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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划水人生的句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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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贵安啊,在下狄央央。家父狄卓现任献朝右相,家母出身将门上官家,鄙人即相府嫡出二小姐,幼时因家中逼迫不得已精通琴棋书画,幸得祖上遗传,长相不俗体格健康,如今已满十八,尚未婚配。
正如诸位所见,鄙人虽生在这封建社会,却处处散发出高于这个时代的光辉,然而本人却非穿越也非重生乃一土生土长的古人。
至于我哪里学到这些诸位耳熟能详的垃圾话这件事,也确实无法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事实就是我打从记事起脑子里就有这些东西,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些想法就越来越多,就像我在脑子里自动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还顺便精通了微博贴吧一样。
本人就是在这古板和创新的双重支配下幸存的杂交产物。除了幼时由于脑部发育不全干过一些令人窒息的破事儿之外,我的人生也算是顺风顺水,不愁吃不愁喝,白天睡觉晚上作。
说起来嫡亲的孩子就是好啊,生来就高人一等这事儿虽然不唯物主义,但是......它爽啊。从小到大爹疼娘爱姐姐哄的经历让我对那些网文里的废柴n小姐产生了深深同情。
也许是老天也看不惯我这比他过得滋润的日子吧,终于有一天......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也是那么个平常的上午,我也平常地在女工课上绣起了纸片人,教习姑姑也平常的装作没看到时,不幸就这么发生了。
其实在阿镜急头掰脸向我这个方向冲来时,我就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了,还是那种躲也躲不了的大事。
“二,二小姐,”她站定,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也没喘出下一句,我猜她肯定要说大事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看吧,果然。
作为相府二小姐,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人设不塌:“咋了啊?”
阿镜端着的手微微颤抖,一脸你命休矣的表情小声道:“您,您要嫁去皇宫做皇后了!”
“哈?”我大脑忽然宕机,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丫头是真懂我,又用一样的表情重复一遍:“皇上要娶您做皇后啦,五月初五就举行大典呢!”
今天太阳真大,哪来的电闪雷鸣啊,哦,原来是我被五雷轰顶了,那没事了。
感谢老天,让我这顺风顺水的十五年废人生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真的,我以为全世界都应该知道他喜欢的是我姐,我也觉得全世界都应该知道他这人变态到人神共愤,我甚至还以为我爹娘是不忍心这么对我的......唉,这人一悲伤起来,就容易用排比句。
“他,他是中邪了?”我在脑子里缓缓打出好几个问号。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要不您待会亲自问问相爷吧。”
我估摸着我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就拄着桌子沉默不语,顺便用袖子遮住我不停抽搐的脸。
阿镜也是真的怕我不死,还顶着那个好像跟我一样被雷劈了的表情补充道:“小姐……圣旨是今日早朝下的,相爷和夫人已经接旨了。”
好嘛,这不就是告诉我这事没得商量了吗,这该死的封建家长制……
说真的我有点想哭,也许诸位还不知道,当朝皇帝夏衍是被我私自列为变态之首的人物,此人原本是宫女所生,依照常理来说根本没资格登上大统,可不知他用了怎样的好手段,竟硬生生将他那些兄弟都拽了下来登上了皇位。
且据各方大道小道下水道消息显示,这人有手刃同胞的狠辣,还有笼络人心的圆滑,后妃稀少据说是被他虐待致死。
而且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他是我姐的舔狗,他还为了我姐捅过自己一刀。
这么个狠人突然要娶我,除了惊恐我一时竟也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最主要的是我这个思想上尚且算半新的女性还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甜蜜和花花世界的美丽,就要直接被踹进宫墙跟一堆女人分享一个变态了啊。
心,很痛。
阿镜不愧是跟了我八年的丫鬟,对我的了解程度比我亲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小心地蹲下来凑近我耳边说:“小姐,奴婢知道您怕那皇帝,但依奴婢看,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小姐您是右相嫡亲的女儿,还是上官继老将军的外孙女,有这两家给您撑腰,就算他是九五至尊不也得让您三分?”
