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什酒

7、第 7 章

　　车上几人都很兴奋，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络绎不绝。
　　阿旭自打上车后就一直跪坐在座椅上找后面的王艺涵聊天，他身边的郭皓用胳膊肘不耐烦地顶了他几次见不管用就放弃了，只偶尔跟副驾上的晴晴聊几句。
　　路上的雪已经融得差不多，只剩路边一些原本就积得比较厚的雪，被阳光照得折射出刺眼的白光。
　　顾夕一路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来a市半年也还没好好看过这座城市。
　　突然握在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
　　【阿旭邀请你加入群聊】
　　顾夕点了同意，看到群名是：“作战计划”里面已经有了5个人。

　　“陈奕。”顾夕抬起盯了半天手机的头，“你滑雪滑的怎么样。”
　　“不赖。”陈奕说。
　　“你经常滑吗？”顾夕继续问。
　　“以前常滑，后来没什么时间去的就少了。”陈奕侧身将重力放到右边，伸了伸蜷得发麻的左腿，觉得舒服了些又反过来想伸左腿，刚伸到一半，一直平稳行驶的车子随着大辉的一句粗口突然颠簸了一下，陈奕一个猝不及防，整张脸撞到了顾夕的胸上，顾夕被撞得闷哼一声。陈奕用手撑住车门想坐正，但背上随着车子侧倾趴上来的王艺涵压得她一时动弹不得。
　　车子好像并不打算安稳下来，依旧乐此不疲地把车里几人颠得东倒西歪。
　　“你们坐稳点，这节路在修。”大辉放缓车速在颠簸不平的路上行驶，嘴里把施工队的四亲六眷都给问候了一遍。
　　陈奕保持着手撑车门的姿势看了眼外面的情况，原来这节路是从刚经过的拐弯处开始修的，“前方施工”的牌子被扔在路旁的草丛里，山体掩住了这边的路况，即便大辉放慢速度也还是被搞得措手不及。
　　陈奕收回在窗外观察的目光，眼神落到自己臂弯里动弹不得的顾夕身上。

　　顾夕望着压在自己上方的人，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条做功精细的银链，衬得锁骨多出几份性感。顾夕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几秒后，感觉到陈奕呼出的热气伴随着好闻的薄荷味打在自己脸颊上，她视线上移，正对上那双细长的棕色眼睛。
　　或许是车里太热，她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发烫，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又一时找不到话题，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互望着对方。

　　幸亏这崎岖不平的路不长，大辉总算是把车开了过去。
　　王艺涵终于是找到着力点坐直身子，陈顾两人的尴尬处境也被打破。
　　“还不放手，都要被你掐断了。”郭皓松开拉手看向半挂在自己身上的阿旭。
　　阿旭放开掐着郭皓胳臂的手，“你胳膊比棍子都硬，哪能这么容易被掐断。”颠簸来的突然，阿旭反应还算快，抓住了旁边这个人肉扶手才免去拥抱车底的命运。
　　坐在最前面的叶晴晴折腾得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所幸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几人陆续下车。
　　寒冷的空气给顾夕发热的脑袋降了降温，她眼神不自觉地寻找陈奕却在对上她目光时倏地飘走，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敏感，刚刚只不过是意外而已。

　　太阳西偏的时候郭皓领着大伙儿到了家口碑不错的饭店，不过几个人被车子折腾得有点呛，都没吃下太多，休息一会儿后就去了景点。
　　逛到半下午的时候大家肚子都陆续传来几声抗议，面面相觑之后都默契地向酒店出发。

　　“陈奕，你等下陪我在附近逛逛吧。”顾夕关掉手机。
　　陈奕楞了一下说：“好，等我把东西放回房间。”
　　“等你把东西放好天都黑了，你两要去哪儿逛直接去就好了。”阿旭说。
　　“东西别操心，有我跟晴晴呢。”王艺涵也跟着附和。
　　陈奕看着莫名其妙的几个人有点不知所云，顾夕接到，“我就是买点纪念品，要不了太久的。”
　　话已至此，陈奕没必要再多说什么，她跟顾夕进了一家礼品店。
　　店里货品琳琅满目，进门摆着许多儿童玩具，旁边则是帽子围脖和女士包包，靠里去是一些桌面装饰摆件，还有许多毛绒玩偶，靠墙的一整排货架上都是各色的手办人偶，凑近看看做功和价格，多数应该都是仿品。
　　陈奕四下扫了一番，余光瞥见了货架的最底层摆着一个蛇女，包装有些许褪色，不过保存还是完好的。她嘴角不自觉扯出一个弧度，走过去拿起来端详了一阵又放下。

