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似少年欢》寻南溪

77、失踪

　　清晨，阳光雾蒙蒙的，过于模糊。以致于奚音书和明辞都不敢认搁绿草坪上遛狗的秦耀。
　　何幼卿还在远程指挥，“小秦子，带白开水跑起来！你看它都胖成什么样了！让它跑起来，跑起来！瘦不了十斤，我就把它扔给你！”

　　奚音书和明辞无言以对，秦耀更是苦不堪言。他又不是亲儿子、大孙子，怎么奴役使唤起来这么得心顺手呢？！竟然还让他和狗为伍！
　　秦耀生无可恋的带着狗在绿草坪上奔跑，他身为外人承受了他不应该承受的太多。虽然，人家反手就解决他毕业实习的问题。

　　打完招呼，明辞挥手送别带狗减肥的秦耀，转头就对上衣冠勤勉的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妇。
　　何小姐父亲何炳昌一身剪裁利落的唐装，何夫人旗袍珍珠项链，可见二人仔细装扮过。搞得明辞和奚音书还挺赧然，他们便装的不能再便装了。

　　“亲家那边什么时候能见？”何小姐压着声儿跟明辞说话。
　　明辞哽住，这要他怎么说，他说的也不算啊。奚音书沉顿一息，“快了，等好消息就行。”
　　何幼卿见老父母即将到达战场，忙不迭说：“没定下来之前别说漏嘴，不然，两尊煞神能杀到你家里去。”
　　奚音书：“……”

　　何炳昌上下瞅着明辞，说：“好一缕青烟！好！好！好！”
　　明辞无言以对，甚至不知怎么摆出表情才显得礼貌而不失尴尬。奚音书微垂着头，暗暗发笑。
　　何夫人亦然上下打量，像是不相信眼前奇迹降临，“我倒也不是觉着学历很重要，就是觉着有些神奇。”
　　她可太了解自家姑娘了，当初娘家一群上进的后生来熏陶自己姑娘，没一个成功的。倒是有一个在游戏上碾压了何幼卿，谁成想何幼卿不仅没收心，当即换了另一款游戏，好一副山不就我我就就山。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家姑娘能怎么带孩子，她心明如镜。

　　明辞坦然道：“可能是脑子，比较灵活吧。”
　　何夫人深以为然，“这就对了。”

　　何炳昌知道自己姑娘现在只有跟白开水和小秦说话的权利，他愤慨似被不公对待了，“你这什么意思，大孙子难道不是我闺女带大的吗？上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补什么课，难道我闺女没参与？！”转头看向明辞，“别怕老太婆威胁你，尽管说实话！”

　　明辞：“……”何小姐能保持天真永葆青春，原来是因为有亲爹牌返老还童丹。

　　这倒不用明辞陈情，何幼卿主动拽了拽亲爹的衣摆，递个眼神，明辞上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补什么课……你闺女真的一点都没参与，要说掺和了点啥，那也就是去买个单……
　　知女莫如父，何炳昌险些晕厥，指望闺女一战翻身，给何家祖坟冒青烟……还是下下辈子吧。

　　奚音书觉着很迷茫，本以为对方会因为他和明辞的关系险些晕厥，没成想，人家重点不在于此！
　　不仅重点不在此，甚至还跑偏十万八千里，何炳昌拼命转移重点，“老陶啊，你看这俩孩子多般配，不像咱两哪都不配，怨偶一对。”
　　何幼卿已经习惯老父母阴阳怪气的相处习惯，她小时候，她爹就说她妈配不上他，她妈也提着毛笔无事就写一副‘你不配’的墨宝赠送她爸。不配不配，一晃就金婚了。

　　何夫人这会懒得跟丈夫较量，只问明辞和奚音书：“你们以后什么打算？主要是明辞你啊，你看，小奚肯定还是回去完成学业，你别荒废了，别受他父女两影响。非得都逼到眼前，才知道爬起来。”
　　明辞点头，奚音书却代替说：“他要跟他老板签栽培协议，可能会去波士顿进修。”
　　何夫人眼中流光一动，“啊，波士顿，莫不是是——”
　　还没等何夫人说出学校的名字，明辞就截断话，“没有的事，不打算签，您随便听听就好。”

　　何夫人了然，两个人只怕还是没有商量好。她也不多说，轻带过话题。
　　一群人坐在客厅里闲聊，明辞压着分贝问何小姐，“何小妈，你家这什么情况？”看着也不像突破大东亚圈子环球三圈的飞人家庭。
　　奚音书亦有此问。

