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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故友重逢又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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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清苑这样说来,李应知道原来师父又发病了,正欲细问。王怀又低声叹道,
“公子大恩,我做牛做马也不能报答,只可恨又让韩离子那厮跑了。”
“师父!”李应和张莲之几乎要哭出来了。
“快,就是他们几个!”远处传来一阵叫喊,他们四人抬头一看。好嘛,街口处不知何时涌来了一群百姓,手里拿着棒槌,镰刀等物,正叫嚷着要将他四人围住,而带着人群来的正是刚刚跑走的店小二。
“咱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清苑急急地说道,但回头发现街口的另一个地方也被围了起来。
李应抬头看了师父,但见他目光呆滞,口中低语,只听不见他说什么。自从前夜一别,师父的神情愈加恍惚。李应看着师父,只觉心中一阵酸楚,他本是自小流离失所的孤儿,被人倒手卖来卖去,遇到的世上人千千万万,唯有师父和师兄是真心关心他照顾他,而他也暗暗发誓会为师父养老送终,哪知天算不如人算,他们会有今日的光景。
但不容他多想,这会那福泉城的百姓早已气势汹汹地将他们四人围了起来,为首的壮汉高声对他们四人叫道,“好贼人,你们昨晚害了徐老板,这会子看你们还往哪里跑?快随我去见官去!”
糟了,李应心中暗想。这武林和官府一向分开行事,各不相干。一直听师父说起,只因早年间武林纷争闹了不少人命官司,帮派斗争不断。这个帮派的大哥杀了另个帮派的小弟,小弟的大哥也就要论理去杀对面帮派的大哥。而且武林子弟总是要气节不要命的,要赶上个武学奇才,杀几群官兵都不在话下,一波又一波搞的朝廷头都大了。久而久之就默认了界限,江湖的事江湖解决,朝廷管辖的百姓不能随意杀。否则,武林也不能插手,任你是武林盟主还是盟主他大爷都还是要上公堂,老老实实下跪挨一顿板子的。
一想到要见官,三个年轻人就头皮发麻。武林豪杰怎么能开头说,“求青天大老爷明鉴”如此这样的话呢。他们仨正欲哭无泪之时,只觉一阵大风,吹得风沙漫天,李应不觉眯上了眼睛,待风静尘定,只见眼前站了个人,那人身着青色的布衫,一手拿着剑,另一只手却很随意搭在腰带上,那人肤色白皙 ,星眉剑目,看起来和王怀差不多的年岁,但气质温润。
清苑立刻拍着手笑道,“爹爹,你来的好及时啊。”那人忽的从袖中拿出一些不知名的粉尘,悠悠一撒,那围观的百姓便似喝了迷魂汤一般一排排倒了下去。李应觉察到那人中指处有厚茧,太阳穴高高鼓起,便早早料到和面前这个女孩有关系。虽然武林门派众多,但对战前能看穿对手的招式是上上之策,比见招拆招要有用的多。手中使剑的,双掌和虎口有老茧。脚下功夫了得的,那走路的声响要比寻常人沉稳的多。至于中指长茧,必定是要是暗器下毒物的,他们往往用那两指一弹,杀人无声又利落。这类人在武林中常常是不太遭人待见,大家虽然都习武,但总是不愿意吃着火锅唱着歌,一边还要防着下毒防着冷箭,快活的时候自然要快活,打斗的时候就认认真真打斗,更何况拳脚功夫,不苦熬着十几年是分不出太大差异的。而下毒的却往往只需要伸手去拿门派的祖传毒药,悄咪咪去暗箭伤人即可。自然的,因为不需要费太多的功夫去练筋骨,所以这类使毒的人物往往总是十几岁就开始走江湖闯名声。当下最有名的使毒人巫无厌,据说还不到二十岁。而最有名的使剑的燕远,闯出名声时已经五十有三,孙子都三年抱俩。但因为和这个巫无厌是同期出道的,所以见面还要称呼一声,“巫兄”。这武林出道和考场放榜一样。任你是白发苍苍的老翁还是总角的小子,既然在同期上榜,就要相互称一声兄弟。
李应自然有些轻视清苑和面前这位大侠,但这会子容不得他耍性子。那人一把背起王怀,冲着他们说,“快走快走,等药效一过,他们又该追来了。”
好在,城中其他百姓并没在意到他们一行人,五个人便急匆匆溜出了城。李应回头看看,身后的福泉城只孤零零立在山脚的一边,但那城上空的云彩却微微有些发暗。是眼花了么?他不敢多想,这一路来发生的怪事太多。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回到长乐县,长长久久地过下去。他这样想着不知为何伤感起来,心里突突地,总觉得不安定。
那前行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他将王怀轻轻放在地上。转过头对李应和张莲之说,“你们快过来吧,你们的师父。。”他不再说了,但眼圈已然红了起来。
李应心里只觉打了个响雷,脑袋一片空白。他知道那人的意思,但又不愿知道他的意思。这事实在来的,来的太快了。他茫然地走了过去,但心里却觉得是师父在慢慢拉着他过去。张莲之还怔在路上,清苑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不得不过去面对这一切。
“师父,师父”李应看着王怀,心里大喊着。王怀仿佛睡了一般,表情很平静。李应的脚已经软了下去,再没什么力气站起啦,他瘫坐在师父的身边。他想大声喊出来,但是又不知道喊些什么。天地都是无情的,任你多么的痛苦。它们仍在在日月中循环。那树木那花朵也是无情的,它们生长它们开花结果它们也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上天赋予凡人漫长且浩瀚的思想也让他们去感知失去至亲时刻骨的痛楚。
“我叫薛昭,是你们师父的旧友”。那个男人看着这两个少年,慢慢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