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奏鸣曲》果珍骑士

34、第 34 章

　　那马尾帅哥一开口，大家就沸腾了。歌手小有名气，不断有粉丝叫他的名字，现场简直要翻了天。
　　唱的是原创曲目。讲述在高原上看到的各色山川。他的嗓音在小提琴和钢琴之间融汇，黏住了所有的器乐，搅拌成漫天星空。
　　万漪第一次感受到演唱现场的氛围，激动得脸都红了。常可也专注地看着舞台，歌手连唱了几首歌，宣布中场休息一会。常可一不留神，回过神来，面前是三个空罐子。

　　三个。

　　常可差点把桌子掀了：“喂！你把我的喝了就算了，张之霁的也喝？”

　　“他才不喝酒呢，他只喝旺仔牛奶。”万漪抬起头，诡异地冲她笑。

　　“醉了？菠萝啤而已，不至于吧。”常可非常抓狂。

　　“没醉。谁说我醉了。”万漪说出醉鬼的经典名言。常可暗道糟糕。

　　万漪站起来，意图走两步证明她没醉。却一挥手，啪地扇了隔壁座客人一耳光。那客人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由得惊呼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付账单吧。”常可忙不迭地道歉。

　　“干什么！我女朋友从来没被打过脸！怎么搞的，到咖啡厅来耍酒疯？看老子不收拾你！”被打姑娘对面坐着一个男生，头发像刺猬一样根根冲天，脾气更可怕，一挽袖子，就要打人。

　　“请不要动粗。”常可也慌了，连忙拦住男生。

　　万漪已经醉得人事不省，呵呵傻笑着，还想往前走两步。常可急得一脑门汗。

　　那冲动的男生开始骂脏话：“我去你的，你们帮她？没搞错吧，是我们被打了！我不揍死她……”

　　常可被扫开，腰部撞到桌角，半天都直不起腰。她倚靠在隔壁桌上，众人惊呼，只见那男生拳头挥出，万漪还傻站着。

　　万漪感觉到阵风袭来，本能地抬手，却因为醉酒而迟缓。她感觉到拳头触及皮肤的刺感，自己狂乱的心跳。万漪下意识偏了偏头，闭上眼接受意料中的疼痛……

　　千钧一发之际，拳头却没有带来疼痛。万漪闭着眼，耳朵却灵敏得很。那男生被人拉住了手臂，正要破口大骂，另一个人却开口了。

　　“打女生你也好意思？她不是故意的。”那声音很轻，万漪却忽然想流泪。

　　“你他妈管老子的闲事？”那男生还在叫嚣。

　　“我不管，等警察来管吧。”另一个人说。

　　“别打了，别打了。我没事。”被万漪误伤的吓呆的小姑娘终于说出话来。

　　万漪模糊地眨眨眼，看到拦住打人者的是张之霁，浑身杀气，震得那男生腿都哆嗦了。说话的人被他们挡住，只漏出一点头发。

　　他怎么在这里？万漪用半清醒的意识思考。

　　张之霁问万漪：“你没事吧？”
　　万漪点点头，又摇摇头。
　　常可拉着她，觉得没什么事，张之霁才回去了。

　　后来，那个男生带着女朋友骂骂咧咧地走了。张之霁又回到舞台上继续弹琴。后半场开始，马尾歌手又出场了。这次不用伴奏了，他捧着吉他自弹自唱。

　　“你真是会惹祸啊，以后可不能喝酒了！”常可小声说着，看万漪似乎还不清醒。又叹了口气。

　　那没露面的男生，远远地站在舞台旁边，犹如一团模糊的雾气。万漪迟钝地腿软，坐下，趴着犯困。还抽出一缕魂魄想把那男生看清楚。

　　潮水般的掌声响了起来，歌手站起来谢幕。万漪也跟着鼓掌。全场一起欢呼的感觉很令人激动。

　　“下面呢，是我的朋友为大家演奏小提琴。我朋友很厉害哦，得过大奖。今天你们来听到真是运气好啊。”马尾歌手微笑着说。

　　“演奏曲目是……《梁祝》。”歌手客串了司仪，将舞台留给了小提琴手。

　　音乐响起的时候万漪一下子精神了。

　　“《梁祝》。”她喃喃地说。
　　常可看了她一眼，微微笑着。

　　万漪终于看清了，舞台上的人，确实是苏瞻。
　　他手中的小提琴有象牙白的拉弦板，不断产生蓬松饱满的音符。万漪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他的手指好像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可是苏瞻为什么忽然出现在酒吧里？万漪一时没想明白。
　　周围的女生纷纷开始尖叫，不亚于方才马尾歌手唱歌的氛围。
　　“这个小提琴手也好帅啊。”万漪听到周围窃窃私语。她不高兴地拍了拍桌子。

