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记》cc1995

4、04复明

　　两人中午吃了饭，启星收拾了下，还要去上下午的实践课。月不想去，反正也学不会，就拿了本书，同往常一样坐在窗前阅览。
　　“月。”凌姬敲开窗子，换了身粉色的衣衫，娇俏的站在月的面前。她丝毫不见刚刚被责打的样子，反而容色微红，眼睛明亮。
　　“快进来。”
　　“不了，你出来，我今天带你去书院外面看看。”
　　“那不是犯了院规吗？是要被逐出师门的。”许城书院的弟子一旦进入，直到学成都是不能出去的。
　　“我爹来看我了，他让我回去。你不是一直好奇许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今天我正好能带你去看看。快出来，我都来了三年了，连家都没回一次。爹爹也真是狠心，八成高兴娘亲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凌姬垛着脚。
　　月笑了笑，。摇了摇头，“你回家去吧，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凌焦急，她好不容易见到爹爹，问了月眼睛的事，是可以治的。“我跟我爹说了，要带最好的朋友去，去去就回，很快的。”凌姬道。
　　“你就当我胆子小，不敢有违师命吧。”月低头，继续摸着书。
　　凌急的跺脚，跑进来，拉着月就跑。两人到了书院的墙边上，这里被城主设置了仙术，别说门下弟子不能进出，就是教书的先生也没法办法破除。月望着那墙，也猜到些凌的心意，“我回报不起的。”
　　“我缺什么要你回报？”凌取出一个圆形玉钰，将龙形的那边塞给了月，“快点吧，咱们出去再说。”
　　月拉着她的袖子，“我以后一定为你肝脑涂地。”
　　“哼，谁稀罕。”凌拉着他，两人走出书院。书院外面是许城的神殿，大而恢弘，人人都在此朝拜真神。凌见了许多次，这次才觉得顺眼些，忍不住问道：“启星呢？我要你帮我成为城主的弟子，而不是帮他。”
　　“我答应了他。”月知道凌不过说说而已，可是拒绝时，还是心中难受。
　　“哎呀呀，快走吧，我今天要见到我爹了。”凌拉着月穿过许城的街道。街上繁华热闹，人人富足，见到一个在街上奔跑的瞎子，他们也没有异色，纷纷让开些，微笑的看着那少女和少年。
　　凌走到家门口，门口的一个门童忍不住惊叫，“大。”
　　凌将手放在嘴前，做了个嘘的动作。“月我们到了。”
　　两人进了府邸，府邸内花草树木，无一不精致秀美，都有专人伺弄。凌带着他绕过回廊，走过花园。府内早有人禀报大小姐回来了，便是不说，老爷也能感知到。两人到了正厅，一对壁人正在等她们。
　　“爹娘。”凌松开了月的手，扑到娘亲怀里，凌父正抽出一份精力打量着月。只见他感受到目光，拱手抱拳，不卑不亢，彬彬有礼，难得的是这份沉静。凌姬擦了擦眼角的泪，想着月幸好看不见，这才道：“爹娘，这是我的好朋友月。”凌抱紧了娘亲。
　　“伯父伯母好。我看花园里的花开的正盛，不如让人引我先去看看吧，待会在来拜见伯父伯母。”月道。
　　凌正要说些什么，凌父已经答应了，还派管家亲自领他去。又温柔的抚慰女儿，“你看看人家月，多多懂事。”
　　“爹爹。”凌娇蛮的喊着。
　　月不自觉的一笑，不紧不慢的跟在管家后面，他走的是来时的路，闲庭漫步，丝毫不为看不见东西而烦恼。
　　路过拐角，便不是月走过的地方了，他停下来，“管家，我就在这儿看看吧。”
　　“不如我带公子去那边的凉亭坐坐，等夫人和小姐叙完旧了，带您过去。”
　　月谢过了，便坐在亭子中等着。
　　那一边凌与母亲说了会话儿，便说着想念母亲做的桂花糕了，凌母当下便去厨房忙碌了。她瞧了瞧父亲，正拿着本书看的起劲。当下走了过去，“爹爹，我回来了，你都不看我一眼的吗？”
　　“不看你都带了两件事来求我，看了，你要如何？”凌父换了个方向看书。日光照在他的脸上，仿佛弱冠少年，神姿丰俊。
