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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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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她能在平姨娘手上混到管事妈妈的位置就代表她绝不会不考虑周全。这个镯子李妈妈早就知道是如意给的惜春，就像她知道那个鎏金簪子是老爷送给惜春的。这也是为什么李妈妈只抓着玉镯不放的原因。
她反倒怕江蔓冰不去找如意，这样才能把惜春偷窃的名声做实。果然是个七岁的小孩子，只知道看见眼前的东西就以为是全部了。
李妈妈心怀暗讽斜着眼睛瞄着江蔓冰，却发现听见如意指控惜春偷窃的江蔓冰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心中不由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而此时惜春也在打量江蔓冰，只见大小姐眼观鼻鼻观心的捧着手里的茶杯，像是在研究茶杯上的花样什么都没有听见似得。
她眼珠一转，看向了站在江蔓冰身边的念夏。念夏与惜春视线相碰，轻轻的点了点头。
电光火石间惜春就串起了一切，她心中泛起一阵苦涩这苦由胃中漫到嘴里。
“是我偷了如意姐姐的玉镯。”惜春一边哭着说一边用力的磕着头。
“是我鬼迷了心窍，看着那玉镯好看就起了歹意。但是我绝对没做过往外贩卖府中东西的事情。”
“之前不还咬死没有偷东西？我看这个丫头满嘴谎话，还不拖下去严刑拷问以示效尤？”李妈妈忽略掉自己感觉到的诡异之处，她觉得这次是自己赢了。
“慢着。”江伯仁开了口，他扫了一眼江蔓冰眼含深意。这时候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大女儿特意让小丫头送给自己络子，还把平姨娘派人捉住惜春要卖出府的消息带给自己的原因是什么就枉费自己的秀才身份了。
但是这惜春自己舍不得卖出府，却也不想粘上关系。父亲来女儿院里断家长里短的官司还带走了女儿的大丫鬟，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江蔓冰欣赏了一下眼前的好戏，喝了一口茶。是时候自己上场了。
“自从母亲去后，我发誓要食素三个月为母亲祈福。等我抄的地藏经在佛堂供奉七七四十九日，就去把经书送入青山寺在佛前供奉。在抄经书这段时间我感触良多，能和平解决的为什么要暴力收场呢？”江蔓冰笑的温柔，活脱脱的一脸圣母样。
“既然惜春偷了如意的玉镯，她也悔过了。人从书中乖，就让她去佛堂抄写经书吧。”说完江蔓冰顿了顿看向惜春，“但是犯了错也不得不罚，今日就是咱俩主仆缘尽之日。我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愿你在佛堂这段时间好自为之。”
“可是，小姐你的丫鬟就少了一个人。”念夏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冰儿懂事了，以德报怨此乃君子之道。既然你缺了一个大丫鬟，我记得如意之前就是你母亲的贴身大丫鬟。这么一看也是缘分，就把她调到你院里当差好了。”江伯仁笑的一脸欣慰。
“可是，老爷......”李妈妈不甘心的还想说些什么。在她身后的柳芽儿拽了一下子她的袖子。
“姑妈，原本说在房中的东西没找到。一直嘴硬的惜春又突然改了口。我看这事蹊跷，不如回平姨娘院里商议一下再做安排。来日方长嘛~”柳芽儿贴在李妈妈耳边小声的说。
”也对，老爷都开了口。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李妈妈恶狠狠的剜了一眼惜春，等到了佛堂再好好收拾这个小蹄子。
不过，这个大小姐是真的转了性。还是心中有鬼，就得走着瞧了。
“李妹妹这时候也不早了，一会儿各院落了钥妹妹可就回不去了。”一直在旁边做壁花的苏妈妈闪身出来，笑着对李妈妈说道。
这时候这个老货倒跑出来卖乖了，李妈妈暗啐一声带着一帮丫头婆子扭身出了院子。来时看起来气势汹汹的众人，走时竟有种斗败公鸡灰溜溜的感觉。
江蔓冰送着江伯仁出了芳菲居，回来的时候惜春还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今天你就在这住一晚上，明天再搬去佛堂吧。如意就和念夏先挤一个晚上。都回去歇着吧。”
※※※
江蔓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惜春，“这个是明月给你的？”
“是的，大小姐。她说是江南最流行的香膏，还暗示我老爷最喜欢这个味道。”
江蔓冰扬唇一笑，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竟分不出是哪个更耀眼些。“那为什要交给我？”
惜春一晃神在江蔓冰的脸上看出了县主的影子。可是那个京城来的张扬肆意像朵红蔷薇的女子终究还是在异乡高墙中枯萎了，自己选择投靠了这个宅斗失败的县主女儿到底是釜底抽薪还是雪上加霜。
“大小姐救了我一命，惜春感恩于心。”但是平姨娘现在对自己虎视眈眈，自己除了江蔓冰也别无可选。更何况那件东西一定在她的手上。而自己也必须拿出诚意来。
江蔓冰拧开了瓷白的瓶子幽幽的兰花香就飘了出来，娇娇柔柔一片缠绵。她挑了挑眉，没想到居然在这又遇见了这个东西。平姨娘也是下了血本。
这香膏实为西域传来的催眠膏，名为黄粱梦。要是单用的确是气味迷人，还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但是一旦和檀香一起使用，这膏就会无限放大人的欲望，使人失去神智。在风满楼自己就见过这种东西，从西域来的富商把这个用在了楼里的舞女身上。结果两个人胡天胡地从屋里搞到了屋外，拉都拉不开。后来受不了别人的议论那舞女险些悬了梁。
