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一段云》清祀拾陆

13、第 13 章

　　“原来都是我，自以为好的，对别人而言却不一定好。”缘空痴痴的笑了起来，看起来颇为惨淡。
　　突然想到了什么，抓起那一颗莲子朝门外跑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知道此刻就该去找渊，觉得他一定有办法。因为梦里他是神！
　　虽然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可是缘空这一刻固执的认为他就是神！
　　可是正当站在大殿门口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以什么身份，什么想法呢？可是心里就是觉得渊可以！
　　在大殿门口踯躅不前的缘空很纠结，到底要不要进去。可是大门自己打开了，里面传来声音，“进来吧。”
　　缘空捏紧了拳头还是走了进去，殿内不知道何时摆了一张贵妃榻，渊就惬意的躺在塌上面，而旁边还有一个站着的女子，那女子容貌昳丽，气质绝佳多看一眼都是罪过——正是清蕖。
　　这个？我又打扰了他们了？缘空这样想着。
　　“我早就听见你在门口徘徊的脚步声，我还想你什么时候进来呢。”渊接过清蕖递过来的一串葡萄，灵巧的小舌一卷轻轻的将一颗摘下。
　　缘空：……
　　“怎么了，找我有事吗？”渊看着眼前木头一样不说话的缘空。
　　“那个……”缘空看了一眼清蕖。
　　“她是我侍女，你不用担心。”缘心领神会，“你这个和尚难道有什么不足外人道的秘密？”
　　“前辈，您其实不是妖，而是神吧。”缘空忐忑的将想法说了出来，还特别的用上了尊称。
　　听到这个清蕖和渊惊诧的对视了一眼，清蕖惊讶的是，这个和尚是怎么发现的？而渊则是这个和尚他是慢慢觉醒记忆？
　　缘空见此场景愈发的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渊问出口。
　　“这个，”缘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道：“因为您可以轻松的驱除魔影，还能解决我身上的毒，这样的手段也只有神才可以拥有了吧。”
　　清蕖、渊：……
　　渊看向清蕖，但是她一动不动着。“别看我，我只是侍女。”清蕖用眼神传达着。
　　“这个被你发现了啊，你不要说出去哦。”渊只得轻咳一声。
　　“放心前辈，我绝不会说出去的。”缘空表明想法：“只是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啊？”
　　看见渊问道，缘空快速的讲连清和秋儿的事情讲了一遍，特别突出了因为自己一不小心犯下的错，而想赎罪的念头。
　　“都说神有莫大的力量，所以我想请前辈是否能将秋儿和那几个无辜的孩子复活。”缘空终于将来意表明了，低头看着地面不敢直视着渊。
　　“……你为什么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呢。”渊说着。
　　“因为您是神，神都可以创造生命，所以我相信您也可以。”缘空连忙补充着：“我知道，我只是小小一介凡人，不配跟您提这些要求。但是我真的一想到那些纯良无辜的人，因我而死还造成了家庭的悲剧，心里就难受。”
　　“可是你知道人生死有命，这原本就是他们的劫数呢。”渊想了一会儿说道。“哪怕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啊。”
　　“我知道这一切有劫数，可是他们因我的缘故，一想到这些我都觉得是我的错。”缘空一听这话觉得渊真的有办法。
　　渊手指敲着扶手，“哒”“哒”大殿一时安静只有缘空急促的呼吸和敲扶手的声音。安静极了，渊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帮你这个忙，可是他们原本就死了要复活是有代价的。”
　　“前辈放心一切代价后果由我负责！”缘空欣喜的表明态度。
　　“你确定负的起吗？”渊试探着说道。
　　“再负不起都是因我，而我一定能担起责任的。”缘空很坚定。
　　“哪怕你的生命？”
　　“我的生命。”
　　渊看着缘空一副坚决的的样子，“可是要想复活一个人的代价是一命换一命，你可以换一条，但是其他三个人呢？”
　　“这……”一下子把缘空难住了。
　　“其实你可以让你的师兄替一条，或者你去找四个同样大小的小孩子来换也行。”渊玩味的说道。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缘空一听原本有希望的心一下被扑灭了。
　　“你知道哪怕神也得遵守规则啊。”渊摇摇头说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缘空看着。
　　缘空一脸失落，死灰一般的。
　　“哈哈哈哈哈哈，”渊爆发出大笑来，“骗你的，我有办法的。”
　　缘空突然被戏耍一番，“真的，那这个要什么代价？”他还记着刚刚说过的。
　　“这个代价我自己会告诉你的，你只要有这个我心理准备就好了。”渊懒懒散散的说着，“你去把他们尸体带来吧，我不想下山。”
　　“好。”缘空听了然后迅速告辞，准备下山带回那几个孩子。
