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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会空雾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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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风轩眼看自己的招式被欧阳雪海的剑阵尽数破掉,自己想以快取胜怕是不可能了,心中暗急,提起一口真气,周身紫气更盛,手中佩剑悬空飞起,悬停于发髻之上,刹那间,数十把气剑结成剑阵,层层叠叠、若隐若现的突然出现在云海的上方,几乎遮住了云海上方的天空,剑尖向下指向欧阳雪海。
赵风轩大喝一声:“落”
气剑便如倾盆大雨般倾泻而下,层层叠叠,一波皆一波的朝云海砸来。
众人又是一惊:
“自己施展的六合独尊,充其量十几柄飞剑,且在飞剑攻击时,自己必须提气控制,不能有半分别的动作,真气一散,气剑全无,但看赵风轩的六合独尊,数量已经多了数倍,而气剑攻击之时,赵风轩居然不用蓄气,知他天赋超群,却不知他已然超过其他人如何之多。这剑气犀利非常,又为大师兄欧阳雪海,捏了把汗。”
只见那欧阳雪海也不躲避,掐诀念咒,施展纯阳诀第一重第一势,生太极。身前凭空出现一把气剑弹出,插在自己面前的地面上,一股巨大的太极气流开始慢慢的以气剑为圆心扩散开来,渐渐形成气场。气场刚刚形成,又一柄气剑自指尖弹出,落于自己身后的地面上,另一股强大气流扩散开来,便是纯阳诀第一重第二势,破苍穹,气场结成,云海便觉体内真气流动加快,功力增进了些许。周身真气化盾,周身被深蓝色气盾包围,风轩的气剑尽数砸到气盾之上,像石沉大海般没了踪迹,居然对其造不成半分伤害,正是纯阳诀第一重第三势,坐忘无我,云海施展的,尽数都是纯阳宫入门级法术。
六波气剑尽数落下,欧阳雪海毫发无伤,再看场中的赵风轩,已然开始有些气喘,周身紫气褪去了十有八九,已是强弩之末。
欧阳雪海意念稍动,别有洞天于剑尖发出几层微弱的,肉眼难以捕捉的淡蓝色剑波,剑波如新生的月牙般,径直攻向风轩,风轩连剑气都未能看到,便已让剑波命中,连退三步,身体失去重心仰倒在地上。佩剑勉强支撑着身体,双眼通红的瞪着云海,想说什么,却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欧阳雪海身着纯阳标志性的蚩灵道袍,身高八尺,一双明眸便如雨后绽放的桃花般使人微微欲醉。俊俏笔挺的鼻子旁几缕青丝垂下随风摇动。青衫仗剑,如毓秀群山中雪压众峰,万朵海棠中一树君子兰。
众人中几个女弟子满脸通红,目不转睛的望着云海,已经看痴了。
别有洞天自行回鞘,欧阳雪海散了周身气场,向已经毫无招架之力的赵风轩走去。
“风轩师侄,你虽天赋超群,也够努力,然紫霞功最忌急功近利,你对纯阳法门本末倒置了。”
众弟子有修为颇高者,已然看出其中端倪
“两人斗法中,云海施展生太极,生太极功法是纯阳之本,太极生于脚下,便是有根,气场之内无人可限制施法之人聚气运功。后接破苍穹可使纯阳真气运转更加流畅,纯阳诀下招式威力剧增。坐忘无我随功力增长,产生的气盾会随之增厚。赵风轩以纯阳诀上乘气功猛攻欧阳雪海,欧阳雪海却以纯阳基础法门尽数化解,高下立判。”
“我的徒弟,还轮不到你来教”
一个浑厚,沧桑的声音在太极广场中来回萦绕,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声波过处,有些刚入门,修行尚浅的弟子,竟被震的双耳轰鸣,体内血脉翻涌,赶忙捂起耳朵。
太极广场后,纯阳宫正宫背后的山上,一个高瘦的身影立于崖前。
身影突然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过众弟子头顶,落于赵风轩身旁,心疼的看了看自己的徒弟,嘴里不停的问道:
“怎么样了,好孩子,有没有受伤,疼不疼”
赵风轩见自己师父来了,一头扎进师父怀里,竟抽泣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来人正是赵风轩的师父,王伯跃。王伯跃心疼的看看怀里的赵风轩,摸摸这里,瞧瞧那里,又搭脉,又摸骨,用衣袖擦拭着赵风轩的眼泪,显得甚是不安。
欧阳云海赶忙上前一步,拜道
“拜见伯跃师叔。”
王伯跃号紫阳真人,是纯阳掌门李忘生师弟,排名第五,因入门晚,未能进入纯阳四大长老之列,饶是如此,武功修为也绝不在四人之下,三十年前,江湖中有响当当的人物叫。钱霸天,本是少林僧人,易筋经已习得第六重,武功深不可测,于下山化缘之时,见一绝色美女,起色心,便把女子奸杀。后逃出少林,因武功甚高,又心狠手辣,集结了一伙强盗贼寇,占山为王,竟做些杀人放火,烧杀抢掠的勾当,最后来投奔他的络绎不绝,最后竟形成了千人的规模。后在一次抢掠之中,杀了王伯跃的妻儿。王伯跃知晓后当晚下山,一夜之间把上千贼寇全部斩尽,三剑便刺死钱霸天,从此威震天下。回山之时,一夜间须发全白,从此性情大变,不收徒,不授业。直到赵凤轩上山,被其一眼看中,不由分说收为门下弟子,疼爱至极。
