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梦中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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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好几天没有来找我了。
可能是没想通，可能是在躲着我，也可能只是忙于和彭格列的接洽。
十七岁的沢田纲吉已经完全变了个样，我从他身上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懦弱与愤怨，他的老师和家族把他教导得很好。
是一个成熟的黑手党。
作为曾经的同学和不纯的友人，山本武来找我，想带我出去散心，我去问了红叶干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山本一向洒脱，便跟我蹲在港口Mafia的咖啡厅，请我喝咖啡吃点心。我看着这个曾经见咖啡如见魔鬼一样的男孩端着咖啡杯慢慢地品尝，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啊，经常熬夜，就习惯了。”
他倒是读懂了我眼神的意思，稍稍停顿了一下问:“这两年过的怎么样”
我自然点头说好，可是他看了看我摇了摇头:“你瘦了好多，感觉精神紧绷……你要不要试试换个环境出去住”
“我感觉这里不适合你。”
我愣了愣，低下头喝了两口咖啡。
我没回答他。
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向我们走来的沢田纲吉。
其实说起来很奇妙，当年我对沢田纲吉就是抱着接近了解的中立想法，对山本武倒是抱着把他卖给太宰治的恶意，可是一切结束后，重逢的现在，我竟然和山本武心平气和，与沢田纲吉无话可说。
“好久不见，酒井同学。”
“好久不见，沢田君。”
人和人的关系就是很奇妙的，有的时候只需要你看一眼，就知道应该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了。
三个人一起干巴巴地坐了几分钟，沢田就跟山本起身告辞了，走的时候山本武揉了揉我的头发:“如果你需要帮助，就来找我。”
我说好，谢谢。
虽然我们都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
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不远处的爱丽丝，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最后我只是点了点头，就端起咖啡往回走了。
“小终要离开这里了吗？”
我摇摇头也没回头看她:“没有。”
“那就好哦!”爱丽丝笑眯眯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不会让你离开的。”
我拿着咖啡杯走回房间，路上碰到了红叶姐和芥川，他们跟我点点头便匆匆地走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转身关上房门，捂住了脸，靠着门滑落下来。
横滨的天依旧那么蓝。
这个风景我看了五年。
爷爷。
谁都不知道那个婴儿是如何活下来的，只是当大家注意到的时候，婴儿就已经成长为有固定居所甚至会说话的幼童了。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孩子，经常自言自语，举止怪异，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钱，艰苦地活着。
不是没有人试图抢劫或者入室，但是都奇迹般地自行放弃了。
于是贫民窟渐渐涌起传说，说那个孩子能通灵，是鬼神之子。
幼年时期重伤的芥川便是倒在了这个鬼神之子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没有下雨，没有乌云，不是深夜，不是寒冬。
就是一个很平常，很普通的傍晚。
鬼神之子停在他倒下的那个路口，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跑。几分钟后，她又跑了回来，拿着一瓶水，一个面包，还有几片消炎药和一小瓶止血剂，放下然后飞速地跑开了。
阳光自始至终照在芥川的眼中，于是鬼神之子也就自始至终都背着光。
罗生门从头至尾没有对她放出杀意。
芥川躺在地上，挣扎着把药吞了下去。他闭着眼躺在地上喘息着，握紧了手中的面包和水。
——果然，罗生门能通鬼神。
我想到中也肯定会来找我，但是没想到他会来刨根问底，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分歧只要我不想说，他就不再问。
可是这次他坐在床上反反复复问我为什么想离开。
我不忍心。
“我……我觉得港口Mafia毕竟是一个组织，这里只有我身份很尴尬，住这么久会有人有意见的。”
中也皱起眉:“谁对你说什么了谁有意见”
我连忙摇头说没有，“不是有人说什么，我只是担心……”
“放心，没有人会说什么。”中也摸着我的头“这是首领的决定，首领的决定是绝对的。”
我愕然，甚至都来不及把话题撤回大学上，只是默默道:“不是……不是你让我住在这里的吗？”
中也一愣:“啊我没跟你说吗？当初是首领建议我把你搬到这里的，毕竟这里很安全。”
说到过去的事情，中也整个人都温和了下来:“最开始让你在港口Mafia是因为GSS的事情，后来解决他们以后我就给咱们买了个房子，离学校也挺近……后来首领说你住在港口Mafia更安全我还可以经常来看你……”
我握住了中也的手，再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幻想着当年如果跟中也住在外面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更何况，只要在横滨，就有港口黑手党。
我记得我幼年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死倔，不是这样的隐忍，更不是这样的镇定。
……可是我都不知道我真实的幼年是什么样的。
这几天我都有些浑浑噩噩，经常半夜被梦惊醒，可是醒来却又什么都记不得。
今天少有地在清晨起床，起床的时候还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中也。
我很少有这样平静的梦，也很少梦到人，更别提中也。
梦中我站在山脚下漫无目的却又无比执着地向山上走，漫山遍野的浓雾，带着潮湿的空气，没有鸟鸣的森林。明明是白天却没有太阳，明明浓雾遍野却能找到方向，明明空旷无声到死寂我却没有丝毫恐慌。
我就那么走着，然后在半山腰停了下来，就站定在暗红色的鸟居前。
梦中的中也穿着和服坐在鸟居的最高处，我站在地上抬着头，遥遥地望着他。周围都是浓浓的雾，我看不见周围的景色，却能很清晰地看到中也的表情。
他清澈的眼睛里只有虚无，神色也是平静而又肃穆。
我睁大眼睛企图看得更多一些，却发现自己头痛欲裂，无法看得更多一分。我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中也却仿佛觉察到什么一般，直直地向我看来。
在他转头的那一刻我和他四目相对，下一秒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梦中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