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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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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临渊的线上会议直到深夜才结束,就在电脑的显示屏暗下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却停留在了门外迟迟没有动静。
宁迟晚听见书房里的会议的声音停止了,但他不确定陆临渊是不是停下了工作。
他站在书房门外,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
敲门,担心会打扰陆临渊工作的思路;不敲门,陆临渊开始线上会议之前没有吃饭,一直饿着容易得胃病。
宁迟晚站在门口,举起手想要敲门,又将手放下,再举起······
“晚晚,进来。”陆临渊的声音透过书房的门,清晰地传到了宁迟晚的耳朵里。
低沉的声线被隔了一层木门,显得有些神秘,像是在蛊惑人心的催眠术。
宁迟晚打开书房门,见到了刚刚结束会议的陆临渊。
工作状态的陆临渊同宁迟晚想的有些不同,他此时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气质同往常一样冷硬而淡漠,却又因为“眼镜”这样很少出现在陆临渊鼻梁上的物品而平添几分锋锐。
常人佩戴眼镜或许是修饰面部的不足,增加一些书卷气,或是掩饰锋芒,但陆临渊戴上眼镜后气势却更加凌厉,像是一柄尖刀被开了刃。
宁迟晚没有像往常一样避开陆临渊的目光,他的视线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停留在陆临渊的眼镜上,现在的陆临渊和当年在法庭上替他辩护的陆律师几乎一摸一样。
只是后来陆临渊就很少戴眼镜了。
陆临渊见宁迟晚盯着他的眼镜看,就将眼镜摘下来,递给了宁迟晚。
宁迟晚莫名其妙地接过眼镜,将细金属边框的眼镜拿在手里看了一遍,眼镜的质量很轻,镜片是平光的,整体很新,应该不是常戴。
仿佛是能读出宁迟晚此时的疑惑,陆临渊开口解释道:“遮眼底的红血丝。”
宁迟晚恍然大悟,他将眼镜还给陆临渊。
“送给你。”陆临渊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的视线像是不自觉便带上了极低的温度,
握着眼镜的宁迟晚僵硬地保持着递回眼镜的姿势不敢动,他仿佛置身于寒冷刺骨的海水之中。
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来自男人的体温。
陆临渊接过宁迟晚手中的眼镜,走到宁迟晚的身后,自后方替他戴上眼镜,但动作却像是主动将宁迟晚困在属于自己的方寸之间。
冰凉的镜脚划过耳廓,男人温热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宁迟晚脸颊的皮肤,仿佛是冰与火的交织,让人觉得难以招架。
戴上这副眼镜的宁迟晚在气质上反而变得更加冷漠疏离,眼镜遮去了他眼底的温和,眼镜表面反射着冷白的灯光,将他承托得如同一朵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
“你很喜欢它?”暗哑的声音自斜后方传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几乎快要贴在一起。
“没有,我不······”
宁迟晚还没说完,就被陆临渊捂住了嘴。
陆临渊盯着宁迟晚因为惊讶而抖动着的睫毛,呼吸间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
“你应该说‘想要,给我。’”陆临渊在他耳边低语。
“唔······”宁迟晚情急之下想要同陆临渊解释,但他忽略了自己的嘴正被陆临渊的手捂着。
于是温软的唇蹭在了陆临渊的手心之中,带着几许微不可察的湿润,虽然只是宁迟晚的无心之举,但此刻就像是他刻意在引诱陆临渊一般。
陆临渊感受到手掌之中的温热与柔软,如同小猫在舔舐,轻微细腻却直击人心,他的眼神越发幽黑,喉结危险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但背对着陆临渊的宁迟晚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说即便他看见了,也不会知道陆临渊此刻究竟想要对他作哪些过分的事。
这一切如同平静海面之下的暗涛汹涌,表面越是无波无澜,内里越是惊涛骇浪。
陆临渊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宁迟晚一时间僵在原地,不敢动一分一毫,仅余下清浅的气息缓缓地拂过陆临渊的手背。
等他反应过来他同陆临渊已经是合法夫夫,他完全可以主动做一些撩人又惹火的动作时,陆临渊的手已经放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撩老公”的好机会时,宁迟晚有些可惜,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想要撩这样寒冷摄人又理性的“冰山”着实需要不小的勇气。
宁迟晚艰难地在陆临渊与书房写字台之间转了个身,抬起头,视线撞进了陆临渊幽深的眸子里,恍然间,他以为自己落入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里,挣不脱,逃不掉,也动不了。
甚至连喘息都格外艰难。
可这种感觉只存在了一瞬间便消失无踪了,他不知道这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
宁迟晚想了想,为自己辩解:“眼镜还是还给你,我真的没有很喜欢它。”
说完,他就试图将眼镜取下,手刚摸到边框,就被陆临渊温热有力的手捉住了。
“你进门后,看了它一分种三十九秒,直到我把眼镜摘下才停止。”像是在称述某种既定的事实,陆临渊的语速平稳,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
听了陆临渊的话,宁迟晚将自己的记忆回溯到刚踏进书房门的那一刻,他盯着这副眼镜时,脑海里满是当年陆临渊在法庭之上替他辩护时的样子。
家庭暴力,尤其是原告与被告之间存在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时,法庭向来倾向于和解,毕竟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也因此,那场官司打得很不容易,被告律师想要将一切界定为过失伤人,且导致原告也就是宁迟晚轻伤,这样一来,被告几乎不需要付出什么,因为过失致人轻伤并不成立犯罪。
甚至还有很大可能性会继续保留对方的监护权,宁迟晚当时很绝望,毕竟这样的案子在当时有过先例,被告极难被判刑,甚至连脱离这个家庭都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五年前的陆临渊同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他安静地等待被告律师陈述完毕,如同蛰伏中的猛兽,极度危险。
眼看法官的态度已经倒向了被告方,他还低声安慰宁迟晚:“不怕。”
宁迟晚抬头看着眼前带着金丝边框眼镜,浑身上下透露着生人勿扰的气息的陆临渊,这样一位精英律师为什么会来给他提供法律援助,会不会因为官司太难打又没有钱赚就轻易放弃了?
还没等他想出答案,接下来便是陆临渊的主场,他没有先打感情牌或是首先对被告的罪行进行界定,他仅仅向法官陈述了宁迟晚作为准B大学生的社会价值,以及被告长期失业的现状,便出其不意地获得了法官的好感。
接下来他力挽狂澜,将原先态度强硬的被告律师辩驳地无话可说,最后成功把被告送进了监狱里。
这场官司最终以原告获胜作为结局。
陆临渊以言语作为利刃反击时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刻在了宁迟晚的记忆深处,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与自己性别一致的人,竟然会这么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原告方获得胜利,判决裁定被告入狱的法槌敲下的那一刻,宁迟晚的心跳就开始失控,他偷偷瞄向自己的辩护律师,他想或许就是在这一瞬间,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只见过一面且不知底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