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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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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客厅的沙发离门口玄关有些远,宁迟晚坐在餐桌边的硬板凳上,只为能第一时间察觉门口的动静。
餐桌上空无一物,只有他的面前摆着一只怀表,正在一秒一秒地向后走着,由于房间太过安静,显得秒针的声响格外刺耳。
宁迟晚缓缓将脚缩到凳子上,双手抱着腿,头搁在膝盖上,细软的头发略微有些长,一双薄唇紧紧地抿起。
这个姿势没有维持多久,时针指向七时,宁迟晚就起身取出了药瓶,从药瓶中倒出了药片,就着水吞了下去。
药片有点大,宁迟晚的喉咙食道细,加上他吞的时候没掌握好技巧,导致药片在喉咙里卡了卡,才被吞下去,他喝了好几口水,才将喉间停滞的苦涩冲淡。
宁迟晚看了一眼时间,陆临渊三个字仿佛也带上了些许苦涩的味道,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随手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电视里的声音给这个空荡荡的家增添了虚幻的热闹,然而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这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等到时针指向十二点时,宁迟晚已经趴在了桌面上,听着怀表发出的声音,睡着了。
餐桌之上垂掉着一盏精致华丽的灯盏,灯光散发着暖暖的黄色,将宁迟晚长而卷翘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瓷白的肌肤在光线下分毫毕现,却没有任何瑕疵。
直到时针指向一点时,陆临渊才回到家,他打开房门时刻意放轻了声音,不想打扰到睡熟的宁迟晚,但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还是令他感到心疼。
青年的睡姿乖巧,清瘦的身影在宽阔又极大的房子里显得孤零零的,客厅里的电视机还在吵吵嚷嚷,播放着无意义的广告。
陆临渊先将电视关了,接着来到了宁迟晚的身边,他轻轻喊了一声:“迟晚,别在这里睡,起来去床上睡。”
宁迟晚轻轻哼了一声,咕哝着什么,声音又软又糯,与平时的温和淡然大相径庭。
陆临渊的眼神暗了些许,他的视线扫过宁迟晚的颈侧,他的脖颈修长,从毛衣之中略微露出些许的锁骨瘦削分明,仿佛是雕刻艺术家手中最得意的作品。
脖颈之上是天然带着些许棕色的细软黑发,即便头发不那么黑,也将宁迟晚皮肤的白承托得快要发光。
陆临渊的手轻轻按在了宁迟晚后脖颈上,这里是人的第七颈椎,也是人极为脆弱的地方,他感受着手下细腻微凉的触感,眼神越发晦暗。
他的身上除却雪茄带来的松木香之外还有一股浓烈酒味,不难闻反而很让人迷醉。
可此时宁迟晚睡得很沉,他只觉得在迷迷糊糊,将醒未醒之时,颈后有一个很暖很热的东西,热源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温度,他不自觉地向温暖的地方凑了凑,却又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
陆临渊捂着宁迟晚略微发凉的后颈,发现宁迟晚细微的动作后,勾起嘴角笑了。
若他的下属此时在的话,一定会惊呼,不苟言笑,无比威严的上司竟然也会笑,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将宁迟晚的脖颈捂热后,陆临渊一手穿过宁迟晚的腰侧,另一手勾着他的膝弯,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宁迟晚这会儿已经彻底醒了过来,他没有想到平时冷漠如冰的男人,他的怀抱会这么温暖。
他不敢睁开眼,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脸颊边泛起的些许淡红色将他已经醒来的事实暴露了出来。
宁迟晚的心跳速度渐渐加快,手心不由自主地沁出薄薄的汗,睫毛不停地抖动着,宛如蝶翼,由于过于紧张,他在心中默默祈祷陆临渊能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惜,陆临渊的腿很长,很快就从餐桌走到了卧室之中。
将宁迟晚轻轻放在床上后,他便离开了。
宁迟晚悄悄睁开了眼,陆临渊离开的方向是浴室。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抬眼看见窗帘没有拉上,连忙去窗边拉上,又注意到桌上不知何时立着一面镜子,赶快将镜子扣下,塞进了抽屉里。
浴室离卧室很近,浴室内部的水声清晰地传到了宁迟晚的耳朵里,原本稀松平常的声音此时听着格外暧昧,宁迟晚的耳朵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坐在床边的宁迟晚将手捂住耳朵,眸子里落下了懊恼。
水声停了下来,宁迟晚快速躺了回去,继续装睡。
陆临渊吹干了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他躺在了宁迟晚的身侧。
感觉到身边的人没了动静,宁迟晚悄悄睁开了眼睛,瞄了一眼陆临渊,却被抓个正着。
“不装睡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些沙哑。
“你······”宁迟晚眨了眨眼睛,“喝酒了?”