有一说一她这么一安慰,好像确实没那么难受了,但是那种怂x与生俱来对于变态的恐惧也不是三言两语能抹得掉的。
我抬起头生无可恋地看着她气若游丝道:“我是死也没想到啊……”
我挠了挠因惊恐迅速油了的脑袋:“他不是非我姐不可吗?”
阿镜眨巴眨巴她的卡姿兰大眼睛,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我瞟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咱俩这交情也没啥不能说的。”
“嗯......,”她迟疑了一下,“大约......不会是......皇上是想把您当作大小姐吧。”
靠!让你说还真说!
但是,居然有那么一丝道理,得不到姐姐那就得到妹妹这经典虐恋情深桥段确实有点熟悉!
啊该死的替身梗出现了吗?问题是我和我姐长得也不像啊,难道要说不愧是变态吗连低仿也不放过。
我想象着我姐那张顶流爱豆的脸和观音菩萨一样的气质一时语塞。
不知道夏衍看到我这个粗制滥造的邪神替代品之后会怎么想。
果不其然,刚吃过午饭我就被传唤了。
谢谢爹娘,临刑前还给我吃顿饱饭。
我尽全力表现出每一个毛孔都很波澜不惊的样子不卑不亢地走进了中堂,我爹我娘一边坐一个露出了复制一样的微笑。
其实,也不必搞成这种一看就有大事要讲的样子。
“央央来了啊,来,坐娘旁边来。”
得,我哪儿敢不去啊。
屁股刚沾着凳子,我爹便开口了:“央央,皇上要立你为后这事你知道了罢。”
哦我的父亲啊,真就这么直截了当吗?亲闺女就连铺垫都不配有吗?
“爹我......”
还没等我开口我娘在这边又来:“央央啊,你可是我们狄家的荣光啊,我们狄家还没有出过皇亲呢!”
我又欲开口,我爹在那边便无缝衔接:“是啊,你姐姐成亲就晚,你也快过了婚配的好年纪,如今竟得皇上垂青,也是幸事一桩啊!”
行吧他俩这边唱来那边合根本没我插嘴的机会。
我娘这时又拉住我的手,噙住两汪祖传眼泪说:“央央啊,娘知道你不愿嫁,可娘又怎么舍得你入宫呢?可如今圣旨已下,娘就算有心讨价还价,怕也是有心无力。”
说完她就要掉眼泪,不愧是宅斗赢家啊,可谓杀人诛心。
我爹叹了口气:“其实你嫁进宫也好,如今朝堂上左相柳承修一人独大,半数朝臣都依附于他,也怪爹轻敌,次次交锋都被他占了上风,所以今后还指望你能拉近我狄家和皇上的关系,不至于最后被那姓柳的排挤得无枝可栖。”
他俩的话就跟俄罗斯套娃似的,一套一套真是套得我开不了口。
不过这是爹第一次跟我讲朝堂的事,那就是暗示我:虽然这事你不愿意但是为了我们整个家族你要牺牲小我成全大家呀!
结个婚就连人格都升华了。
“爹娘,”我赶紧插空讲话,“别说了,我都知道,都知道。”
“爹爹和阿娘养我长大不容易,若我做了皇后能让我狄家的日子好过一些,那女儿便好好做个皇后罢了。”
瞧瞧,什么叫识大体的大家闺秀啊,都给我战术后仰。
大概是见我凹人设凹得卖力,我娘顿时眼眶湿润一把抱住了我,我爹则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似乎觉得他们刚刚那一波游说很起作用。
实际上,就算他们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整什么幺蛾子。
虽然我天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不过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必须去做,什么做了就等于作死我还是一清二楚的。
既然我生在这权臣之家,就必然会有一天为了我的家族牺牲些什么。
宗亲制的社会,只有这个家屹立不倒,我才有可能好好活下去。
说白了,那些为亲情奋不顾身,舍小我举大义跟我没有太大关系。
不过就是为了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