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笑糖尘》零曦

23、Part 22

　　原来……现实中的山贼跟电视上的真是一摸一样的呢……
　　唐晓尘眯起眼睛，细细审视正在靠近马车的一群表情凶悍无情的痞子山贼，右手握紧腰间的皑晨剑，掂量着以她现在的剑术来个以一敌十会不会太不自量力。
　　“嘿嘿，两位姑娘，快下来陪大爷我玩玩吧……”猥亵的笑声十分刺耳，直让唐晓尘感到无比恶心。
　　擒贼先擒王！阔出去了！
　　唐晓尘当机立断地跳下马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灵活地抬起手腕直接用剑向离她并不遥远戴着一单边黑色眼罩的山贼老大劈去。
　　剑光闪烁，映白了周围所有人的脸，位置准确无误刚刚好落在贼老大的颈项上，却迟迟没有劈下去。
　　唐晓尘的手就这样愣在半空，一动不动。
　　任素心冷冷地盯着那把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困在离那贼人不到半厘米位置的皑晨剑，静默地将双手手掌合并在胸前。
　　唐晓尘使劲全身的力气想要让剑顺势劈下，可老天像是在跟她开玩笑似的，手中的剑竟连一毫米都无法再逼近。
　　突然，那贼老大如梦初醒般瞪大眼睛，随即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哈哈，果然！果然……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我绑起来！”
　　“是，老大！”
　　山贼们渐渐逼近，唐晓尘执紧剑柄一步一步退后：现在该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素姨！”唐晓尘转过头，只见任素心气定神闲地合并着双手，薄唇微动，念念有词。
　　当离唐晓尘最近的那个山贼双手将要触碰她之时，一阵白光闪耀，那贼人竟以完美的抛物线弧度飞离，直至摔到三米之外。
　　唐晓尘再一次惊呆，她……她什么都没做啊……
　　“素……姨……？”
　　任素心睁开眼睛，双眸清明如常，没有半点的恐惧失措：“别怕……”
　　顿时，周围的山贼都颤抖了身体，小心翼翼地步步后退。
　　任素心一步一步优雅且缓慢地走向不远处的贼老大，嘴间依旧念念有词，每当她踏近一步，她所经过的贼人都无一例外地猛飞出去，再重重地摔在地上。
　　最后，她畅通无阻地停在贼老大跟前，嘴角掀起淡淡的笑，趁贼老大吓得发愣之时抬起左手慢慢向他的额头逼近……
　　忽然……
　　“啊！”
　　任素心始料未及地吃痛缩手，漂亮的眼眸眯起，闪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喊道：“谁！”
　　唐晓尘已难以用任何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这是什么？她看到了什么？
　　一束赤红的花光在那贼老大的额头前忽然凭空出现，炙痛素姨的手。
　　法术？还是巫术？这世界上竟真的存在着这种从来都只有在小说电视电影上才出现的东西？
　　火光闪烁，烫伤了任素心白嫩的左手，她急切地环顾四周，想要找出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究竟是谁！”
　　唐晓尘同样好奇地环视四周，却除了两边高耸的石壁，以及石壁缝间以顽强生命里生长着的绿绿葱郁，什么也看不到。
　　任素心紧皱起秀眉，心中不免焦虑起来。
　　这地方已离千神山结界保护范围不远，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有山贼敢匿藏于此，而且……刚才那贼人说“果然”？
　　那是否代表他是受人指使来伤害她们呢？
　　随随便便一个山贼绝不可能懂得如此高层次的法术，那么，就究竟谁？
　　如果如她的猜测的话，那……恐怕是个连她也难以应付的对手……
　　思索间，任素心猛地抱住脑袋：“啊——”
　　痛苦的叫喊声响遍这山谷，唐晓尘急忙跑到她身边把她颤抖地跪倒在沙石土地上的身子扶住：“素姨！素姨你怎么了！”
　　“啊——”痛苦似乎仍在继续折磨着任素心的神志，细汗一滴滴随着她光洁的额头弧度滑落，浸湿了唐晓尘淡色的衣裳。
　　“素姨！”
　　此时，贼老大早已收敛起满脸的恐慌，仿佛明白了什么，嚣张地踱步到她们跟前：“哼……真是两个不自量力的女人，胆敢反抗大爷我？！”
　　“啊——”唐晓尘的头随着被贼老大一把狠狠揪住头发而不得不仰起，她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猥亵之极的流氓。
　　“来人，把她们给我绑起来！”
　　“放开我！”唐晓尘声嘶力竭地大喊着，“素姨！素姨你醒醒！”
　　此刻已被锥心般疼痛折磨地毫无力气昏厥过去的任素心虚摊在唐晓尘怀里，正被硬生生地扯离。
　　唐晓尘拼命挣扎，却怎么也不敌几个大汉，终于还是被捆绑住了双手。
　　“啪——”响亮清脆的巴掌声就在她的耳边响起，耳朵仿佛有一瞬间失聪，唐晓尘顿时只觉几乎一股热血冲上脑袋，晕眩袭来。
　　她被打倒在地上，脸颊热辣辣的，就像已不属于她，嘴角似乎渗出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钻进她的鼻子。
　　“老大……”一个从远处跑来的山贼气喘吁吁地凑到那贼老大的耳边，细细碎语。
　　唐晓尘极力集中精神侧耳听着，话语不过断断续续。
　　“那人……其中……交她处置……不能带走……”
　　话毕，只见那贼老大一脸的懊恼，随即认命般挥挥手吩咐道：“把这女的放了。”
　　唐晓尘正疑惑间，发现钳制住自己的那个山贼乖乖地松开了手，虽然双手双脚依旧被捆绑着，可身子终于没再被逼压在地上。
　　“撤！”
　　贼老大一声令下，其他山贼都迅速跟上。
　　唐晓尘回过神来，立刻大喊：“素姨——”
　　他们为什么只放了她一个人？
　　处置？
　　他们是要把素姨带给谁处置？还是把她留给谁来处置？
　　“素姨——素姨你快醒醒！”
　　唐晓尘张着喉咙拼尽全力呼喊，被捆绑的四肢也在拼命挣扎。

