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角藏锋》喆寂

10、第十章

　　你小心
　　一吻便颠倒众生
　　一吻便救一个人
　　给你拯救的体温
　　总会在捐给某人
　　一吻便偷一个心
　　一吻便杀一个人
　　一寸吻感一寸金
　　一脸崎岖的旅行
　　车里循环播放着《处处吻》，夏夜很喜欢的一首歌，要问为什么喜欢的话，可能是，同样的冷心冷性。
　　和夏夜一起的时光就像歌词描写的那样样，是一趟崎岖旅程。
　　他爱热吻却不爱人。
　　曾离偏头看了一眼他侧影，线条干净，轮廓清晰，后仰的头勾勒出美丽曲线，翘着腿，手懒然的搭在膝盖上，很美，要人性命的美。
　　曾离想，这就是所谓的吸引力吧。
　　——
　　曾离被压在门板上，双手举过头顶，桎梏于夏夜掌下，他抵着她，动弹不了。
　　他轻咬着她耳垂，问，“总说我不给你机会，现在给你，你敢吗？”
　　曾离看着他眼睛，挑衅意味十足，“怎么不敢，试试！”
　　“确定？？”
　　“嗯”，曾离肯定的点头。
　　当夏夜俯身吻她的时候，曾离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在她的记忆里，关于性的部分几乎都糟糕透顶。
　　她拳头攥紧，绷紧的手臂支在头顶，闭了眼，额头微仰，承受着他的索取。
　　夏夜的吻寸寸落下，从眉梢到眼角，他这次是真的在吻，极尽细致又极尽温柔。
　　他没有闭眼，微弱月光的映衬下，夏夜凝视着她的脸，睫毛轻颤，扑闪扑闪，像羽毛。
　　他人生的每走一步，都经过精心设计，不容行差，不容踏错，他冷静自持又克制，每根神经绷得弦一般紧，不过，假相之下，他轻松自在，应付自如。
　　他目光描绘着曾离的轮廓，享受着慢慢滋生的沉默。
　　夏夜松了束缚曾离的手，扣上她后脑，曲调由慢变快，汹涌澎湃，跌宕起伏。
　　他再次吻上她，舌尖缠上她的，追逐，吮吸，打闹，另一只手沿着曾离手臂滑下，与她十指缠握，这个吻强势霸道又漫长而持久，他掌控着所有节奏，在其中沉沦，在其中堕落。
　　在曾离快要溺死其中的时候，他松开了她，间歇喘息的片刻，她听到耳边的声音。
　　“放松，你太紧张了”，他声音轻轻的，夹杂着紊乱的气息。
　　曾离睁眼就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脸，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上。
　　她知道，他失控了，向掌控着他的情欲缴械投降。
　　她从他眼睛里预示到了什么，不详的预示。
　　夏夜没给她任何时间和机会，脱逃的时间和机会。
　　弯腰一抱，她腾空而起。
　　曾离被丢到床上，想要起身的一瞬，就被他压制。
　　他在她上方几厘米的地方，垂眸看着她，笑了笑，说：“你没机会了。”
　　夏夜低头，吻上了她细腻纤长的脖颈。
　　曾离看着天花板，脑子和它一样空白，混沌之中，她听到有人在说，曾离，你完了。
　　她感觉裙摆被掀起，像身体开了个洞，冷空气无孔不入的往里灌，她感觉很冷又很热，好似凉水进了滚开，一起燃烧，一起沸腾。
　　唇舌所过之处，都是野火肆虐干草地，纠缠着一起奔赴毁灭。
　　曾离在这个温柔的吻里，化成了一汪水，随着他的抚弄，塑形成各种形态。
　　她听到极轻的声音，以为是风声，又听到金属碰撞声，她意识到方才的不是风，是衣服落地，和皮带松解。
　　她攥紧了身侧的床单，身体也随着呼吸微微颤栗，等待着更为贪婪的索取和彻底的爆发。
　　身体一凉，最后的束缚也被剥离。
　　她呼吸急促起来，视线也变得模糊，耳边的声音变得极远又虚渺，她看着头顶的灯，在规律的晃动，她觉得这是幻境，是梦，还是噩梦。
　　这个噩梦和遥远时空中的某刻重了影。
　　还是在那个颠覆一切的夏天，离开江桥后，她回了学校，进了一间酒吧。
　　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越灌脑子却越清醒，她不信邪，和自己对着干，最后她赢了，虚扶在吧台上。
　　来了一个男人，曾离听他说，“我帮你。”
　　很多细节都尘封在记忆的碎片中，她每一根神经都变得迟钝，眼前一切事物变得模糊而朦胧。
　　只记得，她被带到了酒店，脑子一片空白，忘记了自己是谁，要干什么，可泪还是抑制不住的流，顺着眼角流进头发，她想，现在死了也好，不用面对了，解脱了。
　　他吻上她眼角，沿着泪痕吻到耳垂，曾离能感觉到，贴着自己的身体在颤抖，耳边粗重的呼吸声，没开灯，曾离看不清他样子，却能听见他的声音，他说，“对不起，可以恨我，但别忘了我。”
　　从曾离手上的触感来说，是个健壮的男人，肌肉很硬，蓄积着力量。
　　她仰头靠在墙上大口呼吸，感受着他粗粝指腹在自己脊背的轻抚，他投入又温柔，纠缠着，一起堕入深渊，一起走向毁灭。
　　曾离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儿，混沌之中，她咬上他凸起的骨头，用尽全身力气，将牙齿嵌入他皮肉，将呜咽渡入他骨髓，咬的他鲜血淋漓，她想，自己肯定是疯了，疯透了，今后的日子怎么过，不能一直这样啊。
　　每次想到那件事，都会条件反射的想要反抗，想要挣脱。
　　林睿东之后，夏夜之前，她交过其他男朋友，可每到最后时刻，她都会条件反射的把人掀开，溜走。
　　此刻，她又冒出了这个冲动。
　　曾离在得意识涣散的边缘游走，身旁的响动将她拽回现实。
　　她失焦的眼神，再次看清了眼前的脸，她不禁去想，把他掀下去自己还有没有活路。
　　夏夜粗粝指腹抚上她脸颊，眼睛里的柔情能溢出水。
　　“别分心。”
　　他说。
　　他俯身轻啄她嘴唇，又说：“也别用心。”
　　曾离想想，觉得格外讽刺，他就是永远这般温柔，又永远这般无情。
　　结束的时候，是在沙发上。
　　曾离靠在他肩膀，抬手就摸上他锁骨，他的锁骨很美，上面有凸起下凹的疤痕，她看着窗外的月光，又想起那幅画。
　　她说：“夏夜，你爱的人，别让我知道她的名字，求你。”
　　周围的空气似乎陷入了凝固，沉重的让人无法呼吸。
　　等待她的是沉默，漫无边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