这平姨娘打的就是要让江伯仁和惜春的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传出府外。这样虽然江伯仁的仕途会受到影响，但是影响最大的是高门大户的人家是是绝对不可能让嫡女嫁进来的。
这样这正妻之位就是平姨娘的囊中之物了。平姨娘狠就狠在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可以不顾。哪怕是搭上整府的名声和地位。
江蔓冰把这膏的用途说给了惜春，惜春不由得浑身一抖。
这要真的按平姨娘所想的发生，自己就非死不可。
“我把自由给了你，但是如何活下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江蔓冰看着脸煞白的惜春，明媚的杏仁眼微眯“如果要是同样的地位又会怎么样呢？”她微微的露出一个笑说。
“佛堂天凉，念夏给你做了个垫子。一会儿去她那取吧。”
惜春摸着念夏拿给自己的垫子，垫子的封口没有封严。她探进去一摸就摸到一个和粗糙棉花手感不同的细腻布料。扯出来一看果然是自己那件绣了戏水鸳鸯的碧色肚兜，惜春匆忙的把整个垫子都拆开了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那么自己的那个手帕一定也在大小姐的手里，惜春呆呆的想一会儿。虽说卖身契还了自己。自己也就不算是芳菲居的人了，但是那条帕子就像给自己拴上了无形的锁链。
但是惜春转念想起了老爷给自己鎏金簪子时温热的手掌和儒雅的神态，心又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自己不奢求正妻的位置，只要先生下哥儿就哪怕是姨娘也会格外珍贵吧。到时候平姨娘不也得让自己几分？
※※※
风卷起了纱帘，江蔓冰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自从自己重生之后，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一张不见得网慢慢的收紧，直到把自己的口鼻都糊住。笼罩住整个人裹成个茧。
她无心睡眠，披了一件外衣半踩着鞋子推开了窗子。晚风把种在院里的蔷薇香气送到了屋里。
那香气带着晚风独有的微凉，江蔓冰突然想起了那个睡觉总是喜欢开着的问题儿童。
也曾问过他为什么总开着窗子，“这样才感觉自己是在活着啊。”
那个人倚着窗户，风把他宽袖外衫吹得飘扬起来。他眉目冷艳，就好似月宫里的神邸，下一秒就要不染尘埃被那风吹回那冷寂的月宫里一般。
江蔓冰躺在床上用胳膊遮住了干涩眼睛，自己好像......有点想他了。
“叮。”
有什么刮到窗户上的声音。江蔓冰瞬间睁开眼睛，屋里昏暗难以看清。但是在透过打开的窗户投射进来的月光下，她还是隐约看见了一个矫健的人影闪过。
随着一声大叫“抓贼啊！”外面嘈杂了起来。
“小姐，没受惊吧？”江蔓冰听见念夏在外面唤自己。
江蔓冰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不过当冰凉的匕首贴上自己的脖颈的时候她觉得好像现在自己的脖子更疼一些。
“嘘~小猫咪，不要叫啊。叫的话，就捅死你哟。”带着男孩子变声期特有的公鸭嗓的声音，贴着江蔓冰的耳边说道。
“你要是捅了我，你也别想跑”江蔓冰冷冷的说。
“我怎么就跑不掉了呢，啧。看着帐子，素的还不如爷丫鬟用的好。你确定你们府上会为了你复仇？”男孩子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身上的伤口要是不包扎的话，说不定你会比我死的更早。”江蔓冰闻着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平静的说。
“你也看见我是个不受宠的小姐，我也不指望什么死后有人报仇。所以我不会叫，比起被你捅死在这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放开我，我给你包扎。”
“放开你好让你去叫人？”男孩子的匕首更用力了些，江蔓冰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轻微的切开，冰凉的刀刃因为粘上自己的鲜血而变得温热。
“大小姐？”念夏发现江蔓冰迟迟没有回应紧张的又唤了一声。
“你是江府大小姐？那个县主的女儿？”
“对。”
“呵，没想到是你。”他一甩手就把匕首收了起来，随意的躺在了江蔓冰的身边。
“别有什么侥幸心理了，你要是再不回应你的小丫鬟。我就把她在你面前杀了怎么样？”
江蔓冰感觉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完全就是一个疯子，满脑子的杀人。月光散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俊朗的轮廓，却看不清神色。
拿不准这人说的有几分真，江蔓冰只得回应“念夏，我没事，明天还得去上香早些睡吧。”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男孩子搂着江蔓冰，摸着她的头发夸奖道。
江蔓冰敏锐的感觉到虽然他收起了刀，但是在这个姿势下自己要是说出呼救的话。下一秒就会被这个人扭断自己的脖颈。
“虽然不是很合事宜，不过我也不是很想让你的丫鬟带一堆人来抓我。”
“所以，你好我的未婚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