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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同心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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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解开了谌夜渡的穴道之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看了很久很久,“好像不伤身体的嘛。”
谌夜渡叹了口气,“先回家吧。”
“哦,好。”清平一边跌跌撞撞地走,一边看着自己手上的同心结印记,看着看着就开始上手抠,抠了好几下,手心都抠红了可什么都没抠下来。
谌夜渡也不理他,只管把他往他们外门弟子住的地方带。
按说清平这样的外门弟子下午是应该去书院学捉妖的,但看他醉成这样,估计也是没办法去了的,只能让他回去睡一觉。
外门弟子住处门口坐着一个明艳的女子,眼睛紧闭,头一垂一垂的,十分有节奏,很明显是正在打瞌睡。
谌夜渡没准备叫醒她,但是清平喝醉了,见女子就喊:“谌引姑娘,你在这里找谁呀?”
女子被这一嗓子惊醒,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能找谁呀,当然是找你呀。我命定的爱人你想好是谁了没?想起来没?”
原来是还在为几个月之前的那场占卜执着,非要清平说出她命定的爱人来。
“白晓。”清平的眼珠骨碌碌的转,好似在想什么,想到什么后他就开始笑,“就是白晓,哈哈哈哈。”
谌引指了指清平,“他喝多了?”
谌夜渡点了点头。
“早知道他喝多了就说,我早把他灌醉了。”谌引终于等到答案,心情不错,哼着歌对谌夜渡说:“再见,师兄。”
她本都走了几步了,谌夜渡也把房门打开了,谌引却忽然折了回来,拽着他们二人的手看,“师兄就是师兄,这同心结都能找到。”
“这什么?”清平收回手,一脸醉态地问她。
“同心结呀,”谌引一脸羡慕,“听说是一个住在月老庙旁边的妖怪做出来的,只要两人握着同心结两手相碰,就可以心意相通一段时间。我本来想弄一个玩来的,可惜这个妖怪神出鬼没的,做的同心结数量也不多,一直没找着。”
“原来是妖怪的东西,”谌夜渡也收回了手,“这话你就不要同师傅讲了。”
“我知道,”谌引吐了吐舌头,“那个老顽固听了我要用妖怪的东西,不得骂死我。”
“真走啦。”谌引往旁边挪了几步,以免挡住他们的路,又朝他们挥了挥手,转头就开始嘀咕:“不过这东西不是给有情人用的么?原来两男的也行呀?那不是没感情也能用?那叫什么同心结,直接叫心灵相通不好么?”
声音也不大,刚好被身后的一人一妖听见。
谌引都走了老远了,清平才后知后觉的说:“两男的怎么了,两男的还——还能成亲呢。”
说完还看了谌夜渡一眼。
也许前世夜渡真同他成了亲,但是这和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谌夜渡看着清平自己进屋,并且精准地找到自己的床,好好的躺了上去,这才给他关上了房门,离开了。
这个时间,他照例要去明镜堂看看有没有事情要做的。
但是,还没走到门口,他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情感弥漫在心上。
他稍微集中精神,就能感知到,那是清平的感受。
谌夜渡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那是清平想要去见一个人时候的感情。
一个妖怪要见一个人的时候,为什么会开心?
谌夜渡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不过,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别的事情是值得开心的。
谌夜渡尽力忽视清平的感受,又走了两步,但是此时,却不再是开心了。
谌夜渡捂住自己的心口,找了最近的墙扶着,垂下头。
路过的谌家弟子见了,忙着急地问他:“夜渡师兄是怎么了?”