　　顾夕磨磨唧唧来回看了得有三遍，终于在店员从开始的见面微笑，变成一直跟在顾夕身后微笑的时候挑了几样东西结账走人。
　　她跟陈奕没走多久突然一摸口袋，“我手机好像放柜台忘记拿了，你等我一下。”说完不等陈奕接话就往回跑。

　　陈奕在原地等了许久还不见人回来，怕顾夕跟刚刚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店员发生纠纷，正准备回去瞧瞧，一抬头就看到那个提着礼品袋的姑娘朝她走了过来。
　　“我刚听说这附近有家店甜品很好吃，咱们去尝尝吧。”
　　“太晚了吧......”陈奕看看已经漆黑的天。
　　“很近的。”顾夕干脆直接拉起陈奕掉头去找甜品店。

　　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能看见这片还算繁华街区的夜景，对面那块不大的空地上还摆着挂满彩灯的一层楼高的圣诞树。
　　陈奕五指交叉撑着下巴望着对面的顾夕，“你今天...”
　　“打扰一下，二位点的甜点和饮料。”店员及时打断了陈奕的话。
　　甜滋滋的奶油慕斯把陈奕脑中刚产生的“你今天有点怪”的疑问给淹没了。
　　顾夕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时不时抬眼看看陈奕再看看手机。
　　群里终于传来阿旭的消息【你们回来直接来二楼包间吃饭。】顾夕暗暗松了口气。

　　顾夕之所以如此反常还要从加入“作战计划”开始说起......
　　阿旭背着陈奕悄悄建了个作战计划群把其他五人拉进去后，密谋要如何帮陈奕庆生，一番激烈讨论后顾夕被委以重任...
　　【夕姐，待会儿我们布置包间，就麻烦你拖下陈姐了。】阿旭
　　顾夕带着陈奕在礼品店里逛了近四十分钟，就在快要把货架上摆了些什么东西都记得烂熟于心了的时候，终于是逛不下去随便拿了几样东西结账走人，半道又怕拖的时间不够借口回去拿手机，实际上...
　　【你们搞定没】顾夕
　　【快了，再半小时吧。】阿旭
　　【我没招了，从这回去我走得再墨迹十分钟也能到了】顾夕
　　【你带陈姐去吃个甜点吧，有甜食肯定能留住她。】阿旭
　　顾夕无语至极，迅速搜索了附近的甜品店，挑了家不近不远的就拉着陈奕过去。心惊胆战吃着蛋糕生怕被她察觉异样，总算是等来了阿旭的消息。现在只要去到包厢，计划就算是成功了。

　　“你是不是背着我跟阿旭他们在密谋什么？”陈奕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到顾夕耳朵里。
　　顾夕心里一虚，片刻后镇静反问：“密谋什么？”
　　“今天我生日啊，阿旭那帮家伙应该在想怎么给我过吧。”陈奕笑着伸了个懒腰，“不过你别跟他们说我知道了，不想扫了他们兴。”
　　“那你干嘛还要戳穿我。”顾夕郁闷至极。
　　陈奕转过头看着顾夕，噗嗤笑出了声，“你演技实在是太差啦，我忍不住哈哈哈哈，要是你带上王艺涵我都不会怀疑什么的。——毕竟你只约我一个人总不会是因为想要追我。”陈奕注视着顾夕，戏谑地说完后面那句收回目光步伐均匀地向前走去。
　　顾夕愣神片刻，发现她是在戏弄自己，满头黑线地跟了上去，把手中一个用袋子装的包好的礼盒伸到陈奕面前，“生日快乐，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就现在给你吧。”
　　陈奕接过袋子掏出里面的东西顺手掂了掂，彩纸封的严严实实没有透出一点蛛丝马迹，“是什么？礼品店买的？”
　　“猜不到吗？”顾夕洋洋得意没有打算告诉她答案。
　　陈奕把东西放回袋子里，喜眉眼笑地说：“猜不到猜不到，你精心准备的东西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被我猜到呢。”她挽起顾夕的胳臂拽着她快步往酒店走，“我们快点回去吧，他们都等着呢。”

