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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冰封时期 ...

  •   “我没有早恋”这几个字在明釜的耳边回荡,艾尘费心接近自己,原来不是喜欢,妹妹□□的叮嘱此时此刻也显得异常的讽刺。

      枉费他喜欢上了这个名叫艾尘的女孩,并且还想着他们的以后会经历多少磨难,她竟然只一句没有早恋就断送了两人的关系。

      明釜不想再谈论关于两人的关系,脆弱而又敏感地逃开,他最害怕的莫过于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就像是当年蹲坐在门口等母亲,最后就连自己也是那个不被人期待的人。

      满身的洗菜水浇灭了年幼无知时最后期待,披裹上乖孩子的外衣,一次次地成为别人家教育的榜样,可是没人知晓他的每一次微笑都感受不到快乐。

      单方面的沉默变成了双方的沉默,这对少年少女从不曾懂得什么叫温暖,更不可能给彼此温暖,明釜极力渴求温暖,而艾尘麻木冷漠,只是想要得到他而已。

      她曾以为自己不关心结果,但当紧接着到来的会考结果下来时一向高傲的女孩羞耻地低下了头,视线不经意地飘到学校表彰名单上,明釜位居榜首,和自己果真不是一类人。

      她自嘲地笑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对纷至沓来的棍棒轻蔑地自言自语:“不过是挨上一顿揍,早已习惯。”

      找不到希望也不知晓属于自己的彩虹在何方的女孩开始自暴自弃,拖拽着脚步宛如八十老妇,一直在学校里的伪装也卸去,眸子中再也没了光彩,晦暗无光地漠视一切。

      自己以为找寻到与自己一样的人的设想也进一步幻灭,家庭终究属于自己,恶果也将由她自己承担。

      曾几何时,女孩也曾喜欢踩着地上的落叶蹦跳,天真的想要追逐梦想,但是厌恶情绪左右了她,生活也在不停地给她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将她虐得体无完肤。

      她想问问为什么?

      想问自己期盼的明天在哪儿?

      也想问自己能得到什么,是一地鸡毛还是拳脚相加。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拖鞋,不偏不倚地砸在艾尘身上,面目狰狞的父母却未曾再提起棍棒,他们突然间没了情绪,只是平缓地故作安慰:“过关了,你也就注定做不了好学生了,别挣扎了。”

      错愕、惊恐、愤怒,五味交杂,艾尘急忙打断他们下一句话,又是想要她挫学吧,她不想听,泥沼中前行固然艰难,但她愿意。

      “够了,我不听。”

      什么命中注定,她艾尘不信,她不信自己麻木不仁就得注定沉沦,门被她哐地一下关上,艾尘的双腿突然失去气力,胸口起伏着却不是因为喜悦而是因为窒息与压抑将她吞没。

      她跪在地上,膝盖的骨头与地板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不甘与压抑换为无声的啜泣,顺着脸颊没入衣衫,散开花,砸在地上,汇成一片。

      她一度将哭泣当成最没出息的反应,但是却怎么也止不住泪,只是不发出一点声响,咬碎满口银牙,咬破嘴唇将血腥在唇齿间蔓延。

      她的骄傲被一次次撕碎,也学不会妥协,桀骜不驯地按着自己的方式走着布满荆棘杂草丛生的路,屈辱感定格在上一次颜面尽失时明釜自以为是的怜悯与安慰上。

      他不懂自己,他也不会懂。

      艾尘将自己的颓废严格把控,在镜子中观望双目通红糟糕透顶的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被她打到自己脸上,对待自己狠得出奇。

      “艾尘,你给我醒醒,你还没成年呢,放弃个屁。”

      脑海中嗡嗡作响,乱如麻,她的心浮躁不安,静和眼见着女儿变成了陌生的样子,将自己整个人放在浴霸下用冷水冲洗,扑过去关水晃着她。

      “艾尘,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我是疯了,我疯得不轻,你送我进疯人院啊,你们不是嫌弃我吗,觉得我不配做你们女儿。”

      “你这个疯子,胡说八道什么,妈妈十月怀胎生下你,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呵,桩桩件件,这个家我待不下去。”

      叛逆的女孩什么也没带冲出了家门,像个受伤的野兽躲在了一片小竹林里,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还在滴水,晚风吹拂在身上带来了一阵阵的寒战。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破罐子破摔下去还是挤破头一点点往上爬,她还太年轻了,这一路上又走得太艰难,混着血腥味的气上涌让她更为狼狈不堪。

      埋头在双膝之中,没了哭泣,只是将自己缩成一团取暖,每吹过一阵风便战栗一次,一直到明月升起也没人找到她,她开始恐惧,也开始反思自己的癫狂行为,咬破了下唇固执地没有移动。

      突然而来的温热让艾尘猛然间抬头,没想到最终找到她的不是别人,竟然还是明釜,他的眼睛和天上的繁星一般亮,伸出白皙的手语调平缓。

      “艾尘,别任性了,起来吧。”

      “为什么又是你看到最狼狈的我,给我留一点最后的尊严好么?我求你了。”

      “你衣服湿着会生病的,你不是小孩子了。”

      “哦,谢谢你,但我不需要你跟我讲道理,道理我都懂。”

      她从地上爬起来,扑入了明釜的怀抱,在他怀中无声地啜泣,她哀伤地问着他:“我是不是很可笨,我也很任性,我固执、不讲道理,没有优点,根本不配活着,对吗?”

