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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   碧嘉结婚那天,阮绵绵一出现,碧嘉就吓了一跳:“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气色这么差?”
      “没怎么啊。就是做伴娘太累了。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觉,你那个婚礼策划,跟变态一样,拉着我对了一晚上的流程。”
      “少来吧,你没见你脸上,乌黑黑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上回见你不是还好好的,这才几天,怎么就成这样了?”
      “我和陆致把话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见了。”
      “谁提的?”
      “他。”
      “我就知道,畜生。”碧嘉忽然变得怒不可遏,“就算是个冰山,五年的时间,也该融化了吧。怎么他就不知道了?还是明明知道装作不知道?你就这么断了?阮绵绵,你是不是傻,还是写小说写多了,脑子也不好用了?他真当你是个鞋,不好穿了就丢一边去了?”
      “都是我愿意的。”
      阮绵绵看着地面,平静地说。

      碧嘉简直气得脸上的妆都要掉了。她用手指不停地扣桌面:“你是不是傻子?你是不是脑子不好用?你要急死我是不是啊?”
      “其实我早都想过有这么一天的,所以他说的时候,我竟然很平静,我好像早就做好准备了。”

      外面的人来敲门催新娘换衣服准备婚礼仪式的下一个环节,碧嘉拉着阮绵绵站起来:“走吧,外面来了很多青年才俊,重新物色一个,总归是有比陆致还要好的人的。”
      比陆致好的人,全天下多的是。他陆致也不见得就是个多好的人。但是,能让阮绵绵这般付出这么多年的时间和心力去追随的人,世间再无第二个。阮绵绵悲哀地想,她虽然早就有预料陆致终究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可是那之后的生活该怎么样,她一点也没有想过。

      婚礼结束之后,阮绵绵陪着碧嘉送走了客人,趁着碧嘉换衣服的空隙去阳台透气,却又一次感到那种要命的空虚感来袭。她慌忙从随身手袋里面找药瓶,手抖了一下以至药瓶滚到地上,顺着地板咕噜噜滚到角落里。她跪在地上用手去摸索,却摸到了一双皮鞋。
      阮绵绵抬起头,看见那人的轮廓高大,投下来的阴影正好遮住她整个人。
      她愣了一下,然后说:“你能不能让让,我东西掉了。”
      那个人没回话,蹲下身子,轻松捡起了药瓶,看了瓶身的介绍,然后才说:“你的?”
      “还给我。”
      “知道止疼药吃多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那人又问了一句。
      阮绵绵没了耐心,她浑身难受极了,没有一处不在点着火:“能不能还给我?”
      他真的是挺高的,阮绵绵仰着头穿着高跟鞋,才刚好到他的下巴一点点。她退后一步,看清他的脸,她并不认识这个人。“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麻烦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知道依赖止疼药会有什么样的副作用吗?你年纪看着也不大,究竟遇到了什么用的问题,让你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解决?”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阮绵绵说,“你是医生吗?不是医生的话,就不要多管闲事。”
      那个人似乎笑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她手心,连同药瓶:“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
      出了阳台,阮绵绵低头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齐俢桓。康佳医院的行政副院长。
      还真的是个医生。
      她嗤笑一声,把名片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

      碧嘉的婚礼之后,阮绵绵把自己关在家里,两天没有睡觉,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写了十多万字交出去。她的编辑直呼奇迹:“绵绵,你是不是受刺激了?我发觉你每次只要一受刺激,就文思泉涌。”
      “这么多字,够顶一阵子了。”
      “你要去哪里?”
      “我要出去旅游。”
      其实去哪里呢,她自己也不知道。没有了陆致,她好像都没有了生活的方向。以前她的生活也不过是在家里等着陆致上门,陆致会带她去吃饭,会嫌弃她头发难看逼着她去理发,也会看不惯家里的脏乱逼着她打扫卫生。有一回陆致看她实在不修边幅,就带着她去弄指甲,结果一晚上被她全抠掉了,气的陆致两天没跟她说过话。她的生活都是陆致安排的。现在没了陆致,她自己就跟海面上的浮游生物似的,一直在那飘啊荡的,没了着落。
      就像碧嘉说的,就算再怎么样,也在一起了五年,真的就是这样说丢就能丢的掉的?

      阮绵绵定了机票,可是还没有出发,就开始感冒,她在家里蜷了几天,可是感冒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阮绵绵浑浑噩噩地出了门,打了车就说去医院。
      司机问:“去哪个医院?”
      “就最近的吧。”阮绵绵喉咙干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阮绵绵挂了号,在医院走廊上等着,等着等着只觉得头疼欲裂,每个细胞都跟要爆炸似的。她眼皮重的很,倚在墙上就开始犯困,直到护士叫了她的名字。
      阮绵绵一个激灵站起来:“我在呢。”
      这么一站,手里怀里的病历文件连同钱包手机哗啦啦全掉地上,她弯腰去捡,一双大手却出现在她的面前。阮绵绵抬头去看,是个年轻的面孔,带着几分英挺的帅气,看着有几分眼熟,可是她想不起来是谁了,就笑笑说:“谢谢你。”
      “不记得我了?”
      “我应该记得你么?”
      “那天在婚礼上,我们在阳台上见过的。我还给你递过一张名片,怎么,想通了来找我看病了?”
      阮绵绵这才记起来他的名字——齐俢桓。
      “不好意思,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看病的。”
      阮绵绵接过他递过来掉落的东西,起身进了办公室。

