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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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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均匆匆洗漱更衣,快步走到了正堂。
“兄长”规规矩矩行了礼。
面前身穿明黄朝服的文弱男子便是皇太子萧伯祚,看着匆匆而来的妹妹,便知自己怕是扰人清梦了。“小妹可是又在睡懒觉了。这个时辰怕是还未来得及用早膳,刚好为兄也饿了,来妹妹这儿打秋风。”
“兄长说笑了。兄长下了朝便不顾避嫌赶来我这里,怕不是有大事发生?”灵均招呼兄长坐下。
宫人们奉上清粥小菜,便有眼色地退下了。
“秦与梁都派了使臣来,说要求娶公主。早知道父皇的公主便只有你一位,礼部的孙大人,兵部的王大人,为了自家人在后宫的地位,都极力赞同从秦与梁之中择一国结亲。”
“哦~”
“妹妹放心,为兄绝不会让你远嫁成为政治筹码,晚些时候我去一趟镇国公府,与外公商量一下对策。”
“谢谢兄长为灵均打算。只是,我猜父皇不会准许。”萧灵均挑了挑眉。
“为何?”
“咱们这个父皇,本就忌惮镇国公府势大,你我兄妹之间又亲厚。不管是西北的秦,还是东北的梁,军事实力都不弱,恐怕他都不会放心把我嫁过去。”
“妹妹说的有道理。但,不管是为做戏还是为稳妥,为兄都需去一趟镇国公府,与外公一起上奏反对结亲。”
“兄长费心了,代问外公安。仲祺在太子府可还好?”
“有太子妃照顾着,在我府里总比放他在宫里安全。倒是你自己在宫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凡事要多留心眼,遇事要多跟为兄商量。”
“兄长最是心疼我们了。”
“那是自然。母后将一双弟妹托付给我,我不敢有丝毫疏忽。仲祺才八岁,刚刚入太学,在皇室子弟里算是开蒙晚的。平日里你多去看看他,这孩子与你最亲近,小心思都乐的跟你说。”
“灵均省得。”萧伯祚还不到二十五岁,却如父亲般关怀着弟妹。而他们的父亲呢,因着忌惮他们的外公,也忌惮着他们兄妹,连带着对幼子也极疏远。
“咳咳咳。”萧伯祚轻轻咳嗽。
“兄长快喝口水压一压。兄长可是受了暑气?有没有请太医瞧一瞧?”
“不碍的,不过是旧疾犯了,养两天便好。”
送走萧伯祚,灵均一路小跑回到寝殿。菀柔已经沐浴更衣,用过早膳,正叠着床单。从背后抱住她柔柔软软的身子,埋进她颈侧。
“菀儿,这些事让小梅她们做就好了。”
“这件事可不行。这条床单可是我要拿走的。”低下头看着床单上的斑斑血迹,萧灵均又羞红了脸。
“菀儿,真想就这么抱着你~”
“傻瓜~”
上一世实在欠她太多,接受了她太多的好,却最终还是把她拖入深渊。这一世,如果有选择,她希望能再早一些,不要与这人结下这孽缘,只是保持公主与庶母的关系,那便能让她避过很多灾祸吧。
“菀儿。你的名字真好听。”这人抱着她,呼吸着她,眼看着又醉了。
若是她知道,她一生的悲剧都是自己亲手算计的,还会对自己这样怜爱,这样不设防吗?
“公主,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便显得有些奇怪了。”
“菀儿莫怕。我宣了御医给你瞧膝盖。若有人问起来,便说你在我这里养伤就好。菀儿安心。”
说罢她还得意得扬起头,嘴角一弯。
从前面对她的时候,心里总存着些小九九,心思都放在算计上。重活一次,还是这人,听她说着真心真意的情话,撩拨的人心痒痒。
上一世,从她们相识到最后萧灵均自尽,大概有十年的时间,其实她们真正相处也就只有前五年,也就是十七岁到二十三岁这一段。而后的五年,萧灵均被放逐到北境,直到燕灭才回京都。
“公主。”转过身,抱住她。
萧灵均觉得,一觉睡醒眼前的女人有些不一样了。从前妖艳如罂粟,今日却如雨后海棠,有几分动人的哀伤。
“太子殿下来找公主可是有要事?”上一世处心积虑打听她的事,是为了谋划算计她。这一世,还是处心积虑打听她的事,是为了要做她的军师,保她周全。
“也没甚大事。今日梁、秦都向父皇上了表,要与我结亲。不过菀儿莫担心,我猜依着父皇对兄长与镇国公府的忌惮,不会答应的。”
“公主可千万莫要让太子殿下去找公爷,更莫要联合上表。”
“那是为何?”讲怀中人揽进怀里,不解地望着她。
“因着你的父皇,是皇帝也是父亲。他怎么会容忍儿女有事跳过他总求助外祖,他又怎么会容忍功高盖主的重臣与早立为太子的儿子联合起来?既然公主料到陛下猜忌多疑,何不如静观其变?”
“菀儿说的有理。我得拦住兄长。”萧灵均将头上的玉钗握在手里,用拇指用力一压变压断了。
“温良!温良!”门口的小太监应声而入。
“拿着这钗子立刻出宫去找太子让他哪里都不要去,告诉他,求他念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替灵均向父皇陈情,愿在父皇身边尽孝,一世不嫁,也不愿远嫁他乡。快去!”
菀柔看着温良消失在殿外的背影,想到上一世,梁、秦替各自的储君前来像灵均求亲。皇帝虽然根本没打算答应,却也由着两国的使臣明争暗斗了几个回合,借着自己只有一个女儿不忍心她离开燕京的理由,最后分别赐婚了两个郡主。但因由镇国公与太子联合起来反对灵均远嫁,皇帝以冲撞跟忤逆的罪名,狠狠敲打了镇国公和太子。早朝时当着群臣的面,质问镇国公,“卿可知朕春秋鼎盛,扶立新主为时尚早?”,镇国公被罚禁足五天。对太子便更是不客气,拿起龙案上的砚台,将太子砸晕了过去。
正是如此,大燕的阴谋家嗅到了太子一系失宠的信号,开始了一系列借刀杀人、抢夺权利的行动。老镇国公从此一蹶不振,太子也终日抑郁,最终忧思郁结而死。
若萧伯祚活着,大燕大概会多一个仁德宽厚的君主,萧灵均也可以潇洒一生,不需承受亡国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