王伯跃扶起赵风轩,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欧阳云海:
“你莫叫我师叔,我也没有你这个师侄,今日风轩伤势无碍还则罢了,若是他伤筋动骨,有半点闪失,定让你十倍奉还,即便是你师父,我的大掌门李忘生来了,老夫也一样不会给面子。”
欧阳雪海刚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报于王伯跃得知,王伯跃却携起赵风轩,梯云纵一跃数长,转瞬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于此同时,太极广场旁,纯阳宫大殿之后,有一小处练剑之所,面积不足太极广场的十分之一,有十樽木桩假人分立左右,场地之中有一赑屃驼碑的石像,石像上书四个大字“太虚剑意”
此时正有十几名剑宗弟子,都在殿后的隐秘之处,偷窥气宗内斗,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着,喧闹着,时不时还有人拔剑模仿气宗的招式。其中一人正高谈阔论:
“同是风字辈,赵风轩比师弟魏风竹如何,同是宗派中年轻弟子的翘首,同是年纪轻轻便已道法绝伦。”
另一人急忙道
“师兄你怕是糊涂了,没有可比性,人家气宗一脉,弟子何止几百,再看我剑宗一脉,加上女弟子也没超过五十人,怎能跟人家相提并论,当年上山便该入气宗门下,紫霞功招式,威力确实不是剑宗可比的。”
“你可拉倒吧,谁不知你当初入门是为了莲花峰众多师姐师妹,毕竟只有剑宗弟子才可跟众女弟子一起练功。”
两人争的面红耳赤之时,有人从身后重重的敲了一下二人的头,二人正看到精彩处,头也不回的骂道
“谁?别闹,别影响我们看戏,哎呦,好一招六合独尊。”
便说,便用剑比划着六合独尊的剑招。
一个浑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比划剑招的剑宗弟子浑身一颤
“既然你这么想入气宗,为师今日便可以放你过去。”
偷看的数名弟子,皆拜倒在地,连连认错
此人正是太虚剑意一脉的大师父卓凤鸣,卓凤鸣身材魁梧异常,身高九尺,体壮如牛,一根胳膊便比常人的大腿还要粗了些许,身后背一柄重剑,名唤断浪。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听名字便知此剑威力,剑锋过处,可劈山断浪,威力巨大。
自剑宗创始人,吕洞宾大弟子谢云流叛出师门以来,太虚剑意便只有卓凤鸣一人研习,授业。剑气门下弟子耳本人数持平,剑宗甚至还要超过气宗些许,正因谢云流的叛出,剑宗门下便开始衰弱,几百人的规模,逐渐凋零至几十人。
太虚剑意与紫霞功虽同出一脉,修炼方式及心法却大相径庭。太虚剑意是外功道法,讲究以剑招为主,辅以道家内功,以剑招破招,以剑势伤人。虽以内功为辅,但尽数剑招皆是以道家内功演化而成,极难大成。
有弟子年纪轻轻便把太虚剑意剑势剑招习的驾轻就熟,牢记在心,怎奈修习几十年,只因悟道不深,终是一场空。剑宗三年便可小成,但想大成,便难于上青天。因创始人谢云流叛出纯阳,卓凤鸣一直在研究剑势剑招,所以门下弟子大成着如凤毛麟角,致使剑宗一门渐渐衰弱。
紫霞功是道家上乘气功,讲究以气御剑,讲究剑随意动,气由心发,只教些基础的剑招,便开始练气,虽也是道家法门,但练气之人,即便是悟道太浅,不能大成,也有深厚内功,亦可修身养性,长命百岁。不若太虚剑意般,苦修数十年,到头来一副花架子。又加之吕洞宾徒弟之中,紫霞功占了七成,掌门李忘生也是气宗,气宗便逐渐兴盛。
卓凤鸣看了看门下这十几名弟子,问道
“今日的功课,太极剑意第一势,三环套月,汝等练的如何”
众弟子左顾右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众人都看向剑宗辈分最高之人,陈雪涛。
陈雪涛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师,师父,今日的功课我们已,已经做完,这,这,这,本是最基础的剑势,我等,等,等已经修习多年,今日刚入门的师弟也,也,也,也都学,阿就学,学,学会”
卓凤鸣深叹一口气,极目远眺,望着门庭若市的太极广场,又看了看自己屈指可数的这十几名弟子,心中一酸。
想想武功绝伦,一表人才的气宗大师兄欧阳雪海。看看自己门下这结结巴巴,资质平平的陈雪涛,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燃起
“今日你们偷懒被我抓到,全部抄写道德经一百遍,抄不完不准吃饭。明日早课练习太虚剑意第六势,无我无剑。除了刚入门的弟子,若是你们有一个招数有偏差,便让你们看看为师的手段,散了散了。哎!”