      他僵硬的双臂将女孩圈入了怀抱,没有回答她的话,他从未这么觉得过,艾尘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方面,她对他很好,照顾他的情绪,陪他彻夜不眠。

      喑哑的声音最终还是被明釜从喉咙间挤出,这大概是艾尘长这么大听到的唯一的赞赏,却又成了她无边际的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她抓住了这道光,再也不想松开。

      “没有,你是个很好的姑娘,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见过彼此的狼狈。”

      “明釜,我没见过你的狼狈,你就连受伤都是优雅的样子,你说你是个正常人不?还是我不是正常人。”

      他松开了她,拍了一下她的头推着她往外走,在灯光下明釜的脸色比这个湿漉漉的女孩子还要难看,唇惨淡无光,但是他一句不适也不曾说,还顶着夜露来找她。

      “明釜,你脸色不好看,你怎么了?”

      “没事,头有点痛。”

      “要我帮你买止痛药吗?”

      “嗯,谢谢。”

      明釜发现女孩在能帮助别人时眼底就会出现光彩,这一次也是,她像一阵风一样去而复反,浴巾吸走了一部分水,她也不再那么狼狈不堪,将浴巾折叠好递给他,仰着头看他。

      “谢谢你,明釜,也对不起,我刚才语气不善,希望没伤害到你。”

      “艾尘,我......算了,你去吧。”

      那句表白最终还是被明釜咽下,他回想起艾尘在老师办公室里所说的“没有早恋”就再也没有勇气再将那句“我喜欢你”说出口,他也很害怕被拒绝,胡思乱想使他头痛欲裂,但是接到艾尘母亲的电话的时候还是义无反顾地出门找她。

      她回来的挺快,风也吹干了大半的衣衫,没了沮丧失落,只是帮他拧开瓶盖将药片递过去,她再一次道谢,感谢他什么也不曾问只是来寻她而已。

      “明釜,谢谢你,我送你回家吧。”

      他们在路上并肩走,知晓这一次冷战时期过去了,只是两人的感情没有进展,谁也没把谁从沼泽地里拉拽出来。

      艾尘临近他家门口的时候将水和药盒递给他,给了他一个友情的拥抱,踮起脚尖附耳慢语:“明釜,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不一样,我扛造,你看我湿漉漉地跑出来也嘛事儿不会有。”

      “好,你不要这样了,叔叔阿姨会担心你。”

      “知道了,再见。”

      她不想讨论自己的任性冲动,飞快地跑开,打开门时家里没人,全家都出动找她了,大概她在他们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脱去依旧略湿的衣衫,将自己清洗干净,不再将颓废作为逃避的方式。

      日子依旧要过,耐人寻味的失败是她应该学会坦然面对的。

      她虽然不是明釜,但是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这份坦然是她这前十几年都在极力渴求的,浮躁而年轻的心一次次地在喜悦与颓废之间切换,安宁在他的每一次出场时都会来临。

      之后返校后她被老师单独找过,针对她的选择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这一次她很认真的去听了,没有不屑也没有反驳,固执的艾尘也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感叹。

      她没得选,只能接受安排,一意孤行的后果就是在高中止步,晋升艰难,母亲静和就是,接受安排后十六岁挫学,后来又参加自考,一步步爬。

      晚上艾尘给明釜发了信息,问他有没有兴趣挽救一下迷惘少女,艾尘决定再挣扎一次,高考之前她就要为自己的人生做第一次抉择了,紧张又激动,或许不会是好结果,但是至少奋斗过。

      她开始起早摸黑,开始摘抄明釜的笔记,开始将她不屑一顾的东西塞入脑子,终于也体会到头痛欲裂,焦虑到坐立不安。

      父母看到她突然开始认真欣慰不已,而艾尘本人疯狂掉斤,强大的精神压力使她茶饭不思,满脑子都是得到好的结果,皮肉下脂肪流逝,日渐反感的情绪使艾尘进入了五年的怪圈。

      一个梦让她最后的一点幻想幻灭,静和说得没错,她疯了,陷入了抑郁的泥沼,时而清醒时而幻灭,可她不愿意去医治,与它和平共处是她最好的选择。

      原来微胖的女孩变得手腕不堪一握,时常没来由地沉沦,未明原因的呕吐终于也将女孩折磨得哭笑不得,自嘲地笑,无来由的落泪让她甚至忘记了最初想要一场恋爱,被迫的选择摆在面前,她要与高考失之交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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