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起萧墙》嗜睡散人

8、第八章

　　骊山的鱼天下一绝，这次行宫回来带来了新鲜的银鱼、白虾、白水鱼，办了一场小鱼宴。
　　蔡婕妤的呕吐使宴会戛然而止，皇帝连忙请来了太医。
　　太医松开蔡奕的手，跪下弓手道：“恭喜皇上，娘娘，蔡婕妤这是喜脉！”
　　皇上微咪着眼睛看着蔡奕的肚子。
　　“臣妾——，微臣——恭喜皇上！”宫妃，众官齐呼道。蔡婕妤抚摸着肚子，甜蜜得看向了皇上。
　　“李公公，拟昭。婕妤蔡氏身怀龙胎，著今日起册封为正二品充容”虽说是育子之功的册封，但皇帝说出来却是那样的冷淡。
　　萧晖派人来让萧念之出去“一叙”。
　　“你，你侍寝了？”
　　“嗯，满意了吗，有话就说，没事我就走了？”
　　萧晖下意识去抓念之的手却又缩了回去。“蔡充容这一胎，别动。后宫众人的胎都别动。怀孕宫妃衣食住行都会严格检查，先是六宫女官亲自检查，再是娘娘宫里的大嬷嬷，最后还有皇帝的亲信。还没到嘴里，人已经查出来了。更别说麝香这种宫中禁品。”
　　随后垂眸道：“还有尽量离她远些。”
　　念之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宜昌侯真的贪墨了吗？”
　　“不管他贪没贪，这次都躲不了削爵。”
　　念之听完不禁叹息，萧晖看到她这副神情不由得心里抽痛。
　　不管如何，何钴的命一定要保住。

　　晚上，鸾车来琼鸾宫接走了萧念之。
　　“念之，吃过了吗？”元湛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腿。
　　“吃过了，皇上，蔡姐姐的胎还好么？”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太医说还不错，朕困了，早些安置吧。”
　　第二天一早，一件大事轰动京城。宜昌侯在家自缢，墙上写着“臣大逆不道，臣对不起皇上，对不起黎明百姓的信任。但请皇上念在昔日情谊饶我一家老小一命。臣何言上”何言的自缢坐实了自己的罪名。谁也没想到只是昨晚一个神秘人的游说才让宜昌侯转了态度。
　　翌日早朝，何家上下八十四人抱着先烈的排位，跪在太极殿外。太极殿内，皇上和百官望着何家。已经足足跪了两个时辰，百官虽然不忍，但碍于皇帝不敢多言。
　　“怎么，哀家不来，你们便要看着何府上下跪死在这里么？”太后虽年老，但声音依旧铿锵有力。百官跪安，拜见圣武皇太后。圣武皇太后辅政十三年，见证元湛独立政权。但她不敢相信，曾经依偎在自己身边的雏儿长大以后竟要折了自己的羽翼。
　　“皇上，也怪我，有些事也没有跟你讲清楚。兰嬷嬷，把册子拿过来。”
　　“皇上，你且认真听。也请文武百官听我哀家一句话，等我百年之后，好好规劝皇帝。”说着瞪着身边的元湛。
　　此言一出，皇上带着文武百官跪听太后懿旨。
　　“公元六三八年，始帝夺得政权。宜昌侯第一世侯为救皇上身陷冀州城万箭穿心。其弟在黄河改道中被洪水冲走，宜昌侯第二世侯与契丹对战，不幸沦为俘虏，受尽折磨而死。第三世侯在先帝焕山狩猎时为救皇帝活活被老虎咬死。先帝明令禁止何家不许从武，为的就是能为这个开国功臣留下血脉啊。皇上！这还只是嫡系子弟，何家一族祖祖辈辈共七十八位上战场，仅有二十一位活着回来。陛下，何家祖陵一半都是衣冠冢啊。难道这五十七位亡魂还换不回宜昌侯世子的一条命吗？皇上！”说着太后半掩眼泪得跪下，底下的老臣也不禁掩面叹息。
　　“谢母后教诲，儿臣明白。”说着扶起太后，转身高喝“传朕旨意，何言贪墨，百万民众无辜受害。本应诛其九族，但念在何氏满门忠烈。着从轻处置，削宜昌侯爵位，何钴降为殿中少监。”
　　琼鸾宫，念之在宫里踱步。
　　“娘娘，您别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啊！”
　　说着回头“娘娘快看，小烛子回来了。”
　　小烛子跑回宫里喘着气说：“娘娘，爵位被削，但好歹留了命，何钴成了殿中少监。”
　　如此便能待在宫里了。念之紧张道：“那他此刻还在太极殿口跪着？”
　　“回娘娘，太后让他跪在太极殿给父赎罪，也算是护着他了。”
　　“小烛子，去小厨房端一碗银耳汤，去给皇上降降火。”说完讽刺的一笑。她必须，她必须让何钴知道自己的存在，知道他还有她。
　　大殿前，只有何钴还在跪着，余下的亲人都已经被太后请回府了。雪已经下了两寸厚了，店外的青松早已被掩盖了那份苍翠。何钴身着白色交领襕衫，身形单薄，身上披着的麻衣提醒着他父亲已经逝去，还是那副儒雅气质。母亲对阿昙管教极严，虽说定亲但两人仅仅见过两面。第一面自己就喜欢上了他这种感觉。不似萧晖的阴翳，不似元湛的道貌岸然。阿昙在想，或许自己嫁给何钴，现在会陪在他身边跪着，在他支撑不住的时候扶他一把，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明明靠的那么近，却像两个世界的人。
　　萧念之从他的身边经过，脚踩着雪，发出‘吱吱’的声音。何钴抬头却发现了，自己想了、念了两年的女子。他怀疑自己的看错了，跪着挪挪地方。昙儿只是点点头，何钴的心就乱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未婚妻，他想靠近，可看到了阿昙盘起来的发髻，看到了阿昙后面的丫鬟，本来挺立的身体突然塌了下去。
　　念之不能继续停留了，端着碗去了太极殿。虽步履坚定不敢迟疑，但眼底的泪却不禁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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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李白《长相思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