　　“哪有，我就求爹爹你抬抬手，赐月一双眼睛，您不知道他跟您一样爱看书，只要旁人读上一遍，他都能记住。”
　　“你这要求可不低呀。他生来就少了眼珠，非要灵物才能补得缺憾。”凌父想着，还不如扩宽他的经脉，让他修仙，以神力视物来的容易。不过对上女儿哀求的眼神，他不急着说明。何况不过是灵物而已，他当年为了妻子能够修仙，陪伴自己一生，已经收集了太多，不缺这么点。
　　“爹爹，我的好爹爹，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了。”凌撒娇道。
　　“罢，我能治好他的眼睛，也能让他修习仙术。”凌听了大喜过望，忙不迭的夸着父亲，嘴甜的跟抹了蜂蜜一样。“你别高兴的太早，眼睛我可以治，不过你想要他修习仙术，就不能参加城主选徒的大比。”
　　“爹。”凌站起来，“您为什么不让我去，我是您的女儿，我是神和人的孩子，没有人比我更爱许城。我愿意，我愿意保护许城的子民，我愿意肩负起人族的命运。”
　　“我什么都会教你，你无需拜师。”他站起来，仙术一施，便入了幻境，琼楼玉宇，仙亭楼阁，“走吧，去治你朋友的眼睛。想必你暂时还不希望他知道你的身份。”凌父带着凌去了月在的地方。
　　月正奇怪，为何脚下所踏，手中所抚的都变了样子，空气中似乎有仙力涌动，那是启星施法时才有的感觉，且不如这里浓郁。他听到声音，当下跪拜，“参见神仙。”
　　“你快起来，不过是我爹爹故弄玄虚。”凌扶着月起来，“爹，你快看看他眼睛吧。”
　　月的眼睛湿润了，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显的悲切和惊喜，颤着的声音还泄露了他的不安和激动。“谢谢仙人。”
　　“别怕。”伏羲走到他的身边，一双手轻轻划过月的眼前。
　　光明。
　　原来是这个样子？
　　月贪婪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仙雾、花、树、楼阁的飞檐。他在心中想过无数的遍的东西就那样活生生的、色彩斑斓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真美。
　　月忍不住惊叹，又跪下，“多谢仙人。”凌扶着他起来，月不肯，这才抬头看使他复明的神仙。头带金冠，穿着白衣，衣服上用金线绣着天地山川。站在那里，自有一番睥睨三界的气魄。
　　“起来吧。”凌父说着，月起身。“凌姬，这双眼睛，还有些需要护理的地方，你去我书房里拿书桌上的丹药来。”
　　凌觉高兴的跑去了。
　　“仙长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月玲珑心窍。
　　“我就这么个女儿，我不希望她拜城主为师。”
　　“仙长，我的眼睛是您给的。若是有别的的事，我愿意赴汤蹈火。”月直视着凌父。
　　凌父笑道：“我让凌取的丹药，可以使你踏入仙途，被城主瞧上。你想想，自己能够修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我是凌的父亲，怎么会害她呢。”
　　“凌有您这样的神仙教授，拜不拜师，有什么关系呢？她为什么非要拜师呢？”月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两人长久的站着，像是在较量一般。凌父见他面上平静，已经收敛了情绪，心下笑着，倒不像个孩子。
　　凌急匆匆的跑回来，将手上的盒子塞给月，月没有接。她又看看爹，凌父道：“收下吧，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用不用是你的事。”凌正要询问，凌父又道：“吃饭去吧。口口声声说着想吃桂花糕，你今天可让你娘累着了。”
　　“爹爹就知道心疼娘。”凌说着，见月将盒子收好，才放心。
　　月跟在后面，仿佛揣了团炭火。离开的时候，他默默放在花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