      阮绵绵捏着医生开的处方单出了办公室,发现齐俢桓还站在办公室走廊边上,好像是特意在等自己似的。齐俢桓走过来,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化验单,才说:“你也真够能忍的,差点都转成急性肺炎了,才来看医生?”
      “我好像没有跟你很熟吧。”阮绵绵说着,就往药房走。
      齐俢桓还跟着她:“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都没有考虑过吗?”
      “什么事情?”
      “身体上的问题可以通过输液、开药或者做手术来解决,可是心理上的呢?你可以忍受一阵子,但是你不能选择一直无视,自欺欺人。”

      阮绵绵站定了脚步,回过头,定定地望着齐俢桓,觉得他那双好似洞悉一切的眼睛实在是太招人厌:“齐先生,我不认识你,我有病没病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你要是时间多,或者想找小白鼠,尽可以去找别人,我没空听你在这说些我完全不想听的事情。好了,现在能不能麻烦你让让?”
      齐俢桓让出道来,似乎也不恼,仍旧是带着笑:“那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考虑好了,随时再来找我。”
      阮绵绵嘀咕了一声“莫名其妙”就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就停住了,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不该看见的人——陆致。

      陆致正从医生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按照常理来说,他那么健康的人,是不可能出现在医院的。阮绵绵当下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脚步也挪不开,视线也挪不开,就这么怔怔地望着,眼睁睁看着跟着陆致出来了另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穿着连衣裙,即使只画了淡妆依然可以看出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她身高起码得170,站在高大的陆致身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不像自己,阮绵绵的个子不高,才刚好160出头,站在陆致身边的时候,用江弋的话来说,就跟个鹌鹑似的。
      阮绵绵的目光下意识就落在了她的腹部上,那里平坦的很,看不出来有什么。陆致伸手在后面护着她,另一个手提着化验单的纸袋。
      陆致往阮绵绵站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也仅仅是看了一眼,目光并没有多做停留,也不知到底看到没看到她。
      阮绵绵看着他们在拐角处消失。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手里已经被捏成一团的处方单扔在地上。

      其实这么多年来,阮绵绵早就已经熟悉了陆致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而那样的陆致,那样的温柔细致,却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也一直以为,他不会把这样的温柔给任何一个女孩子。原来不是他不给,只是给的人不是她罢了。
      心里涌上来的那一阵堵塞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他们明明都已经好聚好散了。她明明为了这一天做了将近五年多的心理准备了。
      阮绵绵抬起头看天,太阳刺眼得很。她伸出手去挡,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
      她一阵晕眩,然后就在医院门口的走廊上晕过去了。

      再一次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阮绵绵一睁开眼,就听到齐俢桓的声音:“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眼神空洞。
      “没有别的地方难受吗?”她还是摇头,他说,“能坐起来吗?”
      阮绵绵不说话,转了个身:“不要理我。”
      “重度贫血,营养不良,医生说你至少三天没有合过眼了。”齐俢桓说,“究竟什么样的挫折令你要这样折磨你的身体?”
      “说了不要你管。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现在你是病人,我是医生,你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你就这么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消沉下去,然后如你所愿获得某个你在意的人的关注,令得他可以回头来看你一眼?”齐俢桓冷声道,“用自己的身体来博取别人的同情和关注,是这个世界上最愚不可及的事情。”
      阮绵绵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看着齐俢桓,她的脸色苍白,声音不高:“医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麻烦你再评头论足之前,先考虑好你自己的立场和身份。现在,如果不麻烦你的话,请你为我办理出院。”
      齐俢桓做医生十来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配合,又如此倔强的病人,心里竟还觉得几分有意思。他双手悠闲地插在白大褂的兜里,脸上仍旧是带着一贯温柔的笑容,语气却冰冷又坚硬:“我是医生,我要为你负责。我不能为你办理出院手续。”
      “是吗?”阮绵绵充满了讽刺意味地冷哼一声,伸手就拔了手上的针管,一时间,那插针的地方就涌出鲜红的血液出来,阮绵绵随意扯了几张面纸压在出血的地方,“我自己走。”
      “你就不想知道陆致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是谁?”
      阮绵绵一下子回过头,充满了警觉:“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齐俢桓,如你所见,是个医生。”齐俢桓闲适地笑着说,“而且,我手上有你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

      阮绵绵皱眉。
      齐俢桓发觉这女孩子皱起眉头来的样子还有几分孩子气,她的脸色很白,头发却很黑,又留着幼稚的齐刘海,更加衬得脸只有巴掌大,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好像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子。他很少这么多管闲事,但是至少这一刻,他还是庆幸自己的多管闲事。
      “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真倔。都这样了,还要逞口舌之快,个性怎么这么坏呢。齐俢桓无奈地想。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这么死鸭子嘴硬的个性,怎么他竟然觉得还有几分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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