　　忽然，大家的起哄声变大了。万漪看到苏瞻慢慢地从舞台上走了下来。
　　苏瞻越走越近，直到站到她面前。
　　万漪呆住了。常可拍拍她的肩，站起来，只留她一人坐在这里。
　　苏瞻演奏完了，可是没有人鼓掌。大家都发现这里还有什么环节。
　　万漪晕乎乎地看着他用一只手拿好小提琴与琴弓，另一只手伸向了她。
　　“万漪，你还认得我吧？”苏瞻眨眨眼睛。
　　“你是苏瞻。”万漪小声说。
　　“认得就好，”苏瞻笑了，“那我要问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霎时，全场欢呼，万漪一下子脸红了。

　　忽然响起了卡农的钢琴声，是张之霁在弹。
　　简单而又循环往复的曲调，包围住了面对面的两个人。
　　苏瞻认真地看着她。
　　万漪又想起了他们小时候一起玩的回忆。苏瞻好像还是那个小男生，不太爱说话，也喜欢陪她闯祸。恶作剧的时候也很坏，但是拉起小提琴来就是另一个人。
　　万漪伸出手抱住了他，小声地说：“好啊。”

　　活动结束后，酒吧也快打烊了。
　　客人们渐渐地走了。张之霁和苏瞻陪着马尾歌手聊了会天。常可和万漪坐在角落里等两个男生。

　　万漪脸还红着。常可问：“你还醉得厉害吗？”
　　万漪摇摇头。
　　常可噗嗤地笑了。万漪被笑得有些恼怒，不由得说：“光笑我，你呢？”
　　“我又怎么了？”常可说。
　　“你跟张之霁……”
　　“别乱说。”常可打断她。
　　万漪终于有一种掰回来的感觉。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苏瞻今天回来了？”万漪终于转过弯来。
　　“是啊，他们还叫我一定要把你拉到酒吧来呢。如果不是刚才的意外，你应该到最后才发现苏瞻。”常可狡黠地笑。
　　万漪咚地一声趴桌子上，觉得太难为情了。

　　张之霁和苏瞻终于结束了工作，过来找她俩。
　　“你还晕吗？”苏瞻问。
　　“不了。”万漪说。
　　“我们出去吃宵夜吧，我请客。”张之霁说。

　　四个人在烧烤摊撸串。
　　“你怎么回来了？手指都康复了吗？”万漪问。
　　“嗯，基本都没问题了。”苏瞻说。
　　“那，你什么时候出国呢？”万漪问。
　　苏瞻看着她：“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国吗？”
　　“什么？”万漪吓了一跳。
　　“跟我一起去美国，你可以申请一个学校。我们一起出国读书。”苏瞻说。
　　“现在来不及了吧……”万漪说。
　　“我申请也是要明年了。你愿意的话一起申。”苏瞻说。
　　“……不，我还是想在国内读大学。”万漪想了想说。
　　苏瞻表情没什么变化：“那也可以。”
　　“万漪，你还是等高考出成绩了再看吧。如果能考上不错的大学，就在国内。不然……”常可建议道。
　　“我很早就决定在国内读大学啦。苏瞻他知道。”万漪说。
　　苏瞻点点头。
　　“我也想好了要学什么。我想学新闻。将来做个记者。用文字捍卫正义，打抱不平。”万漪宣布。
　　苏瞻率先鼓起了掌：“嗯，很适合你，万女侠。”
　　万漪笑着说：“你也要履行你的承诺！做个小提琴家！”
　　常可端起了杯子：“来干杯吧！”

　　“敬理想。”
　　“敬青春。”
　　“敬自由。”
　　“敬未来。”

　　深夜小摊的灯光，承载了年少的相聚与别离。成长告一段落。成熟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