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下》春禾人则

12、第十一幕

　　一天、两天、三天……
　　我从来都不知道过上衣食无忧、无所事事的生活会这么辛苦，不用拼命赶通告，不用熬夜拍戏，也不用躲避蜂拥的媒体，虽然以前曾这么幻想过，但是一旦真的发生，竟然一点都没乐趣。
　　真的，我都快发霉了！
　　夏千城、柳之齐、还有陆南翼，甚至是夏千城手下的那些山贼们，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新兵训练上，唯独我，被扔在府中“享福”。
　　听他们回来时激烈的争论，忙了一整天以后那种疲累却兴奋的神情，我真觉得自己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像极了一头猪。
　　而我一天中唯一的乐趣，就是竖起耳朵听他们讨论训练中遇到的难题和解决问题的方法。

　　“赏罚分明，的确是最重要的原则，但是之齐，你不觉得开始没几天就加大惩罚力度，会让他们的热情满满消减，让他们对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慢慢消退？”夏千城一向比较大大咧咧，估计就是这种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类型。
　　“但是如果现在就姑息他们的坏习惯，以后行军打仗便一定是很大的问题，甚至会影响全局！影响总体的胜败！”而柳之齐就是这样顶真的人。
　　“训练的间歇喝点小酒，来场小赌不会有这么大的问题吧？”山贼之一的大梁呵呵笑道，“二当家，不是，柳右副将，只要到时候上战场的时候戒了不就行了？”
　　“一旦养成习惯，你们觉得他们还能改吗？”柳之齐冷冷的道，“没错，我们一开始的确是利诱他们来入伍，当时也没有太多的考虑他们本身的问题，如果一直因为怕他们离开而歉疚他们，我想，这样的军队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任何的出息！还不如直接投降举白旗更快！”
　　说的很不给面子，不过我倒是同意他的看法。
　　“难不成，你们都觉得该放任下去？”柳之齐环顾了四周，问道。
　　“我们只是觉得可以慢慢再来，按照这几天的结果，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料了！”夏千城道，“之齐，你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但是我同意柳右副将的意见，”一直未插话的陆南翼道，“军纪就该一早就定好，不然容易让人觉得我们出尔反尔。”
　　看来，还有人是站在柳之齐一边的。
　　“适当的休息，或许有助于增加他们的士气啊。”另一个叫做东海的山贼小心的反驳着。
　　讨论顿时陷入了僵持的局面，不得不说他们各有各的道理，直接惩罚的确是会打击到他们还未牢固建立的信任，但是如果放任，结局也的确是很可怕的。
　　“再这样讨论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柳之齐站了起来，“既然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我再多说也是无意。”
　　眼看着他一副生气要走的样子，夏千城立刻赔笑着拉住他，“之齐，你的想法固然是不错，但是我们也可以想些婉转点的办法啊。你看，我们不是还有军事在么？”
　　突如其来被点了名，我吓了一跳，塞在嘴里的酥饼还没来得及灌水，顿时“噗”的喷出一团烟来……
　　“军师？”柳之齐皱着眉看我，哼了一声，“你说的是他么？沈军师？”
　　如果他不说这句话的话，我也可以继续当自己是透明人了，只可惜他这种鄙视的神情让我有种被微微的不爽，或许是再一次把我和沈如希的比较让我有种被刺痛的感觉，我居然鬼使神差的和他杠上了：“那还真是不巧了，我还真有办法。”
　　此话一出，众人都一致往我这里看来，看吧看吧，又不是没被看过，就算要签名我也无条件满足。
　　“你有办法？”夏千城笑着看着我，似乎一老早就等着我说话似的，“说来听听吧，不过——”他探过身来，将手伸过来，擦了擦我的嘴角，笑，“先把嘴边弄弄干净。”
　　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种男人间未免暧昧的有些过分的举动，但是看他们都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不由想是不是他以前对沈如希就是这样的？所以他们才见怪不怪？还是说他对谁都是这样的？
　　“对啊，有什么就说出来听听吧，沈军师！”山贼们已经一致叫我这个名字了，但是却也听得出他们语气中带着的一丝揶揄。