　　清蕖看缘空走远后，终于不再装侍女了：“大人你真的有办法？”刚刚听了这些，不免为那些孩子可怜，同时也为小和尚的心软而叹息。
　　“没有办法。”渊撇嘴。
　　“那你这样骗他？”
　　“我可没有骗他，”渊换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我的确不能让他们活过来，可是我没说让他们怎么样活着。”
　　清蕖看渊这幅样子，就知道一肚子坏水和心眼开始发作了。
　　“那大人，您刚刚给他说的代价是什么啊？”
　　“当然是惨痛的。”渊神秘一笑。
　　“那大人，他为什么……”清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明显渊烦了，刚刚与小和尚的对话以及很耗费心力了。
　　清蕖陪笑着，“最后一个问题啦，那他为什么认为您是神。”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大概看我太厉害了吧。”渊丝毫不想讲自己发现的事情。
　　说什么？
　　——他遭受了魔气而梦到了一部分记忆？
　　——而那段记忆里恰好自己仍在灵境之时，而且还是那样的场景？
　　——他之所以能梦到是因为自己的一缕魔气？
　　这又不是什么大团圆感天动地流泪的戏码，这多的只是恨罢了。
　　渊摸着自己的左胸，无论人、妖，神这里面都该有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自己没有，里面是空荡荡的。
　　自己原本也有一颗呢，虽然可能不是自己的，但是在自己身体待了那么久早就是自己的了，只不过……只不过被人挖出来了而已。
　　“你也想不到你有今天吧，被我利用的今天，你觉得自己还能平安回去吗？”渊陷入了以前的回忆又开始变得癫狂起来了，一张漂亮的脸蛋神色狰狞。
　　清蕖呢？
　　她早在看见渊大人脸色不对时悄悄跑了……
　　如果她没跑恰好可以看见这一幕：渊大人身上脸上开始布满了黑色图腾，不复往日漂亮的模样，一副狰狞恐怖样子，头上开始长出黑色犄角，手脚均变成了动物蹄子的样子，布满了黑毛……而这一切只存在一刻渊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滩黑色液体，不停的冒出小气泡，小气泡炸裂开来全是恐怖的声音。
　　“嘻嘻，这一次可是我把你玩弄手里面哦。”
　　黑色液体攀爬上了神像将他覆盖，原本庄严肃穆，面带微笑看起来心怀天下的样子变得邪魅。
　　“哈哈哈哈哈哈！”
　　清蕖一路跑的飞快，早在渊大人脸色变得不一样时候就跑了。哪怕跑这么远都能听见渗人的笑声。
　　害怕！
　　清蕖给自己的机智默默点赞，但是心里过于得意了些，导致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了人，“诶哟……”
　　“这位施主不好意思，都是贫僧不小心冲撞了。”被撞的人反而开口道歉着。
　　清蕖抬头一看，哟，这不是那个小和尚的师兄嘛。
　　“无事，都怪我。”清蕖颇为大度的说着。但是静安此刻看见来人的模样却没说话，一张冷清的脸，因为被撞而两道眉头紧锁，眼里宛如烟锁寒水一般。
　　这张脸！
　　脑海浮现了那幅画的样子，而这张脸跟记忆春日里少女的脸重合起来。
　　清蕖看静安只是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打算走掉。而静安此时来一句：“施主，你并不是人吧。”
　　肯定陈述句，不带半点疑问。
　　清蕖：……现在和尚都这么奇怪，都是别人不是人了？
　　“施主别误会，小僧的意思是施主是妖对吧？”静安看她脸色变得不好急忙解释道。
　　“对，你怎么知道的？”这下轮到清蕖吃惊了，春山寺和尚一绝啊随便看人两眼就知道别人身份，看来下次不要到处跑了。
　　“因为三十年前，小僧曾遥遥见过施主一面，所以记忆下来了。”其实还有另一句话没有说。
　　“三十年前？看来这位师傅记忆可当真非凡啊。”清蕖其实心里想着，我三十年前哪里见过这一号人？我那会子安安心心修炼呢，难道见过我的莲花真身？
　　“是，”静安不置可否地说道。
　　“哦，行吧。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先走一步。”清蕖只想赶紧回道这次的池塘里面，什么人也不想看见。
　　“施主可否告知一下在哪里修炼，小僧其实有事。”静安拦住。
　　“那个莲池里面。”清蕖不想给更多废话了。
　　静安应声道，“是不是和清蕖前辈相识？小僧一直想感谢清蕖前辈呢。”
　　清蕖本人……
　　“是的呢，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的吗？”清蕖声音放缓绽开了笑颜，一笑倾城倾国，被突然起来的笑晃花了眼的静安问道：“不知女施主芳名。”
　　话一出口又后悔了。
　　“呵呵呵，”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清蕖踮起脚靠在了静安耳旁，吹了一口气。感受着变得僵硬和滚烫的身体，清蕖笑的更开心了：“随便问人家女孩子名字不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