　　旋风般的速度，无人看清那人是何时出现的，可当所有人定睛之时，那走在最前头的贼老大已轰然倒地。
　　来人一身青蓝色简单衣袍，黑亮的长发束在脑后，菱角分明的脸廓，微眯起的眸子穿过众人直接落在唐晓尘身上，仿佛有一瞬间的诧异失神，但旋即恢复，嘴边勾起一抹颇有深意的笑，这才收回视线落在那群呈呆怔状的山贼身上。
　　“啧啧啧，这种不入格的打扮你们也好意思穿出来丢人现眼啊。”
　　话声刚落，季凡奕抬起右手的长剑向前快速一挥。
　　“啊——”当那一排的山贼反应过来，只发现自己胸前的衣服都已被划开大大的口子，惊慌失措的叫起来。
　　“还不走？难道要我把你们的裤带都割断吗？”
　　季凡奕一副“我其实十分愿意代劳”的模样，再次抬起手。
　　可这次只当他抬到一半时，那群山贼已识趣地逃离得无影无踪。
　　季凡奕将长剑插回剑鞘里，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呆坐在地上的唐晓尘跟前：“喂……你究竟是谁？”
　　于是唐晓尘郁闷了：“这位仁兄，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
　　他的剑没有停在半空呀！难道他也会法术？
　　季凡奕慢慢地蹲下，再慢慢地凑近唐晓尘疑惑的脸，仿佛在细细地审视，又好像在认真地思考什么。
　　唐晓尘盯着这张在她眼前越放越大的俊脸，顿感危险地挪动着身体退后。
　　“退什么！”季凡奕抬起右手擒住唐晓尘瘦削的下巴，不让她的脸再动一分。
　　“你究竟是谁啊？”唐晓尘的声音因被捏着下巴而扭曲。
　　……
　　半响都得不到答案，唐晓尘纠结了：有什么好看的？她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蓦地，季凡奕松开手，眨眨眼睛，露出释然一笑，轻声道：“气质差的还真远！”
　　“啊？”什么气质？
　　“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奉命。
　　“啊？啊？”
　　“啊什么啊！听不懂人话吗？”边说着，季凡奕也把捆绑住唐晓尘四肢的粗绳解掉了。
　　唐晓尘终于重获自由，也来不得再问为什么，直奔到离他们不远处晕倒在地上还未清醒过来得任素心身旁。
　　“素姨！素姨你醒醒！”唐晓尘拧紧眉心，轻拍着任素心苍白失血的脸蛋。
　　“她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着，季凡奕走上前来，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任素心横抱起来，径直向马车走去。
　　“你要去哪！？喂！”
　　“喂什么喂！真是个没气质又没礼貌的笨女人！”
　　唐晓尘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那请问这位有气质又有礼貌的仁兄，你的名字是……？”
　　“季凡奕。”
　　“那再请问，刚才你的剑是怎么劈到那些山贼身上的？我刚才怎么也劈不到啊。”
　　此语一出便惹来鄙夷的目光，季凡奕摆出“你道行不够”的模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不……不是啊，刚刚明明就是剑好像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住一样！”
　　唐晓尘不免心虚地辩解：真因为她剑术水平太低吗？可那感觉……还是很怪异呀。
　　季凡奕撇了撇嘴，用眼神示意她看向他的腰间：“大概因为这东西吧。”
　　唐晓尘随着示意，把视线投落到他的腰间，只见一块青色玉佩正静静地垂挂着。
　　“这是什么？”
　　“不知道。是千神教教主在我下山前给我的。”
　　季凡奕把任素心安放到马车内的软榻上，坐回车前，架马继续向千神山的方向前进。
　　唐晓尘刚攀上马车，便捞起因匆忙跳下车而被遗落在一旁的融雪羽披在身上，也把任素心软软的身躯一同盖在了融雪羽下。
　　“千神教？”
　　“……你连这都不知道？”季凡奕不由得再次露出鄙夷的眼神。
　　唐晓尘愤怒了：她到这该死的地才方半年多呀，难道要她认识这世界全部的人事物吗？
　　“千神教是古泱国的国教！”季凡奕顿了顿，转过头望向仍然呈迷惑状的唐晓尘，“你别告诉我说你连自己要去哪都还不知道啊！？”
　　说对了！她除了知道自己是要去一座怪山之外，其余的都不知道！
　　从离开殷王府到现在，她一心只想着要去那座神奇的山，还真不知道那山竟然是这国家国教的所在地。
　　“那你应该知道你口中的这位素姨是千神教教主门下弟子吧？”
　　“……啊？”
　　“又啊？”季凡奕没好气地转过头继续专心驾车，叹息道：“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长这么大的。怪不得……”
　　唐晓尘正沉默地等待着一连串损她的话砸下来，却发现说话的那人突然顿住。
　　“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
　　“……”

　　一路沉默，当唐晓尘小心翼翼地踏下马车跟上早已抱起任素心走在前头的季凡奕之时，只觉心情翻搅着不知是什么样滋味，连脚步也不禁慢了下来。
　　抬起头，环顾着周围被白雪覆盖的一切，熟悉的感觉一阵又一阵地袭来。
　　一模一样……
　　真的……
　　跟之前那个地方一模一样……

　　她可以回去了吗？
　　真的，要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