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正经，你负责沙雕》Grass

2、第 2 章

　　这顿打其实程溪挨得不怨。

　　你说搁谁身上能受得了自己挂着个画着王八图像的缎子在众人面前晃荡了一天呢？

　　上课念的那些四书五经程溪也提不起兴趣，平日百无聊赖，或睡他个天昏地暗，或逃到院子里捉两个虫子等着银杏结果--当然往往等来的都是先生的戒尺。

　　但即便如此清闲，也总会有厌倦的日子。人总是要找些新乐子给自己这千篇一律的生活添几分不一样的颜色。

　　程溪的颜色便是作画--虽说听起来比睡觉还无聊，但他画起来也确实用心。不管是宣纸、丝绸、缎子，还是地上一方黄土，给他支笔他能画上一天。

　　说来也是奇怪，这山川河海、草木虫鱼、世间纷繁万物，程溪偏偏只画乌龟。墨笔一勾便是一个。虽说画的丑，却各有各的神态。

　　有那么一次他心血来潮，屯了一摞画，厚厚的一沓。又觉着一大张纸画一个小乌龟多少有些浪费，便在每张右下角添了个同窗的名字，挨个送了出去--被同窗们追着打了一天。

　　这次也是他自己作的一手好死。那日程溪捉了只鸡拔了几根羽毛，自己绑了个羽毛笔。一时新鲜感来了扯过一截缎子便开始作画。

　　--仍旧是乌龟，但程溪不知怎的越看越得意，越看越以为自己在艺术这一块简直惊为天人。

　　人最怕自满，骄傲起来的时候整个心神都跑的没边儿。程溪也不例外。他那段时间满脑子都是该如何让更多的人看见这幅画，让更多的人心生对自己的仰慕之情。

　　说明白了不过是无心念书却也找不到事干，快闲出病了。

　　还别说，真就让他想了个没谱的法子。

　　沈衿给学生解惑时也无平日里多次强调的尊卑，反倒是柔声细语，不厌其烦地回答着那些枯燥的诗词曲赋，反倒是和他这副样貌更配，显得温顺许多。

　　程溪便是钻了这么个空子。

　　私塾午后有休息时间，原本可以回寝室休憩，但耐不住有些学生好学，趁着这功夫请教沈先生些课上未曾涉及的问题，每每被沈先生夸赞说是颗好苗子。

　　程溪自然是没有这份自觉，不过钻空子这事干的倒是比谁都在行。

　　先生一弯腰，缎子一上身，小绳子一系。

　　……就能换沈衿的一顿罚。

　　这人在少年时代，难免有几个玩伴。

　　孔哲于程溪来说，算是比玩伴放在心上更多些。许是能算个挚友--先生提问时程溪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能帮着作弊的挚友。

　　但是这两人的性格也大相径庭。

　　孔哲这孩子，先生都亲口认下了。以后若是他仕途难走，便收他做自己唯一的关门弟子。两人租个破旧茅草屋，于江湖浪迹，于岁月深藏。

　　至于程溪……沈衿多是气的几近昏厥，偶尔清醒些戒尺一握，指着程溪便开始破口大骂：“我这学堂禁不起你这么折腾，要么你留，要么我走!”

　　察言观色这等事程溪都不用人教，他这膝盖顺势一跪，夺过沈衿的戒尺状似用力往自己手上招呼。

　　“先生，弟子知错了嘛，您宰相肚里能撑船，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以后侍奉您，把您当成我亲爹来养。”

　　沈衿心里鄙夷：“我这要真成了宰相还用得着受你的气吗？这学堂我都能不要。”

　　心里多少也会动容于这孩子偶尔显出来的那么点儿乖顺。

　　程溪他……打小就是没了爹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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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孔哲这个挚友，程溪想要接近老顽固做些什么那可再简单不过。

　　他查遍课文选了个先生没讲过的字，颠颠的举到孔哲面前，眨巴两下眼睛故作一副好学的模样。

　　原意本是求孔哲拿去问问沈衿好趁机挂上缎子，谁知孔小书生一本正经给他讲这个词怎么读，具体什么释意……直讲的程溪泛起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