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果树》西南一栗

2、生来有罪吗

　　前面两年李而跟村里的孩子疯跑两年，在李而四岁那年，家里是真的穷的揭不开锅了，两姐妹太能吃了，据爸妈说当时我们两个胃里能装成人的饭量，不挑食，可是扛不住能吃，奈何家里种地赚不到钱

　　李军也陆陆续续跟村里的人一起出去干过活，可都无疾而终，每次都是两袖清风双手挫裤兜回来

　　多年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妈妈还在聊：“当时就没奢望他能赚钱回来，只要他不要让我拿钱去取他，我就谢天谢地了”

　　真的，有被笑到。可想而知，刘美玉得对李军多有自信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李军真的是年轻无为，幸得一位勤俭持家的妻子，不然谁跟他这种只出不进的男人过日子，难道是爱吗？反正刘美玉不是这样

　　最后实在不行，家里的农活还得干吧，但是也要有人出去打工赚钱吧，不然入不敷出啊，正好那年刘美玉的亲哥的老婆，也就是刘美玉的嫂子李而的舅妈经过同乡介绍要去广州某玩具厂打工，那就商量着一起去呗，都穷，出门在外一起上班还能有个照应

　　这可把刘美玉高兴坏了，只要出门就有班上，能吃苦就不愁赚不到钱，然后留了李军和两个女儿在家里，刘美玉跟同乡出门打工了

　　送刘美玉那天早上，天还蒙蒙亮，李然早早的就把妹妹叫起来给她说：“妹妹，妈妈要走了，出去赚钱，我们去送妈妈”

　　李而四岁能懂什么，只知道妈妈要走了，眼睛半眯的看着李然：“姐，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九岁的李然显然已经什么都懂了，只边给妹妹穿衣服边给妹妹说到：“大概两年或者更长，因为打工的地方很远，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来”

　　李而懵懵的问到“一年那是多久，两年又是多久”

　　李然似一夜之间又成熟了，弹了一下妹妹的额头说：“是你现在还数不出来的的数字”

　　李而当然数不出来，她目前只能数到一百，还需要姐姐中途的提醒才行，似乎知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数字了，在整理好出去看着妈妈的那一刻，李而满脸泪跟被池塘里刚钻起来一样

　　不同的是刘美玉好似见怪不怪李而这样，毕竟每次刘美玉出门打麻将或者赶集，李而都得来一场，就为了骗个馒头，骗个饼吃

　　这个方法李而屡试不爽，亲妈见惯了这小滑头的套路，把早就准备好的两块钱和几颗糖放在她的手心里，李而马上止住了决堤的河坝 上岸了

　　刘美玉看着自己小女儿这样子，有些好笑，又有很多不舍，为了看看这小滑头有没有良心

　　刘美玉问到：“妈妈走了，不回来了你怎么办？”

　　李而不负众望的回到：“没事，我爸爸会找一个新婆娘”

　　众人猝

　　“你爸爸钱都没有哪里去找哦”

　　“我爸爸有钱”四岁的李而真的相信她爸爸有钱虽然在成长的道路上并没有感受到，但当时的她是自信的

　　刘美玉叹了一口气，心想着确实是一只白眼狼（二十年后，三母女在一起聊天，不是妈妈，你要听我解释啊，我四岁我连我说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怪我噢，我什么都不知道）溜了溜了

　　刘美玉昨夜给李然讲了很多，要把妹妹照顾好啊，要认真学习啊，帮帮爸爸干点家务事，地里除除草什么的，九岁的大女儿很懂事听话，刘美玉说的都会好好做

　　就这样三个人等着刘美玉一行人搭上去县城的顺路车才回去，那个时候没有电话，联络全靠写信，刘美玉基本一个月一封信是准时的，偶尔会寄钱回来，自然爸爸也会回信，有时候李然写好回，那个时候李而就大声发誓：“我要早点学会写字，我也要写好多信，”李而觉得当时会写信的李然酷毙了

　　不过等李而会写字的时候，已经开始流行有座机了，不需要写信了

　　李然已经三年级了，李而依旧是个文盲（二十年后户口簿上李而依旧是文盲，李然中专毕业）李军每天要干农活，无暇顾及李而，想着四岁早该上幼儿园了，就这样李而被送进了“学习的天堂，李而的地狱”

　　住在李而院子前面的赵霞比李而小一岁，听闻李军要把女儿送去幼儿园，赵霞父母也把她送去了

　　就这样李而的姐姐每天照顾李而起床刷牙洗脸吃饭不像姐姐，像妈妈，虽然李而经常和李然打架，一个拿手乱抓，一个用嘴乱啃，可并不影响李然必须照顾李而的事实

　　李然：“我心里有苦，我说不出，她哪里可爱”

　　李而从四岁开始到七岁，三年时间，住在前院的赵霞是她最好的玩儿伴，不要问李然不是你的玩伴吗，自然不是，李然很忙的要做饭要帮爸爸干农活，天天得割猪草喂猪，她没有时间陪李而玩儿（说赵霞是李而这三年最好的玩伴不为过，因为之后每一次给李然的嗅觉奖励，赵霞都是功不可没的那一位）

　　入春了离刘美玉出门打工过去三个月了，一切都在照常进行，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自然是约上三五好友一起打珠珠（弹珠）的日子

　　离得近的院子唯一的好处就是说话吼一声都能听见，你听

　　“赵霞，上来打珠珠，快点快点”

　　“等一下，我一会儿上来”

　　“快点，把虎娃子和你姐喊上”

