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起萧墙》嗜睡散人

5、第五章

　　淑妃看着快步出去的念之，眼底起了疑惑。
　　萧念之是哭着回到的辉殷宫，婢女也只当是思及童年。顾念之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却没想到一见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恨不得直接杀了他，自己再去地底下陪她的父母。可是她不能，妹妹还在萧晖手里，萧晖身上的仇还没有报。
　　她要好好想，好好想。
　　小潭还在收拾尚食局送来的膳食
　　“小潭，过来。”
　　听完这句话，小谭连忙放下盘子走到跟前。“美人，有什么吩咐。”
　　“小潭，我哥哥是不是和淑妃认识啊？”声音轻轻的，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这...少爷之前是淑妃母家张大人的幕僚，或许...或许认识吧。”
　　原来如此，不过光禄大夫向来支持皇上，所以萧晖接近张大人就是为了搭上这条梯子，那么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呢。
　　不过萧晖提醒自己那句话没有错，如果说光禄大夫是萧晖的梯子，那么淑妃就是自己顺势而上的助力。

　　潭儿，你去把这个月的月钱领回来吧。溪儿，去尚衣局把我新做的衣服拿回来吧。
　　目视着两个被安插在自己自己身边的眼线离开后，一个人去了淑妃的月华宫。
　　月华宫
　　“娘娘，上次嫔妾光顾着自己哭了，还没和娘娘好好叙叙旧呢”
　　萧念之和淑妃聊了关于萧晖小时候的事，看到淑妃那双桃花弯成了月牙儿，更加确定了她心中的猜测。
　　“娘娘，想起来小时候还有一件事，我和哥哥有个朋友家里穷，送到了宫里，却不知道为何打进了掖庭局。毕竟是从小长起来的情分，我也不忍心她受那些酷刑。娘娘能不能将她调任到我宫里当差。”说着看着淑妃的眼睛。
　　“小小年纪有情有义，调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是我的令牌，让方嬷嬷带你去吧”淑妃望着念之，眼底含着温柔。可她也只想从念之的身上找出她的影子。
　　走到门口，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道：“娘娘，哥哥来之前劝我安分守己，这事能不能不要跟哥哥说”说完睁着无辜的大眼看向淑妃。
　　淑妃温柔得对着有些孩子气的念之点点头。
　　掖庭在御花园后面，本来莺啼鸟啭的春景戛然而止。还未靠近已经听到了里面哀嚎，这里和那一夜的霍府竟没有区别，一时不知道谁来心疼谁了。
　　掖庭分为东西二庭，西庭不过是一些犯错的宫女，太监做些粗活。东庭就不一样了，活似地狱。东庭的嬷嬷一遍遍喊着“小贱人，贞妃没让打死你算便宜你了。”似乎抽着手中鞭子，每抽一下，就会有皮肤撕裂和哀嚎声。还未打开门就已经闻到了里面腐尸的味道，就连阅历丰富的方嬷嬷都忍不住作呕。
　　里面管事嬷嬷看到女子气度不凡，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这位娘娘，有何贵干啊？”
　　“嬷嬷，还扛着的是犯了什么罪啊？”
　　“回娘娘，这个是因为在尚衣局当差洗烂了御赐给贤妃的衣服”
　　念之看着地上蜷缩着只剩下一口气的人，“抬起头来。”
　　管事嬷嬷硬掰着她的脸转过来，她嘴角含着血，眼球充血膨胀。可从眼神里看不出一丝软弱。
　　萧念之拿出淑妃的令牌，牢房里的嬷嬷再次跪下。
　　“等她罚完就送去辉殷副殿当差吧。”
　　此话一出，小浮望着这个可以决定自己生死的人，眼角也终于落下了泪。在这里她不敢流泪，因为伤口上会很疼。她对着萧念之深深地磕下三个响头，三起三拜，每一下似乎都磕在念之心上。待萧念之走后，管事嬷嬷继续抽鞭子，可在小浮眼里却没有那么疼了。
　　刑罚过后，小浮拿着管事嬷嬷给的令牌拖着带血的身体一步一步爬到辉殷宫。小浮回头望着那个折磨了整整八天的掖庭，嘴角上扬起阴森的弧度。可爬到宫门口，实在没有了力气，最后还是被宫里的人抬回去了。后来萧念之才知道，从掖庭到辉殷宫，生生拖完了一道血印。
　　“美人，这是谁呀？”小潭小溪望着脸上、身上满是血迹的小浮。

　　“大概是分配给我的宫女吧，你先下去吧，别忘了从库房里拿金疮药和去斑膏。”
　　小浮的睫毛抖一抖，萧念之忙问“怎么样，还好吗”
　　小浮撑着床，想跪下来，却被萧念之按住了。萧念之摇摇头，“你且好好养着，等你好了，再去当差。这个是金疮药，早晚都会有人给你敷上。”
　　“娘娘，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救我？”声音颤抖且轻慢。
　　“或许是，因为我们很像吧。”说完几句寒暄就离开了。

　　“娘娘——这尚宫局也太欺负人了，派这么一个犯过错的人来，什么也干不了不说，还要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两个侍婢在她面前抱怨着。
　　萧念之听了也只是摇摇头。
　　半月后，小浮到了跟前伺候。
　　“小浮？是叫小浮吧。今天晚上你来陪夜吧。”
　　小浮扣着手害羞得说：“美人，我...我只会做粗活”
　　“没关系，你不用做什么。”陪我聊聊天就好。
　　“你恨么？”说着低头看向她
　　小浮颤抖匍匐在地上说：“啊？美人在说什么？”
　　“我问，你恨贤妃吗？说实话就好。”温柔的看向她
　　知道眼前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不能隐瞒了，沉默了很久。眼里含着泪水盯着一角衣袍。
　　“恨，我恨，我被打了八天，挨了七百四十八下，我的背上找不出一点好的地方，我不过是将她的衣服洗出一个小洞，就一个小洞。”说着用手指比着给念之看。
　　“那你，那你想报仇吗？”看着她这副样子，满意得笑了。
　　“娘娘，您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连累您啊！”
　　念之摇摇头“你放心，我能护住你，还能让那个罪魁祸首永无翻身之日。”这句话既是对小浮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说完小浮跪了下去，深深磕了几个头。
　　“你知道宜昌侯世子吗？”
　　小浮抬起头说道：“之前在尚服局当差的时候听说宜昌侯贪墨，只是未定罪”
　　“竟有此事”记得父亲答应自己嫁给何钴的时候就说宜昌侯满门忠烈，开国功臣。要说贪墨，定不会在这种功勋世家中发生，念之心中不由得一紧。
　　来了两个月萧晖虽一直在宫里，但从未见过念之。这天过问太子功课后向皇帝请旨。
　　还未进去，小潭就迎出来。“少爷，美人她，她醉了。”说完耷拉着个头。
　　“那为什么不劝着她，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拍大门进了侧殿。
　　“念之？念之？”
　　“崇明哥哥，我好难受，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回到漳州，一个六岁的孩子追着十多岁的大哥哥，好不好？”
　　萧晖谨慎得给她擦着泪“这些话以后再也不要说了！”萧晖不能答应，否则她就要死。
　　她躺在萧晖的怀里但还是感受到了萧晖颤抖了一下。原来，她赌对了。几乎觉察不到的嘴角向上，眼边的小痣流露出一丝妖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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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提要来自淮上女《减字木兰花·淮山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