谌夜渡只觉得自己的心痛的说不出话来,满脑子都是清平的念想:“夜渡,我很想你,很想见到你。”
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夜渡,我怎么见不到你了,就差一点点,就可以见到你了。”
这种痛苦绵延不绝,且根本无法忽视。
疼了很久很久,那种感觉都不曾麻木,清平无穷无尽的思念和深入骨髓的悲伤袭来,是谌夜渡无法承受的。
直到那位弟子请了大夫来给他把了脉,却没查出他有什么病。
虽然心痛的感觉无法缓解,但疼得久了,他倒是能说出话来了,“没事,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位弟子赶紧去扶谌夜渡。
他捂住心口,走得很慢很慢,所以,他在路上想到,既然是清平的感受,那去找清平就好了。
于是他又叫这位弟子带他去外院找清平。
清平在睡觉,蹙着眉,明显是做着不好的梦,这和谌夜渡的感受倒是一致。
那位外门弟子虽然不知道谌夜渡来找清平的原因,但还是没多问,离开了房间,替他们关好了门。
谌夜渡轻轻推了推睡着的妖怪,但是无用,他又叫了两声,但是妖怪纹丝不动。
谌夜渡没法,心口又疼得很,只好把清平往一边挪了挪,躺上了通铺上属于清平的床位。
这个时间外门弟子都在书院学习,谌夜渡也没办法去跟他们借床,只好和清平挤挤。
说来也奇怪,心是疼的,但不影响睡意,他很快就入了睡。
谌夜渡也做了个梦。
梦里还是那个熟悉的少年,乖乖巧巧地盘坐在他旁边。
而他一边笑一边给少年剥杏子,“你一定要记得,妖怪要是剥了杏子皮可是要死的。”
少年忙忙点头,而他把一颗剥好皮的杏子放到少年手中。
“所以你以后要吃杏子了,一定要找我剥。”说完,他自己都因为这个明显的谎言,笑得不能自已。
但是少年却是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盘子里的杏子,十分真诚的点了点头,吐出杏核,“我以后一定找你,我也只能找你,穆先生总是很忙的。”
他又剥了一个杏子,思考了一下,逗弄少年的心思又起,“不行,我也不能白给你剥杏子皮,你得夸夸我才行。”
“怎,怎么夸呀?”少年望着他手里剥好的杏子,问他。
“就说我的优点呀,”他拿着那颗杏子晃了晃,“要特别真诚的夸才行。”
少年想了很久,十分真诚的说:“你没什么优点。”
“你你你。”他本该生气,但不知为何,竟然只剩下了伤心。
“不过,”少年对着他笑笑,比刚才那股暖风还要暖,把他的脸都熏红了,“你虽然没什么优点,但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他就跟中了邪似的,一直笑一直笑,脸上的肉都笑痛了还在笑,一边笑一边心情大好地帮少年把那一盘子杏子都剥好了皮。
梦境戛然而止,谌夜渡睁开眼睛,他躺在清平的床上,盖着清平的被子,压着清平的手,梦后入眼的,是清平望着他的那张脸。
他坐起来,清平甩了甩有些麻的胳臂,“你做的梦挺好的嘛,我感觉你很开心。”
谌夜渡弯腰穿鞋,“你的梦,却不太好。”
谌夜渡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但是很奇怪,他受伤多重都可以忍耐,却独独受不了那种噬心之痛,“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想我了。”
“啊?”清平先有些不明白,但他看见谌夜渡把手心的那个同心结图案给他看时,他也明白了,“做梦的事情我也控制不住,那我尽量不睡吧。”
谌夜渡本来都走到门口了,又回头给他说:“转世了,就不算是同一个人了,不要过于执着。”
清平什么都没说,谌夜渡却从心底隐隐感觉到他对于这样的话,似乎是赞成的。
但是他又执着于什么呢?
谌夜渡不会细想这个问题,所以他没有想这个问题。
“记得去书院学捉妖术,他们还没散学。”清平听见了来自师兄的关于学习的关爱,只好收拾收拾往书院走。
而谌夜渡,总算可以好好的去明镜堂了。
本就没什么需要他去办的大事件,他去的也晚,就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他只好去藏书阁看书。
虽然在晚饭之前,清平的情绪传过来很多次,可是都不是那种疼痛之感,谌夜渡也就可以不那么在意那些感受。
晚上去膳堂吃饭时,谌夜渡感觉到了来自清平的烦躁情绪,他缓缓吃着粥,把那种感觉压了下去。
他吃过饭,本要回房间,却撞上了谌引,谌引很着急的样子,“真是怪了,平时用不上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在眼前晃,要用的时候一个都遇不到。”
看见谌夜渡,刚抱怨完的女子连忙抓住稻草似的抓住谌夜渡的衣摆,“夜渡师兄,太好了,你帮我吧,三长老要我教清平画符咒,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帮帮我,去教教他吧。”
说完,她就一脸着急地往大门处跑,跑了几步,干脆直接转弯,就近翻墙跑了,“糟糕,他要跑远了。”
谌夜渡性子不热络,谌引平时要找人帮忙从不找他的,今日估计也是实在有急事才将事情拜托半路遇上的谌夜渡。
既然谌引都已经走了,那谌夜渡无法拒绝,就只能去外院找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