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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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8
活下去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世界对我们太残忍，好像故意在令人难以忍受的肮脏沼泽中放了一块不大不小的浮板，我傻傻地抓住了，一度以为自己得到了上帝的救赎，可是仅仅下一秒连最后一点希望也被夺走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沼泽中挣扎，听着神的嘲笑。
被留下的人才更可怜吧。怀抱着死者的心愿、仇恨或是期盼，掰着手指走过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时光，身上被荆棘伤的鲜血淋漓也不敢停下来，不知道是怕谁感到失望。
胆怯或是勇敢，痛苦或是快乐，在这一刻对我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我抹掉了喷溅在脸上湿漉漉的血液，身后传来脚步声，好像有人扶起了忍姐姐。
“香奈乎吗？”我振动手腕甩掉刀刃上残留的血迹，“帮忍姐姐包扎一下吧。”
“速战速决。”我头也不回，一切情绪都归于平静，“杀了他去支援别人吧。”
*
在杀死上弦贰的那一瞬间，鬼的血喷溅在我的脸上，和我自己的鲜血黏糊在一起，让人感觉非常的恶心。
无论是作为人的童年时期亦或是作为鬼漫长的岁月，这个怪物一样的家伙都没有任何感情，他的回忆完全是通过上帝视角呈现的，让人极度不适。
我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刚才雾冰睡莲菩萨直接把我锁在了菩萨的身体之中，如果不是伊之助和香奈乎，我自己的力气是不可能突破桎梏的。
伊之助正因为自己杀母仇人的死去而落泪，而香奈乎也和伤势稳定下来的忍姐姐拥抱在一起，不知道是快乐还是难过的泪水在一瞬间夺眶而出。
身体始终处于高热的状态，后肩胛骨灼烧着的疼痛顺着皮肤爬上了脖颈，像是一双大手紧紧掐住了我的咽喉，想要把我完全置于死地。
“鎹鸦……”我的声音是沙哑的，一直在旁边观战的鎹鸦飞落在我的肩头，并不是我的小影，“可以拜托你带我去找无一郎吗？”
“拜托了。”
我跌跌撞撞地跟着鎹鸦走向了更加未可知的未来。
*
无一郎会死吗？
人被杀就会死。
我闪身挡住了冲着无一郎去的刀。在几个小时之前我绝没有这样的能力，可是现在我可以熟练地调整身体，找到切入战场最合适的方向。
“噢……”男人的声音平平，没有什么波动，但我却听出了其中包含的怒意，“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使用影之呼吸。”
我疑惑地歪了歪头，影之呼吸虽然少见，但这些年也短暂出现过几位继承者，虽然他们的结局大多令人扼腕，但是影之呼吸确实在这百年中一直断断续续得出现着。
十有八九又是从前的恩恩怨怨。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着，无一郎站在我身后一步的地方，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盯着我的后颈，那里蔓延着黑色的斑纹，就像是夜晚树影婆娑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带着令人疯狂的诱惑和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你和光一那家伙真是非常相似。”他好像笑了，或是没有，这个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界当然老头一样刻板的男人忽然露出了一种怀念往昔的气息，“一样的天赋，一样的热血冲动。”
“所以我特别讨厌这样的人。”他的刀终于显露，刀身在空气中嚣张地振鸣，落腕的时候招式已经到达了我的门面，和童磨随心所欲的出招完全不同，他的招式有迹可循，却因为持刀者过高的身体机能而近乎诡异。
无一郎被折断了手，那一瞬间的痛苦在我脑内爆炸了一样放大，逼迫我呼吸，逼迫我思考。
通透世界下更为真实的绝望，那实力差被完完整整地摆在我的眼前，没有自欺欺人的奇迹，自然也没有逆转的节点。我被钉在柱子上，几乎痛到麻木，无力席卷了身体，爱人在咫尺，像是我努力伸手也不能触碰的另一场梦境。
我的手握着刀柄，女性的力气太小，着力点在刀锋，我停了停，慢慢握住了刀身。
日月陪伴的日轮刀上刻着“恶鬼灭杀”，那是修养的时候从锻刀人之村送来的日轮刀，最终在主公的意思之下为我刻上了代表柱的这几个字。我抚摸过这几个字，然后用力抓住了刀身，施力将长刀拔出。
*
时透无一郎在之后的生活中，不止一次回想起少女孤注一掷的动作。
彼时少女已经无法自如地行动，每天只是平躺在被褥之中，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沉睡，只有午后留给他短暂的清醒，两个人得以一起坐在屋檐下晒一会儿太阳。
她的心绪慢慢归于平静，自然也不会再像刚“生病”了的时候一样试图去拿起日轮刀，只是和无一郎慢慢说一些家常，话题的结束永远是一个柔软的亲吻。
——我不会留无一郎一个人战斗。
所以她在自己的能力之内贯彻了自己的诺言。
血一滴滴落在无限城的地上，刀一寸寸从血肉模糊的伤口中退出来，弥音握着刀摔在地上，飞溅的血落在无一郎白皙的皮肤上，像是落在白布上的一朵红樱。
少女喘着粗气站起来，干脆利落地给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止血，而无一郎也在黑死牟思想偏移的一瞬间脱离了他的桎梏。
“你简直……”弥音看着黑死牟，像是要看穿鬼的思维，“不可饶恕！”
“光一先生写在书最后的鬼。”
“就是你吧。”
“继国岩胜。”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chapter 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