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说书》渔梦鱼

4、春心萌动一双人

　　再说这云莫山，他送回了萧知，又是骑马一路疾驰上山。
　　不到半个时辰云莫山就来到了山寨口，与守卫的弟兄打了声招呼，便进得寨中。
　　待云莫山正要回自己房间之时，碰巧赶上了旁边屋里开门走出一人来。
　　此人是大敞着中衣，呵欠连天，看到了云莫山后唤了声：“大哥”。
　　云莫山与他点头一礼就进了自己屋中，剩下门外那人一看云莫山风尘仆仆的归来，还未穿外衣，忽地就是一个激灵的清醒了过来。这人还心说大哥这衣衫不整的又彻夜未归，想来莫不是终于入了哪家小娘子的闺房？
　　也难怪他有如此想法，想他跟随了云莫山多个年头，这还是头一次见云莫山出门整晚未归的，往常云莫山下山吃酒哪次不是三更天以前必回山寨的。
　　这人越想越觉得肯定是那么回的事儿，他想着自己再暗中观察几日，大当家若真是春心涌动的，定逃不过他这二当家的法眼。
　　云莫山进到屋中后，立马捧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管是不是隔了夜的水就往嘴里灌。冰凉的茶水一下到肚里，他才觉得自己身上这股子躁热的劲儿有所缓减。
　　可云莫山不知怎的，一想起半夜里的火堆旁，萧知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眸朝他看过来，顿时就觉得刚下去的火热又冒了上来。
　　这次索性云莫山就番出了两套衣裳，跑到后山一个潭水之中洗澡去了。
　　……
　　翌日，四海茶楼里。
　　“那黑衣大侠终于是大仇得报，想着自己此间事已了，身上再无可惦念的仇恨。从此以后行侠仗义，天地为家，若再得一良人相伴那便是此生无憾了！”
　　萧知今日说起这黑衣大侠的书，脑海里时不时的就冒出云莫山的模样来。他一会儿把云莫山想成是黑衣大侠，一会儿又把自己带入成了书中良人，想得他是面上好一阵的羞臊。
　　萧知也不知自己这是因何缘故，偏对昨日之人念念不忘，他只知自己是勉强才把今日的书说完。
　　如此又过了两日，云莫山在山寨里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想着明日里定要下山去看看那叫人抓心肝儿的小人儿。
　　待到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云莫山就拍上了隔壁二当家邢武的房门。
　　邢武在睡梦之中被惊醒，他一听邦邦的拍门声响，吓的是赶紧提溜上裤子，光着膀子就冲了出来，嘴里还嚷嚷道：“什么情况？有人进寨了？”
　　“是我，没事儿。”云莫山伸手挡住邢武。
　　邢武一看是自己大哥，赶紧才是出得一口气来说道：“大哥好精神啊，起这么早干嘛？”
　　“有事要下山一趟，你过来给我看看我穿哪身衣裳合适。”云莫山说着也不管一脑袋乱发的邢武，迈步就往自己屋中走去。
　　邢武一听登时是两眼放光，心说这不还真就来了！遂赶忙跟着跑去了云莫山的屋里，来得屋中一看，云莫山的大床上堆了好几件衣裳，多数还都是以前一次也没有见他穿过的。
　　邢武看的心中暗自发笑，他走到床边一阵挑挑捡捡，一会儿拿起这件摇摇头，一会儿又拿起那件摇摇头。
　　就在云莫山等不及要撵邢武出去的时候，就见邢武从一堆衣服中提出了一套枣红色，领口和袖口都拿金丝线绣着大花儿的衣裳，口中还嘟嘟囔囔道：“这件好，这件好。”
　　云莫山拿到身上一比当，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别扭，他又看向身边的邢武，裸着上身，一条大红的裤子要多显眼有多显眼。云莫山再想起他平日里的穿衣打扮，顿觉自己是找错了人了。
　　偏邢武还不自知的说道：“大哥，听兄弟的没错，这身衣服往身上一穿，那小娘子肯定没跑。”
　　云莫山听他说的没有边际，一边撵他出去，一边说道：“说的甚胡话，哪里来的小娘子？”
　　邢武还当云莫山是被说破，觉得不好意思，又调侃道：“弟兄们等了这多年的就盼着大哥能给弄个压寨夫人上来，大哥你可打紧着点儿。”
　　云莫山关上门，不再理会邢武，心说压寨的先生倒是有一位，只是不知人家敢不敢上山来。他又看着那堆衣裳，想着还是得靠自己，便接着在一堆衣服中又左右的翻捡起来。
　　忽然，云莫山一下子就想起那日萧知唤他黑衣大侠，他赶忙低头翻找，还真是找出了件黑色外袍，衣襟和袖口皆用暗色丝线绣着祥云纹。
