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说他喜欢我》还以歌

6、月下香——初入谌府

　　谌夜渡不知道为何这么一个妖怪可以无视谌家强大的阵法和禁制，从容的走进这么多捉妖师的地方。

　　但是他不会问为什么，也不会去想。

　　他只是和每次一样对着每一个新来到谌家的捉妖师微笑，然后分发寻妖铃。

　　那个妖怪接过寻妖铃，把它系在了腰上，而那如同叛徒一般的铃铛，一点声响都未发出。

　　被刚入门的弟子当做今后寻妖至宝的东西，就在这么个妖怪面前，恍若摆设。

　　谌夜渡分发完东西，照例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去明镜堂看看有无事做，要是没有，他便去藏书阁。

　　只要不外出，他每日所做，都是如此。

　　明镜堂的书房门是未关着的，没走近就可听见里面大长老和姜家的家主吵得不可开交的声音。

　　谌夜渡走到门口，先看见了拿着卷宗的子弟。今日此处值守的是一位崔家捉妖师，他不知应当怎么办，明明有座位也不敢坐着，劝也不知道如何劝，只能巴巴地站着。

　　谌夜渡站在门口，正思索应不应当进去，就被那崔家的子弟见着了，忙叫他，“夜渡师兄来了呀。”

　　边喊还边挤眉弄眼的，满脸就写着快来帮我劝个架。

　　大长老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倒是停了停，姜家家主却还是不依不饶，“姓谌的，你就是看着这次死的不是你谌家的人，这明明就是蓄意报复，明镜堂怎么就不该出手了？”

　　“姜风，你要讲道理，”终究还是没忍住，大长老说着，“我们都去查了，现场没有妖气，没有妖气，是人为的，人为就归官府管，那边查出来说是山贼，我们这边怎么好逾矩？”

　　“谁家山贼杀了人还把符咒串好缠死人身上？”姜风气急，反驳道。

　　谌夜渡也不知该如何去劝，只好和那崔家的弟子一起站着看着。

　　就谌夜渡一人看热闹还不够，不多时又来了两个。

　　走前面的人低着头，看着十分可欺的样子，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清平。

　　“好呀，”姜风此时已是气急，见着来的都是谌家的人，开始胡言乱语，“你自己说不过我，还找了自家的帮手来是吧。”

　　却没想过，这些个后辈，哪里有胆子参与他们的争执中去。

　　“不，不是的，”那领着清平的人有些弱弱的说，“弟子……弟子只是带新来的外门弟子来这里领卷宗。”

　　大长老皱了皱眉，“符寒重，你不是都带着五六个外门弟子了吗？”他先暂时没有搭理姜风，开始盘问自家的事情，“怎么又给你安排了一个？”

　　符寒重忙忙挥手，“不是的，清平是谌引师姐带着的，我今天是帮师姐带他来这边的……”

　　“不是说她那边不要安排外门弟子么？她不喜欢带人。”

　　“是师姐自己要求的。”符寒重解释道，“刚才她从外院过，看见了，所以——”

　　话未说完，又被姜风打断，“要是这次死的是你那宝贝女儿谌引，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轻松的和我说是山贼，是意外！”

　　“姜风，你不要太恶毒。”本就吵的不可开交，又提及大长老最重要的人，他气得就差跳起来了。

　　这么一来，他反倒不想继续和姜风吵下去了，“我们俩吵也不是个事，我可不想全家祖宗十八代都被你带出来，小符，你去，把家里那几个管事的叫来。”

　　随后，大长老又对姜风说，“你也去把你家里的长老叫来，大家一起说叨说叨，把这事了了。”

　　他又对那个崔家的弟子道，“你去把你们崔家管事的叫来。”见那弟子有些尴尬的扬了扬手里的卷宗，知道他还得守着这里，又说，“算了，反正现在崔家也差不多只算挂着名，不管这些了，不叫了不叫了。”

　　“哼。”姜风率先走出了书房。

　　大长老甩了甩袖子本也要走，见符寒重还愣在原处，便问他，“不是让你去叫人？还愣着干什么。”

　　符寒重指了指清平，“可，可是我要带他……”

　　“夜渡不是在这儿么？”大长老也很烦躁，扔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符寒重有些懦弱的看了谌夜渡一眼，谌夜渡回以他一个微笑，“你去吧，我带他。”

　　那人这才放了心，结结巴巴感谢了谌夜渡好几句才跑着回了谌家去。

　　崔家弟子见只剩他们俩，也知道该做什么，便从新收的卷宗里选了一个，打开，把其中一份给了他们，另外一份放在挂着“出”这一个字牌匾的书架上去。

　　谌夜渡把卷宗打开，“先看看吧。”