　　黑暗的房间里，几人窸窸窣窣地交谈着。
　　“夕夕怎么还没回来啊。”王艺涵
　　“该不会没看到群消息吧。”叶晴晴
　　“不会，夕姐催我催的手机都要冒烟了不可能看不到。”阿旭
　　“小声点，被陈奕听到动静就露馅了。”郭皓
　　“嘶——别打我脑袋。”阿旭
　　“嘘，她们来了。”郭辉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咔嗒”门被打开了。
　　“怎么乌漆嘛黑的，他们是还没来吗。”陈奕在墙上摸了半天开关总算是摸到了。
　　“吧嗒”房间亮起。
　　“生日快乐！”伴着齐声的祝福和几声“砰砰”的声音，喷雾彩带和彩色花瓣在头顶散开，落得陈奕和顾夕满身都是。
　　陈奕还没来得及看清被布置得花花绿绿的房间，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几声炸响吓得一愣，郭皓抓住时机连续按下快门，镜头里的两人像两棵五彩的幸运树般木讷在原地。
　　“陈奕生日快乐。”大辉放下手中的喷筒礼花。
　　“你怎么也跟这帮小崽子掺和在一起了。”陈奕摘着身上的彩带。
　　大辉摸摸鼻子笑了笑，阿旭推出提前准备好的蛋糕，“陈姐赶紧过来吹蜡烛！夕姐，你把灯再关一下。”
　　顾夕放弃身上半天摘不完的彩带关了灯，几人围坐在桌子旁，陈奕很干脆地许完愿吹熄了蜡烛。
　　黑暗中顾夕觉得自己右脸上一凉，像是沾上了什么东西，她脑中很快明白是有人抹黑给自己脸上涂奶油，她迅速伸手抓在右边空气里一捞，果断抓住了那只准备“畏罪潜逃”的手。
　　抹黑去开灯的郭皓适时地让这一幕昭然若揭，偷摸捣鬼的陈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当事人抓包，沾着奶油的食指还指着顾夕。
　　顾夕见是陈奕，丝毫不准备给这寿星一点面子，另一只手飞快的在蛋糕上挖下一指奶油擦到陈奕鼻头，随即放开抓着陈奕的手，一幅“扯平了”的样子把残留在手指上的奶油送到了嘴里。
　　陈奕看着那细长的手指带着冰凉的奶油，擦过自己的鼻尖后又放入那张唇色红润的嘴巴里，她鼻尖萦绕着的奶油香气里透出一股淡淡的异香，等想仔细闻闻究竟是什么香味的时候，奶油味又重新盖了上来，将那一丝丝骚动她的气味遮得一干二净。
　　见识到这一幕的几人哄堂大笑，要不是还准备把蛋糕作为饭后甜点，他们就要马上开启奶油战了，虽然在饭后任然没有几人真的好好吃上一块完整的蛋糕。
　　这次“战役”最惨的是阿旭，他一个人就承担了半块蛋糕的奶油，糊到最后他只剩两只眼睛还勉强露在外面。大辉属于旁观者，因为并没有人敢直接往他脸上仍奶油，只有几个人的“误伤”，让他衣服上也挂了些勋章。
　　因为第二天有这次出行的重头戏，所以大家也没有闹到很晚，各自回房早早地就洗漱完上了床。
　　跟陈奕一个房间的叶晴晴已经进入了梦乡，陈奕收拾完轻手轻脚地拆开了顾夕塞给她的礼盒——是她在礼品店见到的那个蛇女。

　　顾夕窝在被子里照常翻着各个平台的评论和私信，挑了一些进行回复。突然手机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这礼物我还真没猜到，我很喜欢】陈奕
　　【/酷我精心挑选的你当然猜不到】顾夕

　　其实在店里兜圈的时候顾夕并没有看中什么东西，她觉得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平常了，买来送人真的也就够“意思一下”这几个字来形容，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她绕过货架看到陈奕蹲在角落，手里捧着一个看上去有些旧的手办在看，而且还看了很长时间。
　　在陈奕离开后她拿起那个手办端详了很久，好像有一点点眼熟，又不记得在哪看过。
　　那双琥珀色竖瞳睥睨地注视着前方，从眼角向着太阳穴方向画着渐淡的翠绿色鳞片。黑发用木簪挽在后面欲散不散，几缕发丝任性地脱离大部队后，闲散地搭在光滑的肩膀上。一条绿曼巴蛇绕过纤细的腰顺着那露出半白的胸脯向上爬去，下身宽大的裙摆丝毫不像上半身那样摇摇欲坠，将蛇身遮得严严实实，只好似不留神似的露出一小节尾巴，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妖媚。
　　顾夕把有关蛇女记忆都扒出来查了一番也没能想起在哪见过，遵循遇事不钻牛角尖的准则她果断放弃了继续探究。回神再看看包装都旧了，觉得这店主没好好打理，这东西买来送人好像也有点不合适就放下了，不过在她借口回来拿手机的时候心里又起了个念头，“送个她可能喜欢的有点旧的手办总比送刚买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好吧”随即顺道回店里把那蛇女拿上，让店员包了个好看点的包装。
　　【/大拇指，养足精神别忘了昨天的约定，晚安】陈奕
　　【/酷忘不了的，/月亮安安】顾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