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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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生风风火火从左边过道进来，一路跨过十几个人，嘴里还念叨着：“不好意思，借过了啊借过借过。”
走到肖浅面前时被绊了个趔趄，扶稳后又自言自语念叨着没事没事，然后在肖浅右边坐下。
肖浅看看自己右边一排几乎空着的座位，又看看这个男生，没说话。
该男生坐下也不老实，一会站起来一会蹲下去，一会又从前边凳子底下拉上来一个五颜六色的东西，肖浅皱眉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快散架了的手摇电风扇。
电影熟悉的背景音响起，大厅里静了下来，肖浅这才知道他们看的这场电影是唐山大地震。
这确实是部老片子了，不过还挺好看的，第一次看的时候还掉了几颗金豆子。
旁边这个男生对电影里的剧情时不时发表点见解，要不就跟着重复一句台词，剩下的时间都在鼓捣手里的玩意儿，咔哒咔哒的。
奇葩。
电影里演到主角睡觉打呼噜的时候，奇葩突然凑到自己跟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室友睡觉打呼噜不？”
肖浅前后看了一眼，确定是在跟他说话。
“我不住校。”
莫名其妙。
奇葩又坐正把手里的东西拆开了。
“哎你给我扶一下，我插根螺丝进去。”
肖浅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还没等肖浅回话，他就收回去：“哦不用了，不是这儿的问题。”
没出一分钟，奇葩又凑上来，这次肖浅没给他机会，直接一把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把最外面的风扇套和风扇卸下来，打开手柄，对着里面四个小齿轮，俩大齿轮研究了几秒，然后重新排布组装了一下，合上，拧好螺丝，对着空气按了两下，风扇转起来。
“操，果然是学霸。”奇葩接过去朝着自己按了两下，“牛逼。”
肖浅对他的恭维无动于衷，这种玩意拿给橘子估计都比他装得快。
“学霸，”奇葩倒是不再组装手里的东西，但是开始一下一下转着手里的风扇，哗啦哗啦的，“选文选理？”
“哎我说你，”肖浅没忍住，“咱俩熟吗？”
“哦...不熟。”奇葩坐回去。
一直没再找他说话。
肖浅皱眉，用余光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是不是自己说话太重了？这个男生就是话多了一点，也没什么恶意…虽然他真的很烦。
他想着要不要找补一下。
肖浅内疚感还没来得及翻上来，奇葩突然张口：“这当妈的确实很难做选择。”
肖浅愣了一下，发现他又是在评论剧情，紧接着奇葩又靠过来：“这电影我第一次看，你呢？”
肖浅觉得自己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人这性格能往心里去就是见了鬼。
“之前看过。”
“哦…哦对，刘青松，认识一下。”奇葩突然自我介绍。
“肖浅。”
“我知道你，你挺出名的。”刘青松盯着屏幕。
肖浅没接话。
下午江飞到文化宫的时候，还没几个人，他本来今天不打算来的，奶奶今天要出院，他得陪着。
但是中午江庆军一家突然过去，江飞想到这就忍不住皱眉，黄鼠狼给鸡拜年。
江庆军咧着嘴，一脸褶皱：“这血常规做了，CT也做了，癌细胞没有扩散，肿瘤也有小的迹象，多好的事儿啊，你就别瞎操心了，一会我们接她出院，你玩去吧。”
跟这一家人实在待不下去，江飞把奶奶东西都收拾好，然后离开了。
从市里回来的时候想起来下午没课，都跑文化宫看电影去了，就在最近的一站下了。
“飞哥，这儿！”石磊跟他招手。
“不是说下午不来了？”石磊递给江飞一瓶水。
“今天没什么事儿了。”
“网吧那边还行？找到新网管没有？”
“嗯，前天招到一个，就是这个不怎么会修电脑。”
“要我说，飞哥你少在外面干点架，也没这么多人来闹事，哪至于隔三岔五地换新人。”
江飞看着他，石磊顿时闭嘴。
人越来越多，人群三五扎堆儿叽叽喳喳的，本就不凉爽的天儿里更是闷出一身烦躁。
江飞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根儿烟。
抬头的时候从烟雾里看见肖浅迈着大步子走来，到一棵树下站定。
黑色短袖，灰色七分裤，露出一圈脚脖子，白的刺眼的运动鞋。
在这地方敢总穿这种鞋还保养得这么干净的，也就他了。
肖浅看着就像大家庭里养出来的孩子，长身玉立，清冷，往那一站遗世独立一般，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有几个女生故意打闹撞了他一下，肖浅看了一眼没说话，换到树的另一边站好，女生像是自找没趣一样，不甘心地偷看了几眼才离开。
肖浅站在离人群不远不近的地方，带着耳机，盯着树皮发呆，江飞眯眼，吐了口烟圈。
还没习惯啊。
也是，换了他，家里遭遇变故，从大城市里突然被扔到这么个地方，估计不疯了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也用不着习惯，反正再待两年就走了，谁也管不着谁。
江飞扔了烟头，一脚踩灭。
上半年肖浅姑父赵峰在麻将馆口上跟人聊天，恨不得让整条街都听见：“我那大舅子啊，找小三把老婆给气死了，孩子要跟人断绝父子关系，你们说逗不逗，他断不断的那都是他老子，没办法，儿子惯坏了，老子管不住啊，就弄我这儿来了…我当然不乐意啊，但他老子有钱，家里就多副碗筷，白给的钱不要是傻子…可不，文化高也没啥用，素质也没高哪去…”
麻将馆就在自己网吧边上，一字不落全落耳朵里去了。
脑海闪过几年前跑河边上抢他烟的人，那个面上写满了烦躁，但看起来清澈透亮的男孩。
文化宫大门一开，江飞顺着人流进去，跟着石磊坐下。
“飞哥，明天就分班了，也不知道咱俩还能到一个班不。”
江飞笑笑：“怎么，还舍不得了啊。”
石磊一米九的大个，往凳子上一坐填了个满满当当。
“那倒不至于，就是…如果能在一个班还是挺好的。”
“不过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咱们五班一多半都选了理，应该是从别的班分人过来。”石磊补充。
江飞没接话，低头打字：今晚去你家，我把东西拿走。
从那架打完之后在吴森家里住了几天，最近也没什么动静，估计卷毛真吓着了。
一抬头看见前面肖浅看着自己。
啧。
他打了个招呼，肖浅点点头。
他没忍住笑了，橘子说自己像个老头子，明明眼前这人才是。
没过一会刘青松在前面一排坐下了，放着右边一排空位不走，非踩着人群进来。
江飞坐在肖浅后面错开一人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他。
当江飞看见肖浅被刘青松第三次骚扰的时候，抓着扶手的手突然上了力，没忍住笑出声。
没有人能逃得过刘青松。
没有人。
这个跟他初中三年同学的人，是他好脾气养成的见证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