“嗯。”陆临渊还是一贯的寡言少语。
“要喝点醒酒汤······”
宁迟晚话还没说完,陆临渊就扣着他的手腕,压过了头顶,未尽的话语都被男人的唇堵在了嘴里。
“唔。”
宁迟晚的眼睛长得很有古典美,是一双窄长的丹凤眼,此时睁了大双眼,变得有些像杏仁,眼睛雾蒙蒙的如同烟雨之中的江南,他的瞳孔略微放大,是眼睛的主人高兴或兴奋时的表现。
陆临渊身上的酒气很浓郁混合着松木的气息,仿佛是在燃烧的冰,矛盾而又令人着迷,他身上的气味同他的人一样冷漠而又不讲道理,试图侵占宁迟晚所有能接触到的空间,将他染上自己的味道。
唇与唇先是触碰。
宁迟晚觉得自己撞进了一片幽深的海里,陆临渊的眼神太难懂,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经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场景,原来自己是被这样一片宽广的大海救了的,淹没在大海里总好过淹没在肮脏的河水里。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宛如扑火的飞蛾。
宁迟晚的眼里带着些许笑意,他微微张开了嘴,舔了舔陆临渊温热的唇。
陆临渊原本还想给宁迟晚一些准备的时间,在感受到对方微弱的试探与许可之后,他彻底放下了所谓的稳妥。
同宁迟晚想象中的亲吻很不一样,陆临渊的掌控欲比他想的要还要强许多。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海面上任凭海浪翻腾的一叶扁舟,全部被拿捏在了陆临渊的手里。
炙热的温度中偏偏带着薄荷的气息,或许陆临渊刚刚刷了牙?
渐渐地,他觉得自己肺部的空气被压榨殆尽,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唯有身体开始慢慢变热,每一处感官,每一处同陆临渊有接触的地方都格外有存在感。
“嗯······”
宁迟晚的眼尾微微泛着红,眼角有些湿润,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脸颊也较平时红润得多,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勾人。
陆临渊终于将这一吻画上了休止符。
“呼吸。”
宁迟晚的意识回笼,他喘着气,躺在床上宛如一条离水的鱼。
陆临渊的手扣着宁迟晚的手腕,眉头皱了起来,宁迟晚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根本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因此他忽略了陆临渊此时的手正按压在宁迟晚的脉搏之上。
宁迟晚沉浸在这一吻带来的感受之中,他的唇齿间还留着刚才被攻城掠地的热度与酥麻,呼吸间都是陆临渊的味道,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快到让陆临渊有些心惊。
陆临渊从压制在宁迟晚身上的姿势,转变为了躺回了宁迟晚的身边的姿势。
宁迟晚平躺在床上,突然离开的陆临渊让他愣住了,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陆临渊的其他动作。
等他支起上半身凑了过去仔细瞧陆临渊时,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睡梦中的陆临渊退去了白日里的冷漠,优越的五官让他显得极英俊,如同画卷里的王子。
带着些许难堪与尴尬,宁迟晚陷入了睡梦之中,一夜无梦。
宁迟晚醒来时,身边的床位已经空空如也,他起身拉开窗帘,天空之中阴云密布,阴沉的天气同他的心情别无二致。
洗漱完毕,想起自己今天早上没课,他打算先去自己打工的店铺,一家猫咪书屋。
这家书屋是他高中毕业,离开家,身无分文时接济了他的店铺,起初的那些工资几乎可以说是救了他,给了他能去B大读书所需要的学费,之后他找到了其他赚钱的法子,却还是留在店里帮忙。
一方面是这家店铺里工作轻松又能看书,另一方面也想见见店铺背后的老板到底是谁,他想亲口对他说声谢谢。
书屋里在看店的易思远也是附近B大的学生,她正在打电话。
“陆老板好,诶,好的,我会记得提醒他吃药的,老板你放心好了,他现在还没来,不过应该快了,迟晚一直很准时,他来了,好我挂了。”
“思远,早。”宁迟晚朝思远招了招手,指尖微微泛着红。
易思远连忙挂断电话,她见宁迟晚没有问她在和谁打电话,瞬间松了口气,在朝阳之中的宁迟晚恬静而美好,略微有些长的头发柔和了他稍稍有些僵硬的微笑,她不由得心道迟晚真是善解人意。
“早啊,迟晚是不是穿得太少了,手指都有些泛红。”易思远又坐了回去,双手抱住温暖的茶杯。
“不是的,今天过来的时候看到路边停着的自行车倒了,没想到车子还挺重的,扶起来用了点力气。”宁迟晚没将事情放在心上,随口和易思远说着。
“迟晚真是好心,放我身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才懒得做。”易思远的手撑着下巴,看着宁迟晚的将包放到了休息室,不禁羡慕起他的睫毛来,“你是睫毛成精了吗?为什么男孩子的睫毛比女孩子还要长?”
“什么?”宁迟晚放好了包,从休息室里出来,没有听到易思远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