,免得到时候大家闹得鱼死网破就不好看了。”陆夫人拢了拢披肩,面容僵硬。
陆临渊拿起桌上来自法院的传票,站了起来,走到了陆夫人面前,递给了她:“证据确凿,等待开庭吧。”
陆夫人颤抖着手,接过了传票:“我自认为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在你成长过程中对你的关爱不够是我的错,可我毕竟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非要把徐家逼到绝境吗?”
“我母亲的死,难道不是您和您背后的家族共同谋划的吗?”陆临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夫人。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陆夫人彻底放下了伪善的面容。
“八岁。”陆临渊对这场对话感到有些无聊,他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真是小看你了,我就说应该在你小的时候弄死你。”陆夫人的眼里淬满了毒。
陆临渊不想同陆夫人浪费时间,他打算直接叫保安进来把人赶走。
“你如今已经不把我放眼里了,很好,可是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陆夫人仿佛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囚徒,“你突然娶的男人叫什么来着。”
陆临渊抬眼看向了陆夫人,同先前的冷漠非人不同,此时的陆临渊宛如一把开了锋的利刃,仅仅是眼神都叫人觉得仿若一把尖刀,极度危险。
“哈哈哈,”陆夫人知道自己赌对了,“哦,是不是叫宁迟晚,他可真是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