　　何小姐边划动手机回复工作，边道：“大概是看开了吧，毕竟我上学那会一塌糊涂，大罗神仙都救不了的那种，他们也就不勉强了，刚开始还期望点什么，后来就期望我能做个不好不坏的普通人就完了。”传送完文件，“哪知道我大器晚成！看看我现在，什么案子做不了，什么竞标拿不下！”
　　说着说着，怎么还骄傲起来了呢。

　　何炳昌背着手晃悠过来，“我亲闺女，就没让我失望过！”
　　分明几分钟前才失望的险些晕厥过去，鱼的记忆力不解释。

　　对于明辞和奚音书恋人的关系，何炳昌吭呛两声，“又没干啥坏事，看你们这学习也挺好的，连个网瘾都没有，比何幼卿强多了，书没念好，习也没学，谈个恋爱还被人先手，哪像你们似的，何家祖坟的青烟就靠你们冒着了。”

　　奚音书挺想问一句，下面那一缕青烟指望谁冒，但是转念一想，人家连明辞这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的大孙子都认，根本就不在血缘上吊死。
　　何夫人也晃过来，“人呐，能好咱就往好的发展，更上一层楼，尽力就好，不能的也不勉强，有个不做坏人的底线就成。最重要的是，孩子不犟的跟头驴一样，愿意回来看看我们老两口就行了。”
　　看看这通情达理的程度，足可见何小姐当年本事，这得多闹心才能亲爹亲妈逼到这种觉悟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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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音书下午接到校友的邮件，那个校友就是转行去作服装设计的。
　　对方说，这边不仅有安珀认识的人在活跃，还有一个人，说是奚音书的弟弟。对方对此很是惊诧，在邮件里发了一连串的感叹号，最后附件是一张照片。
　　奚音书看着附件图片，脸冷，朋友又传邮件来，让他跟安珀好好谈谈。
　　趁着明辞忙着，他径自跟安珀通话。

　　奚音书开门见山，“你找了什么人？”
　　安珀语气散漫，“这可不是我找的人，是你弟弟找上门并且主动要求帮忙的。”
　　奚音书沉默一息，“你要办的事，我可以帮你，你不能把人带回国。否则，后果自负。”
　　安珀有些惊诧，“你能怎么帮我？你都不愿意回来。”
　　奚音书紧接着说，“我现在订机票，学校见。在我们见面之前，如果你要是让那个人回国，或者是被别人带回国，我们就该算算总账了。”
　　安珀思虑片刻，半和气，半威胁道：“好，就照你说的办。但是，三天后我要是见不到你，或者你来了事情没有办成，那我可就管不了别人要办什么了。”

　　何家这边诸事繁多，奚音书接着要回去看杜绮的由头跟明辞暂时各奔东西。而后直奔机场，没有通知任何人，这次，他连让明辞等他回来的话都没有留下。

　　直到深夜明辞拨不通奚音书的电话，再三犹豫之后，拨了杜绮家的座机。
　　接电话的是净颜，“音书他没回来啊，不是跟你出去了吗？什么？！回来看我们了？！没有啊，他说你家那边这两天有事，他跟着去看看能不能帮忙，老师都同意了，还跟他说如果处理不了就让回来跟我们说说。”
　　“真没回来啊！”

　　杜绮坐在客厅看着嵌入墙壁的屏幕，皱眉看着净颜，净颜立即把电话递了过去，“音书跟你他回来看我了？”
　　明辞未料到杜绮愿意接他的电话，“是的，阿姨，他临走之前就这么说的。不然我也不能不送他，就让他自己走啊。”
　　正是因为顾忌到杜绮见自己会受刺激，所以他答应了奚音书不送他对方。
　　杜绮想了想时间，还不到24小时，也不能报警找人，但是他们都知道奚音书连明辞都不通知，闷不吭声的失踪，绝对是有什么事情。

　　杜绮想起了奚谨宁，要拨电话，净颜按着电话，“老师——”
　　杜绮冲净颜摇摇头，“没事的。”

　　明辞原地转了两圈，没敢打扰何小姐。他给虞崇礼打电话，说奚音书不见的事，问对方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必须回学校。
　　虞崇礼略作思虑，“跟他有过节的就一个安珀，不过安珀这次回来好像也不是来找他的。好像是给他们公司合作的一个研究员找儿子的。跟这事有关系吗？”

　　听完话，明辞下意识手一抖，连带着心中都豁然一冰。他问：“那个女研究员是什么领域的？”
　　虞崇礼没有注意对方细微变化，“我都没说是女研究员，你怎么知道？好像是什么客机的材料。”
　　明辞挂掉电话，开始查航班，但是最近的一次航班就是奚音书那一趟。
　　他给生父打电话，问：“你知道她的下落吧？把她的现居住地告诉我。”
　　对方顿默许久，“你并不想见她。”
　　明辞咬着牙，说：“我更不想奚音书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