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生活琐事》废鱼与猫

11、供销社

　　闻静把钱小心翼翼放进空间里后，美滋滋的往供销社的方向走。
　　先去供销社看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的。供销社不大，就一方方正正的平房，外面门头有着“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大字。闻静刚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抬头瞅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跟旁边人聊着天，态度并不热情，不像后世服务员那样见到客人就迎上来，甚至在选购货物的时候也紧紧跟着，跟看犯人似的让人很厌烦。里面分成好几个柜台，柜台和架子之间站的是售货员。
　　这时候的售货员，不是一般人能当的，一般都是关系户，个个都很牛。虽然门头上写着为人民服务，但是有的售货员的态度一点都不好。你若问多几句他们一般都会很不耐烦，然后吼你几句。别问人家凭什么牛，因为她们收入高。风不着、雨不着、晒不着，每月拿高额的工资。这时，一般工人一个月也就二十几块钱。民间有顺口溜：打脉方向盘，池猪售货员。这些，都是人们羡慕的好工作。
　　几个柜台分别放着一些生活用品和食品，还有蛤蜊油百雀羚雪花膏之类的护肤品，以及一些名贵手表，旁边还有缝纫机和收音机。
　　柜台后面架子上挂着一些成衣，大多一些军装和中山装，衬衫裙子款式很少也不怎么好看。因为这时候很少有人会去买成衣，大家都会扯上一些布料，回家自己做衣服。以勤俭节约作为基本理念，正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甚至因为太穷，有很多家庭有票无钱买布，小的穿大人的改制旧衣，还有的人用生产队买来的尿素袋，钙镁磷等肥料袋做短衣短裤，因为那种袋子是纤维伲龙的，既轻柔又耐用。
　　因为今天是周末放假，里面的人很多，大家都堆在一起看柜台里的东西讨论着。不过大多都是光看不买，就站在里面看看过眼瘾。
　　东西不多，一会就看完了，又想起卢凤兰让自己帮带的蛤蜊油，匆匆让售货员让拿了个就结账走了。
　　蛤蜊油是这个时候护肤品中最为流行、最为大众化的润肤用品。一毛钱就可以买到一个，可以用很久，物美价廉，对滋润皮肤，防止干裂很有作用，且就外包装而言，也是绝对的赏心悦目。
　　自己倒什么都没买，便宜的空间有，贵的又买不起。
　　贫穷使自己没底气!
　　转身去供销社卖肉的窗口排队买肉，打算买点肉回去给向北做顿好吃的。这几天吃了他那么多好东西，脸都长了点肉，脸色也开始红润了起来，整体比刚来的时候看起来健康多了。
　　这时候的生猪也是实行国家控有制，农村可以自宰自食，不得到市场上公开出售猪肉。商业局下属的食品公司负责生猪的收购、调拨、宰杀、出售。这时由于缺食用油，越肥的肉越受欢迎，瘦肉几乎无人愿买。无论肥瘦，一律七毛八一市斤，头蹄下水不太受欢迎，价格很低。牛羊肉一般不见，宰杀耕牛是犯法的大事，只有病死的牛才可以出售，因化不出油来也不受欢迎，价格一般在一市斤五毛左右。今天是周末，排队买肉的人很多，前面排了一条长龙。
　　“两斤？”
　　“对，多给点，大兄弟！”站在蝌蚪中层的买肉壮汉生生地从一脸横肉中挤出了若干妩媚的笑。
　　大师傅一声不响，转过去俯身刷地一刀从脖子上切下一块肉，挂到秤钩上一秤，“两斤！”
　　收钱的伙计霹雳扒拉地打了几下算盘，“一元五毛六！”
　　大师傅托着那块脖子肉，递向壮汉。壮汉的手往回一缩，“大兄弟，您给换一块吧，这是一个血脖！”
　　大师傅眼一瞪，“你要不要？不要到后面排队去！”还有点正义感。
　　壮汉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肉接了过去，嘟嘟囔囔地付了钱走了。
　　前面的人陆陆续续的拿着肉走了，轮到自己的时候把票和钱递给伙计让大师傅帮割了三斤的肉，又买了两斤猪蹄和猪筒骨。
　　顶着周围人羡慕的眼光，笑着称这些是自己帮别人带的。放进篮子里用块布盖起来，满意的走了。
　　这时别说舍得花钱买肉，粗粮都吃不饱，村里只有过年过节才舍得吃上那么几次，自己一次性买那么多太扎眼了，用布挡着别人也看不到里面买了什么。
　　走到角落里，把猪肉和猪蹄放进空间里，猪筒骨放在外面不动，在往篮里添点鸡蛋豆角土豆。
　　空间有保鲜功能，食物放进去也不会坏，这些肉够自己做很多好吃的了，能吃好几顿!
　　拎着篮子，美滋滋的往县高中赶，牛车停在门口。还没到约好的时间，此时只有赶牛车的李大力坐在车板上。
　　“闻知青回来那么早啊？买了点什么？”李大力黝黑憨厚的脸上带着笑意望了过来。
　　“买了点鸡蛋，回去给自己补补油水。大叔，吃点糖。”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硬糖塞到李大力手里。
　　李大力乐呵的说了句谢谢，小心翼翼的把糖放进自己口袋里，一颗也没舍得吃，应该是带回去给老人孩子吃的。
　　向北从对面拎着个袋子走了过来，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袋子看着鼓鼓的，分量不轻的样子。
　　等向北在自己旁边坐下来后，默默凑到他旁边神神秘秘的说“向知青待会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向北默默看着她红润的脸蛋不说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想总算脸上有了点血色，白里透红的真好看。瞄了几眼她的梨涡，嗯，真可爱，好想戳一下。不过还是太瘦了，得好好养养，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
　　没过多久其他知青们也回来了，身上多多少少拿着点东西，并排着大声讨论着前面下馆子的事，看样子都吃得挺开心的。
　　李大力看了下日头，让大家坐稳便赶车回村了，现在回去正好能赶上吃午饭。
　　张丽霞凑过来小声说自己没买到蓝白色衬衫，只买了一些糕点罐头之类的东西，平时饿了的时候可以吃。
　　闻静笑着小声称自己也买了点吃的，平时里给自己加餐。
　　两人叽叽咕咕聊了半天，显然今天都过得很开心。
　　知青虽都要下地挣工分，但有些家庭条件好的会每个月按时寄来些补贴，而有些家庭条件差点的还会咬牙硬是从自己的口粮里挤了点出来寄回去补贴家里。
　　所以知青手里多多少少揣着些钱票，休息时会结伴到县里下个馆子或到供销社买点东西，也会在宿舍自己做顿好吃的犒劳自己。私下偷偷补贴自己，生活也算有了点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