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殷红色的你》丘之鹤

12、第十一章

　　舢千发现最近白辛的面部表情变得温柔起来，而且似乎还变得很热情，甚至破天荒地会叫舢千一起午餐，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喜事。

　　白辛不愧也是来自富裕的契约者家族，午餐都是自家厨子特别准备的，是考究的牛小排三文治佐鱼子酱，还有一大盒新鲜的凯撒沙拉，切好的果盘、小蛋糕以及不含酒精的饮料，铺了整整一桌子。舢千只有普通的塑料饭盒，普通的塑料刀叉和普通的蛋包饭。

　　“有什么好事吗？”其实舢千对白辛突然的情绪变化也不是特别在意，眼神儿使劲儿往牛小排三文治上瞥。

　　“加文菲那的诺伊法竟然要我去做他的契约者。”白辛也不遮掩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哦，那不错嘛。”舢千随口应付了一句，眼睛还是盯着白辛的三文治和鱼子酱。

　　白辛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拿刀叉将三文治一分为二，叉了一半过去放进舢千的塑料饭盒里。

　　“早晚的事嘛……”舢千赶紧阿谀道，“毕竟你可是贵族中的贵族，契约者中的契约者。”
　　对方虽然冲自己翻了一个白眼，但舢千还是看出对方很是受用，那嘴角都在偷偷上扬，他把自己的蛋包饭也切开一半，放到白辛跟前。

　　“我这人很公平的哦，一半一半嘛。”说着，举起了仿佛闪着富贵光芒的三文治，咬上了一口。
　　哎呀妈呀，这是啥呀，这也太好吃了吧？！

　　“所以已经达成契约了吗？”

　　“也不是这么快啊，而且订立契约这种事……”白辛的脸色暗淡下来，继而又突然通红，身为契约者自然从小就被教育要为契约做好准备，从心理，以及身体上。

　　对于向一个血族打开身体这档事，除了有些难以启齿外，白辛还觉得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像是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食物”，最终要面对被“吃干抹净”的命运。

　　他看着眼前的蛋包饭，内里已经被番茄酱搅拌成深红色，像极了血的颜色，一下就没有食欲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诺伊法会决定让自己成为他的契约者，虽然这也是白辛想要的，也是家里人想要的，但不知怎么就是不能真的高兴起来，像是有什么坏事要发生那样让人不安。看着眼前的舢千那普通的塑料饭盒，普通的塑料刀叉和普通的蛋包饭，竟然羡慕起来。

　　“……订立契约这种事，是要在身体打上标记的，一旦标记，就不能抹除了，所以还是要慎重啊。”白辛接着说。

　　契约者被“标记”后，双方身体上都会在对应的部位出现“咒印”，咒印便是契约完成的标志，这样可以告诫其他血族远离被“标记”的契约者，当然，是否“标记”契约者完全是血族的自由，他们可以吸食契约者的血液，可以与契约者发生关系，同时，也可以不给契约者任何“身份”。加文菲那曾经就发生过一名契约者被多个吸血鬼“施暴”，起因就是这个契约者被自己当时的所谓吸血鬼“男朋友”欺骗，并未被“标记”，结果被带去让“男朋友”的好兄弟们“共享”了。

　　“标记”一个契约者对普通的血族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因为他们对应的可不是大家族的契约者，一个普通的血族对上一个普通的契约者，咒印就成了“枷锁”。

　　“而且标记与否，也不是我说了算的。”白辛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舢千对这事没有发言权，所以也没有接话，感觉到如果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气氛会变得开始沉重起来。

　　“你知不知道庆典的事？”舢千转换了一个话题。

　　白辛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加文菲那家好像过几天就要举行庆典，纪念他们千年前死去的那位始祖。这个庆典之前，他家的大少爷文斯还举行了结合仪式。”

　　“结合仪式？”白辛想起了哈罗德之前确实参加过加文菲那的一个什么活动——原来诺伊法就是在那种场合遇见舅舅的啊。

　　“听说今年的庆典与以往的都不一样，好像今年是吸血鬼们很重视的预言之年。”舢千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什么是血源之书吗？”

　　作为契约者，从小就会被教授关于血族的事，关于血源之书的事情白辛也听到过一些。

　　在五大家族成立之前，血族真正的始祖名叫卡玛撒拉，因为崇拜卡玛撒拉的不死之身以及强大能力，五大家族的始祖都成为了卡玛撒拉的信徒并恳求卡玛撒拉把他们也变成不死之身，卡玛撒拉应许了他们的请求，同时五大家族的始祖也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无法长时间在日光下行走，并且必须吸食人类血液才能维持长久的生命。

　　而事实上，卡玛撒拉有六位信徒，这第六名信徒一直对自己的老师心存不满：认为卡玛撒拉在传授他们能力的时候有所保留——他看到自己老师在日光下行走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也知道卡玛撒拉并不需要吸食人血而是正常的饮食。

　　卡玛撒拉藏有一卷卷轴，他从没有告诉过信徒卷轴的内容，十分神秘，这引起了第六位信徒的“好奇”，那位信徒就认为卷轴中隐藏着卡玛撒拉强大能力的秘密，遂决定窃取这个卷轴，在偷盗的过程中被卡玛撒拉发现，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当其他几名信徒赶到时，那第六名信徒早已不知所踪，而他们的老师则已经死去，所有人都认为是那名信徒杀害了老师，可令人意外的是，卷轴并没有被带走——这下其他人也都知道了卷轴的秘密。

　　卷轴记录的并不是卡玛撒拉能力的秘密及来源，而是一本对未来的预言之书，卡玛撒拉在里面预言了自己五位信徒会各自建立五大家族，会与人类种族之间发生战争，契约者的出现，甚至是自己的死亡。

　　“血源之书预言了很多可怖的灾难，都已经在历史上一一被验证，五大家族认为这是一本神迹，需要被妥善的保管起来，也是老师为他们留下的遗物，左右着他们今后的命运。”白辛慢慢说着，他觉得血源之书与自己无关，是一件在这个世界之外存在的事物。

　　舢千像听故事一样专注，感觉自己的命数仿佛也被写进那个卷轴里，一想到原来有些东西是早已注定好的，可能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撼动结局的时候，就突然觉得迷茫起来。

　　“诺伊法应该会邀请你的。”舢千说，“参加那个庆典，现在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他要你成为他的契约者。”

　　可白辛直到舢千提起这事，都没从诺伊法那里知道有庆典这么一回事，他心里没有底气，也一直没有搞清诺伊法为何会突然让自己成为他的契约者，但后来他还是得到了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