　　我知道，他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觉得我不过是个戏子、傀儡罢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宁可一直演这样的角色，可是一再的被他们鄙夷和嘲笑，也是会超过我的忍耐限度的，虽然我的忍耐限度向来都很低……
　　不动声色的避开夏千城的手指，我郑重其事的坐直了身子，道：“别说我不告诉你们，除了直接的惩罚外，还有一种招数，叫做杀鸡儆猴……”
　　此话一出，他们顿时一副恍然的样子。
　　哎呀，所以说他们的眼光比起我这种新时代青年来讲是短浅了很多啊，或者说，是他们比我我来，似乎更老实、善良一点。
　　当然，我这样也不算是阴险吧。
　　“现在无非是两种意见，一种是觉得需要惩罚，以免军纪混乱，一种是觉得不需要惩罚，以免影响士气，那何不折中一下，只要一招杀鸡儆猴加上苦肉计，既可以树立军纪，又不会影响士气，相反，只要那个‘替死鬼’找的好，他们会对朝廷更加任性，多好的一箭双雕！”我说着说着，却发现他们的眼光有些不对，甚至窃窃私语起来，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的确是好办法，可这替死鬼……”大梁看着我，呵呵笑道，“沈军师，你觉得谁去当比较好？”
　　“谁都可以啊。”我咽了咽口水，只要不是我就行了。
　　“既然如此，我还是觉得沈军师你比较适合啦，”东海说这话的时候，倒是认真的表情，“自认不能是夏将军和柳陆两位副将了，他们是需要树立威信的，自然不能在众人面前被弄得威严扫地，我和大梁两个怎么说也是夏将军的心腹之三四，也不行，找外人来的话，未免对他们不公平，而且也容易让别人积怨，想来想去，倒是你挺合适的，反正你也是幕僚，不需要太抛头露面，就算威严扫地，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嘛……”
　　这个时侯到滔滔不绝起来了，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有见地？
　　我真是被气死了，所以说好人当不得，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自作孽。
　　“可是，我还是觉得……”我支吾的推脱着，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比较有效果。
　　眼神所及柳之齐，他并没说话了，只是看着我，但是眼里的轻蔑却淡了很多。
　　如果可以不再被鄙视的话，就算受点苦又如何？
　　我也不知道又搭错了那根神经，竟然说了句：“好吧，我就我吧。”
　　“你考虑清楚了？”夏千城难得的认真，“这出苦肉计可不是简单就能熬过的。”
　　“放心吧，军营里犯了错无非就是杀头打板子之类的，你给我定个低点的错不就行了，打板子好了，我会事先在后面垫两块衬垫的，你放心，要我演这点戏那简直就是驾轻就熟，要我表现的多痛苦就多有痛苦，绝对让看的人声泪俱下，以后再也不敢再犯！”
　　夸下了海口，但是心里却未免有些惴惴的，不管衬垫多厚，打在屁股上总是会疼的。
　　“东海，”柳之齐转头轻轻说了句，“你去吩咐小江准备几个衬垫吧。”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柳之齐居然是个这么体贴的人啊，果然是那种外冷内热型的吧。
　　在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冲他笑了笑，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却顿时感觉斗志昂扬起来。
　　有付出就有收获，原来真的是经典名句啊。
　　“你不担心么？还笑得这么开心？”脸被扳向一边，我看到了夏千城微微皱起的眉头。
　　“怎么了？有什么好担心？”我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连我都不再担心的事，反而让他露出这样一幅纠结的表情来。
　　“放心啦，有衬垫在，你就找两人用力打好了，我就当按摩，还省了付钱呢！”我呵呵笑。
　　“你啊……”夏千城终于笑了出来，“还真是和他不太像。”
　　我一怔，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隐隐的高兴。
　　不想生活在沈如希的影子下，虽然我知道和他相比的话，我是连十分之一也不及的。
　　但就是那种细微的被认识的差别，我也很珍惜。
　　或者是因为那个认识到差别的不是别人，而正是夏千城吧，即便我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居然这样在乎他对我本身的认可。
　　对了，这是因为我在戏里。
　　是的，就是这样的。
　　所以，别再多想了……

　　字数还是很少，忏悔~~H这东西，再过一会儿就有了……（望梅止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