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攻》风骨萧然

8、第 8 章

　　夜风习习，毓凤宫的红灯笼依旧高高悬着。庭院里，除了叶与风的低语，无他。屏退掌灯的内侍，萧灵均快步走回寝殿。
　　“可算回来了。急煞我了。”菀柔几步便从案前跨到她面前。
　　“夜深了，菀儿是为了等我吗？”对上如水的目光，回之以更温情。
　　“你久久不归，我也不好遣人去查看，怕惹上窥伺圣行的麻烦。陛下可有怪罪你？”躲闪开她目光中的炽热，又安慰似的牵住她的袖口。
　　“如菀儿料到的，父皇确实不喜欢我耍小心机。我言明了我的动机，父皇并未怪罪倒是有几分赞赏之意。”
　　看灵均的样子不像是故意让她宽心扯的谎，心倒是放下了。“可要进些东西再休息？”
　　“我想进的东西，只有菀儿这里有。”眼中满满的期待，将面前香香软软的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里间床榻。
　　“灵均，快放我下来。你，你还未整理。”怀中的小手推拒着，低下头，眼角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那菀儿等我一下。”把这小小的身子放进宽大的床榻之中，急急忙忙去整理了。
　　心里暗道，这些伺候的丫头越发胆大了，不等自己回来就不伺候了。只有菀儿最好，等着她。
　　菀柔看着她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上一世，从未等她晚归，也鲜有过夜的时候。她竟是这样好满足的。真是亏欠她良多。
　　两人相拥着窝在床榻之中，菀柔表现的困极了。灵均也不忍心再闹她，手指卷着她的长发把玩着。
　　“菀儿，修远病了。刚才来寻你，我方才知道，去查看过。你勿忧心，只是寻常的受了寒。”
　　“那便好。这两个孩子也是可怜。”
　　“明日我陪你去看看他们。横竖我今日已经宣了太医，宫里都知道，也知道你在我这里。”
　　“嗯。我既已经知晓，不去探望，未免显得太寡情。”
　　“菀儿。你。”
　　“灵均可是觉得我对两个孩子太凉薄？”
　　“可是有些怨气？可若是没有他们，我们也不会相遇。”
　　菀柔枕着她的肩膀，并未搭话。
　　“菀儿，我思量再三，想着奏请父皇，送他们回楚国去。同来陪嫁的那些子侍从，也一并放他们回去。你觉得可好？”
　　“倒无碍着我。睡吧。”闭上眼睛，菀柔心里有些发酸。萧灵均是对自己起疑了吗？那上一世，为何她不早些起疑，早点将那些楚国来的
　　侍从遣走，免得他们往来传递消息。对景修远，她心情更复杂。谁能想到这可怜巴巴的小子，日后会一统河山，灭东海，灭燕，灭梁，十
　　年时间成为这神州大地的霸主。这小子对灵均倒是一直念着情谊，上一世圈禁自己十年，也是为了报复自己伤了灵均。
　　“菀儿，你。。”灵均有些犹豫，想把今日窥见的秘密说出来。怀里的人呼吸渐渐沉了起来，又不得不将嘴边的话咽回去。也罢，明日她
　　自然明了了。

　　第二日一早，萧灵均便带着菀柔一同去了口木坊。来燕国也有大半年，菀柔也是第一次来这院子。卧榻上的小娘子蔫蔫地躺着，倒是“景
　　修远”精精神神地立在一边，规规矩矩向他们二人行礼。
　　菀柔疑惑地看了萧灵均一眼，见她不大自然的神色，心里惊异万分，面上却尽量如常。
　　“修远身量长了不少。”淡淡地打了招呼。
　　“是。与姑姑许久不见了。”
　　“多亏灵均公主照顾，不然这病来势汹汹，倒是难以处置了。”
　　“是。”
　　姑侄二人有些尴尬地寒暄几句，倒是看灵均大喇喇地坐在床边，显得与小娘子甚为熟悉的样子。
　　“小娘子可觉得好些了？”萧灵均轻轻抚上她的额头，还好，温度降下来了。
　　“服了药，好多了。”
　　“乳母为何不在？”
　　“乳母去太医院取药了。片刻就归。”
　　看着小娘子状况好了许多，萧灵均心落了大半。二人并未等到乳母，即准备离去。
　　出了口木坊，菀柔有很多疑问想问出口。看身旁这人也是心思重重。
　　“菀儿，等回了宫，我都告诉你。”
　　“嗯。”

　　“公主，公主！可算是找到您了。”一个灰衣内侍几乎是一头撞在灵均脚边。
　　“何事如此慌张？”眼前的内侍，正是毓凤殿的温良。
　　“公主，不好了。太子惹怒了陛下，陛下动了真怒，刺伤了太子。”
　　“什么！”萧灵均顾不上身边的菀柔，抬腿就要去寻她父皇。
　　“我不宜出现，你且放心得去。”灵均走了几步又转过身，菀柔不等她说话便答了她。
　　望着她疾步而去的背影，菀柔心下一沉。果然，太子还是保不住吗。若是这样，灵均该如何保全。

　　“孽子！孽子！”
　　崇明殿外，萧灵均便听见皇帝咆哮的声音与不断的瓷器掷地的声音。殿外不见太子，倒是丞相、京兆府尹、大理寺卿、太子太傅都在。
　　“阿爹怎么生了如此大的气？莫气坏了身子。”萧灵均并未让人通传，便入了殿内。
　　“孽子！谁让你进来的？禁军呢？内侍呢？都死了！崇明殿谁都能进来了吗？”
　　“阿爹息怒。是灵均听父皇发怒，心内焦急便忘了规矩。”萧灵均心内一颤，赶忙跪下。
　　皇帝也是气极，抄起笔洗便摔到了萧灵均的面前。一时间，朱砂染红了公主淡粉色的衣袍，溅了一身。
　　“你焦急你的太子兄长吧！还是你后半生的富贵？孽子！都是你们阿娘留下的孽子！”
　　“阿爹息怒。”萧灵均重重扣头。此时殿上除了暴怒的皇帝，便是一年轻内侍，内侍已经瘫在地上，四肢伏地，吓得发抖。
　　老皇帝在殿上快速踱步，额头上的青筋已经爆出。
　　“朕就该把你们这些孽子都杀了，免得你们气死朕！”老皇帝发泄累了，无力地坐在龙椅上。
　　萧灵均顾不上满地的碎片，跪着走到玉阶旁，哭着哀求。“阿爹！到底出了什么事，让阿爹如此气愤啊？”
　　老皇帝被她这么一哭，冷静了些，看着狼狈的女儿，这是他跟阿茹的女儿啊，自己，，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失控。一想到刚才被
　　宝剑刺伤的长子，心里又是一痛。
　　“太子，太子，竟然当街杀了梁使！还自缚于正阳门！如此莽撞！如此要挟朕！真是要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