　　卷宗所述，是一个香粉店的伙计昨日夜里来了个客人，也不让他开门，就只从门缝里递钱，让他从门缝里拿香粉给它，但是给钱的时候还没问题，拿香粉的时候，那伙计看着那伸进来的不是一只人的手，而是一只满是疙瘩，还只有四个手指的蟾蜍爪子。

　　“这事儿好处理的，”崔家弟子知道谌夜渡平日里应当是不会接触这些简单的事情的，想着自家家主和他关系匪浅，没忍住多说几句，“一般都是夜里太困，光线不好看错了，一般多问问就找得到不少漏洞，好生安慰一下，告诉他没事就好。”

　　“那现在去还是等别人下工？”清平把上面的东西全看了一遍，然而一点都没有记住。

　　“现在去就行，明镜堂办事，都得配合，不用等他下工，”崔家的弟子话多，就开始讲起来了，“你先找到地方，跟别人说清楚身份，其实不说也行，你们这一身衣服，谁不知道你们是谌家的人，然后——”

　　突然意识到谌夜渡也在这里，他收了收，“你跟着夜渡师兄就行，我们都是还在学着的，夜渡师兄那里才能学到真东西。”

　　谌夜渡也把卷宗看完，那崔家的弟子就把卷宗卷好递给清平，“你真走运，夜渡师兄以往不带人的，今天大长老吵架昏了头，忘了这茬，你才能得到夜渡师兄指导。”

　　清平拿了东西也不走，问他，“为什么他不带人？”

　　当着本人的面问别人他的事情，也是很少见了。

　　“夜渡师兄是谌家最优秀的弟子，”那人说着，没有一点阿谀奉承的意思，“他的时间是要用来修炼的，哪儿能在这些地方浪费时间。”

　　谌夜渡等他把这些话说完才对清平说：“走了。”

　　清平把卷宗收好，跟了过去，等走到路上，没有其他明镜堂的人了，他才问，“你天天修炼，怎么功夫还是那么差呢？”

　　谌夜渡没理他，他也不是嘲讽谌夜渡，见人不搭理他，也就没问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谌夜渡突然问他，“你伤好了吗？”

　　“什么伤？”问完清平才想起来他指的应该是在幽昌城里的那一剑，“那个呀？早好了。”

　　“嗯。”又是这样不冷不淡的语气。

　　清平丝毫不在意，问他，“那会儿你不在意，现在又来问，什么意思？”

　　“那会儿你是妖怪，现在你是我师弟。”

　　意思是妖怪的话，看着心情提个醒放个水，受伤了管他什么事，但是自家弟子就不一样了，受了伤得关心一下。

　　清平不想评价，抬眼往繁华的街道看，正看见角落里的一个熟人。

　　“等我一下。”清平指了指那个方向，就去那人身边去了。

　　“给你，都能用上的，”白晓拿了个包裹给他，“之前跟你讲的，都记住了吗？放心，照着我给你说的做，夜渡很快就跟你和以前一样好了。”

　　“记住了记住了，”清平回答得十分敷衍，“之前不是说好在谌家外院门外面见么？你怎么不来？”

　　白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照例为自己算了一卦，那地方不行，有劫数，大劫。”

　　“什么劫？”清平把他给的东西收好，“血光之灾吗？”

　　“比这更可怕，”白晓有些泄气，“是我最怕的——桃花劫，我可不得躲着吗？”

　　清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算了，走了。”

　　“嗯，”白晓对他挥挥手，“祝你马到成功，白头偕老，举案齐眉，早生贵子。”

　　清平也不管他的胡言乱语，走回谌夜渡身边了。

　　谌夜渡隐约看见了他们，但是也没具体问发生了什么，看他回来了就又走。

　　不多时，就到了那家香粉店，那家店生意还不错，有好几个女子在选香粉。

　　清平说不要打扰人家做生意，他们就在店门口等了一会儿，那些女子大都成群结队的去找买香粉，因而等一批女子离开，他们就找着了没人的空挡，进了店里。

　　店不大，人也就伙计一个人，香粉种类倒是不少，各种各样的，有几种味道还十分特别，别的地方买不着的，可惜这两个男人是闻不出来的。

　　“明镜堂的天师，你们可来了。”那伙计看了他们来，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那晚上他遇见的情况，倒是和卷宗上描述的一致。

　　谌夜渡也问了些问题，那伙计好好回答了，听上去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你确定那是妖怪？”清平打量着那个香粉店。

　　“我发誓，如果我骗人，天打五雷轰，天师大人，一定要相信我。”

　　“这倒不至于，真的就行。”清平总感觉店里有些若隐若现的妖气，就是飘飘忽忽的，大概是因为已经过了些时日，淡了些又散开了一些。

　　“对了，”那伙计拿出一张手绢来，“我当时看见蟾蜍的大爪子害怕极了，递香粉时没敢用手直接递，用的这个裹着香粉盒递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