　　这样局就顺利的约上了 ，加上李而她们院子里的差不多同龄的孩子也有六七个了

　　童年的时光总是惬意的 ，没有学习的压力，考试的烦恼，回家父母的质问，老师的鞭策，爱情的烦恼，啪 ～醒醒，不好意思跑题了

　　赵霞等人上来时，我们都玩儿过一轮了，继续，李而说到：“谁赢得多谁就是大哥”

　　实不相瞒，李而想当大哥

　　玩过几轮后李而跟赵霞相约一起去上厕所，那个时候厕所都是很大一个茅坑，一人蹲一个角落，两人关系好，上厕所也要并排在一起蹲着，两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你珠子剩下多少，我剩下多少，一点也没感觉到自己马上要面临的惨状

　　赵霞比我先起来，在她提起裤子那一刻，她的胳膊肘往外拐了，你信吗？正好打在我的脸上，那一下我感觉我眼睛和鼻子肯定废了，本来就蹲了一段时间，腿已经很麻了，我像是一只青蛙倒立往后倒去

　　“啊～救我救我”

　　在紧急时刻，我双手抓住了横放在上面柏树木这是李军防止猪跑出来怕掉里面特意拦的，打死也没想过，猪没掉下去，自己的女儿掉下去了

　　赵霞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你怎么掉下去的”

　　李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到：“快喊人，快喊人”

　　李而感觉自己手没劲了，马上就要松手了，所幸李而杀猪似的求救和赵霞的呼喊终于叫来了大人

　　来的大人把李而拉起来，全身齐脖子以下那种被emmmm包裹的感觉你们懂吗那酸爽，我二十多年都难以忘记，虽然这一段我完全不记得了，是我起来后边哭边说给他们听，我是怎么掉下去的，说完李而自己忘记了，可总有人会记得，微笑:-D

　　在坡上干活的李军和李然闻声赶了回来，据说方圆两里地都能听见我的叫喊，比猪厉害，杀猪也没这么大声，我就当他们是在夸我了

　　第一次给李然的嗅觉奖励就在这里，李军回家看了我，给我拿了吃的安慰我的情绪，刚刚哭的直抽抽

　　李军见状说：“不抽抽了我再给你两毛钱”

　　我识相的闭了嘴

　　嘴咧咧的说到：“是赵霞不注意碰到我了，我一下就倒了”

　　李军没有放在心上，看李而不哭了径直又回地里干活了，只吩咐李然给她妹妹好好收拾收拾

　　李然牵着李而走到院子石板上，从水缸里尧起一盆水就泼来

　　“姐，可不可以轻点，都要把我冲倒了”

　　“轻点身上的东西能冲掉噶”

　　又是一盆水来了李而……

　　李而想过“在这一次的教训中我以后坚决不跟人并排蹲坑”

　　可能赵霞跟我相克，在之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李而前前后后落了五次还是六次茅坑，连她自己记不清楚掉了几次，李然也不记得洗过几次

　　赵霞是无心的，可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偏偏我每次上厕所她都要跟来，真的天生相克，这辈子没有缘分一起蹲坑摆手jpj

　　不管她站位在我一米远还是十米远，掉坑前她都在，我一个人蹲坑从未掉下去过我至今解不开这个谜底

　　我经历了几次的生死一线，总觉得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天爷几次把我命差点取走，可是在最后一刻我总能抓住点东西在手里，呼唤着人来救我，在坚持不住的时候，想放弃松手的时候，人来了，我活了

　　李而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三年，过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日子，终于在这个夏天止不了

　　七岁还未满，李而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了，问为什么是二年级，因为李而上一年级时国家还没有规定要满七岁才能读一年级

　　李而五岁半时，在李军询问过李而幼儿园老师诚恳的回答后，当时毅然的把我送进了一年级

　　李军：“马老师，李而她现在可以读一年级吗？课程能不能拉走？”

　　“李而家长，可以的，李而是个聪明的孩子，能读走”

　　就这样，李而被李军送进本该离她还有一年半才该进的学习天堂

　　若干年后，回想起幼儿园老师那句话的李军才反应过来，能读走和能读好是两回事 心里想着，哎呀 上了鬼子当了

　　一年级时，李而的成绩勉强还能拖走，除了数学，其他几门课都还可以，直到二年级上学期的某个下午，全体学生都放学了，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罚倒数十名内的学生做题

　　“全班最后十名同学留下，其余的放学”

　　说完刷刷的在黑板上写下几道李而至今仍然不会做的题，继续说到：“做完这些题你们就可以走了”

　　看着其他同学陆陆续续的走了，李而像热锅上的蚂蚁，打转啊 最后只剩下李而和其中两名同学，班主任走了，没有让他们走，而且把门锁了

　　过了一会儿，李然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她的妹妹，只能去教室看看，转个弯进去，正好看见李而爬在窗边防护栏上哭，嘴里还嚷嚷着救命

　　这时李而看李然来找她了，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喊着：“姐，救我，呃呃（哭的稀里哗啦）”鼻涕还挂在嘴上

　　问清楚原因后，李然真的觉得丢人

　　李而也知道，让李然一个全校排的上号的人来救倒数第二名的妹妹有多受打击，毕竟李而也不想

　　后面聊起这个事情李而总会强调一件算：“我真的学不来数学，乃至上初中后的各项理科”不是我不学，我上课认真听老师讲，认真做笔记，当我觉得我会了，一看试卷就傻了 Skrskr押韵吗

　　一学期过去了

　　无忧无虑的童年也在这一个寒假期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