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好气的看着那两个看戏闹的最欢的弟子,自己被连累抄写经文,看来午饭是吃不上了。
莲花峰迎客松上的抱剑少年,把太极广场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趁莲花峰众女弟子早课之时,施展梯云纵,趁纯阳巡山弟子走远,迅速翻到老君宫大殿顶部与后山的夹缝之中,隐没了踪迹。
是夜子时,雪虐风饕。
大雪中隐隐有几个道人的身影立于空雾峰峰顶。
纯阳四长老,来了其三,掌门李忘生站在三人面前,压低声音说道:
“博玉师弟,雪静醒了吗,事情搞清楚了吗?”
上官博玉向前一步答道:
“醒了,搞清楚了,伤他的人没看清楚,但伤他的兵器是黛雪剑无疑。”
李忘生点了点头,手中浮尘从身左甩到身右,问道:
“黛雪剑重现纯阳宫,此事你二人知否?”
二人皆是点了点头
“若真是他回来了,当年之事,极有可能东窗事发。”
三人中为首的卓凤鸣拱手道
“师兄莫急,纯阳宫现你是掌门,门下弟子皆是我和博玉,萧梅师太授业,气宗一门又由你亲自教授,即便事发,料也无妨。”
“我担心的并不是门下弟子,我担心的是她。自祁进去世,谢云流叛出纯阳以来,她就开始闭关,至此已经十年整。”
萧梅师太突然发问道:
“师兄,你说的可是于睿?”
此二字一出,其余三人像是被天雷电到一般,皆是周身一颤。
“对,我说的便是你于睿师姐,天下三智之一,当年之事,她虽未亲见,但她聪慧过人,又深谙纯阳内情,她一定是知道什么,才选择闭关。
萧梅师用力裹了裹道袍,想来是山巅的风雪有些寒冷。嗯了一声,欲言又止。
李忘生察觉到萧梅师太有异,问道:
“师妹有话但说无妨”
“三位师兄,你们可还记得于睿的闭关时间?”
三人摇了摇头
“十年前的事情了,忘记了。已经十年了吗?十年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于睿师妹要出关了吗?”
萧梅想了想说道:
“对,诸位师兄记不住,我与她争斗多年,我却忘不了,十天之后,就是她当年闭关之日,她那时必会出关。”
李忘生打断了萧梅师太:
“如今的纯阳已然物是人非,待她出关之后,你不可为难于她。她要收徒,便让她收徒,她要做什么就随她去。”
萧梅冷冷的笑道:
“呵呵,我纯阳大掌门倒是对他这三师妹爱护有加阿。是不是啊,诸位师兄?”
上官博玉急忙插话:
“师妹休要如此,大师兄的意思是,她出关之后,任由她做她想做的事情,平衡不打破,我们不难为于她,她也就不会出状况。”
萧梅师太不依不饶道:
“哼,还不知道我们的大掌门对她这个师妹有什么心思……”
卓凤鸣喝道:
“师妹,你休要胡言乱语。”
李忘生摆了摆手,示意三人安静,二问上官博玉:
“上官师弟,十日之前被人偷袭杀死的纯阳弟子,查到时何人所为了吗?”
“禀师兄,还没有,偷袭得手,手法极为残忍,招招致死,死者静脉多处被震断。很难讲是那种武功或何种兵器所伤。但死者剑上有血迹,偷袭之人应该也受了伤,应该走不远。”
“多事之秋,夜间多安排弟子巡夜,想尽一切办法在于睿师妹出关之前,找出这两人,平息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