　　接着云莫山赶紧洗脸剃须，穿衣上身，打铜镜中一看，觉得自己端的是意气风发。
　　这一通打扮后，云莫山从山寨出来骑马来到山下，照旧是放马儿自去吃草散步，他自己快步的向着城中走去。
　　云莫山来到了东街上，找到了那一座最显眼的茶楼，在茶楼伙计的引领下，上了二楼找了一处宽敞的阁子。
　　云莫山在椅中坐定，点了一壶茶水，两盘点心，又与伙计询问道萧知何时出来说书。
　　那茶楼伙计看云莫山腰间别着把宝剑，周身器宇不凡，想着还是头一回见着此人。伙计以为他是慕名而来听萧知说书的，便说道：“说话儿的功夫就出来了，今儿您赶的巧，正说到黑衣大侠行走江湖，救了英山派的女侠，两个人估计是要成。”
　　云莫山听小伙计说起了黑衣大侠，接着还想再问的时候，就听得楼下刚刚还嗡嗡吵闹的人声，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云莫山探头一看，一人正向着书桌案走去，那不是萧知还能是谁。
　　就见萧知掏出怀中醒木，利落的坐到书桌案之后。“啪”的一拍醒木，开口说道：“上回书说到黑衣大侠来在了莞平县，从采花贼的手中救下一女子，一问才知是英山派女侠。那女侠原也是听说了在此出没的采花贼，想着凭一己之力将其捉拿，可万没想到自己却中了那采花贼的奸计。后又多亏了黑衣大侠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如若不然，没人知道女侠是惨遭了这采花贼的毒手......”
　　萧知今日接着说黑衣大侠的书，要按原本的说法，这书早该在黑衣大侠大仇得报之后就了结了。谁曾想这几日萧知是白天黑夜的想着那晚一身黑衣的云莫山，于是就自己又编排了这后半段，只是几次想着要将那书中女侠替换成说书先生。
　　自打萧知一出来，云莫山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下来过，茶水点心更是一口没动。云莫山心说，这回可算是知道他为何要称自己是黑衣大侠了。
　　这次云莫山每听到萧知说黑衣大侠四个字之时，他就感觉萧知的声音都变得绵软，就好似在叫他一样。
　　又过了有两盏茶的功夫，萧知说完书起身行礼，正待转身要走之时，忽地心里似有了感应，他抬头往上一看，果然那端坐在阁子之中的人不正是云莫山。
　　萧知一看到云莫山连醒木也忘了收起，连忙是往楼上跑去。
　　瞬间的功夫，云莫山就听得楼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见萧知双颊红润的跑到了自己面前。
　　“莫大哥，你怎的来了？”萧知满脸的欣喜。
　　云莫山赶忙起身扶萧知坐下，笑道：“来听你这梅平县第一说书人说书。”
　　萧知见云莫山还记得那日自己在山中对他说过的话，心头更是雀跃，忙又问他觉得自己说的可还好？
　　云莫山自是说好，第一的好。
　　萧知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语，觉得这莫大哥可真会说话哄人。
　　云莫山听萧知说了这么长时间的书，想必定是口渴，遂赶忙又给他倒了杯茶水，还嘱咐他慢些喝。
　　萧知的确正觉口渴，他也不扭捏，直接双手端起茶碗来就是“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喝完还用手背轻轻一抹嘴唇。
　　云莫山是打心眼儿里看萧知的小动作可爱的紧，又是给他添了一碗茶，又是推过茶点来让他吃。
　　萧知美得拿起了一块四方的绿豆糕来就咬了一口，察觉嘴上似是沾了点心屑，他还伸出那嫩红的舌尖轻轻一舔，这一番动作自是引得云莫山心火旺盛。
　　萧知不知自己吃个点心都能撩动对面坐着的云莫山，他吃完一块绿豆糕后又从另外一个盘子里拿起一块小酥饼吃了起来，还问道：“莫大哥怎的不吃？”
　　“我不喜吃甜食，你若喜欢就多吃些。”云莫山说着，还颇自然的从萧知颊边捏下了一粒小芝麻。
　　萧知被云莫山的动作惹得霎时面染红晕，他赶忙装作不知的两手捧起茶碗来，借着饮茶来掩盖心中的羞涩。
　　云莫山又询问萧知还想吃些什么，萧知连忙说道自己吃饱了。面对上云莫山对自己如此的关怀备至，萧知心中泛甜，就觉得好似在梦中一样。他心说如若不是在梦中，那哪里能来得这样一人对自己这般的照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