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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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乔瑟夫先生的指导下练习掌控我的替身。这个全然的黑影很少在现实中讲话，一般只在我的梦中和我交谈。
我知道了我可以指定她变幻成任意对象的日思夜想的人。完全的变幻，除了那个人的特殊能力，身体素质也可以一等一的复制。但是她最擅长的是重现指定施加对象最想知道的那个瞬间。
“我的能力，来源于你的渴望。”她说，“你渴求着在你失落痛苦时你最爱的人的情况。”
我将我的替身的情况告诉了乔瑟夫先生，乔瑟夫先生愣了许久，然后笑了起来。他与承太郎相似的眼睛藏在眼镜的后面，又颤悠悠抬起手压低了帽子。
“『Missing Person（思念的人）』吗……真是个，非常符合的名字呢。”他说。
我也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乔瑟夫先生的替身也有类似的能力。但是乔瑟夫先生的替身似乎并不能看到逝去的人。
而我的替身，是可以的。
“……乔瑟夫先生有想要见的人吗？”
“嗯？”已经是高龄的乔瑟夫先生慢半拍地回应了我，他哈哈笑起来，全然看不出诊断里老年痴呆的症状来，“不用了。”他看着我，目光平静而温和，“有些人啊……在记忆里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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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会让替身变成徐伦的模样。我的孩子，那个在有猫腻的锒铛入狱之前还带着任性稚气的孩子，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变得成熟了不少。
她有过委屈，流过泪水，受过严重的伤。但最后，她还是咬牙挺了过去。这点上，她很像承太郎。
她身边似乎有同伴，不知道交谈了什么，她露出潇洒的笑容来。“当然啦，我得想办法快点出去才行。”她说，“因为，我还要保护妈妈呢。”
“妈妈她超爱哭的。指不定现在，就在看着我的照片哭呢。我不想让她哭。”
我看着由替身变成的徐伦，哭到一半笑出来，擦掉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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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些时间，SPW送来了一张光碟。光碟上显示出了一个特殊的影子，乔瑟夫先生告诉我这是承太郎的替身。
我看着光碟缓缓从承太郎的太阳穴推入，他的表情骤然变化起来。他再抬起头时，脸上不再有那份没有记忆的冷漠。
我原以为我会哭出来的。但是最后只是喉咙里仿佛是卡着什么东西一样的，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地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承太郎轻轻抱住我。
“让你担心了。”他说话时带着久未开口的微妙滞涩，“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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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太郎醒来之后就叫来了人了解情况。我紧紧握着承太郎的手，承太郎犹豫了一下，这一次他没有再避开我去了解那些事。
但是大概还是有我在一旁的原因，SPW的人在一些细节上还是语焉不详，但即使如此，我也依然听得心惊肉跳。
等之后乔瑟夫先生再来的时候，承太郎问他：“老头子，你没有再通知别的家伙吧？”
乔瑟夫先生定定看着他半晌，然后摇了摇头。
承太郎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松，他说那就好。
我这才反应过来，东方仗助也好，广濑康一也好，我从未在这里见过除了乔瑟夫先生以外的替身使者。
承太郎说他要去找徐伦。
我几乎是乞求地抓着承太郎的衣袖，我说我也有替身了，带上我吧承太郎。
我说我也想帮承太郎，我不想再担心了。徐徐也好，承太郎也好，我不想任何一个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伤。
承太郎沉默了许久，然后从我紧抓的手指中抽离手。他只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就如同每一次离开家时那样，他说对不起。
下一刻，我后颈猛地一痛，我整个人倒在了承太郎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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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海里。
我看到了承太郎。
我想扑过去，却一点也不能动弹。
梦里的海是温热的，包裹着我。海水漫进了我的口鼻，挤压出残存在我胸腔里的空气，气泡咕噜咕噜地涌出我的口，我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看到染红了我的视线的血，看到了从承太郎脸上涌出的血线。
然后徐伦也出现在我眼前，她切断了从身上伸出的一根细细的线，我听到她低声说还没对妈妈说过这次我和爸爸不回家了。
徐伦对着我看不见的人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她说，来吧普奇神父。
我猛地惊醒，入眼的是医院的天花板。
贺莉太太坐在我的病床的床头，她好像哭了很久，眼眶红肿。贺莉太太声音颤抖，跟我说不要再难过了。
我呆滞地看着她，她说承太郎和徐伦死于海难。她说那条船上，一个人都没能活下来。
我不相信，贺莉太太哭着给我打开了电视，电视里在滚动着遇难者的名单。我看到里面有杰出海洋学者空条承太郎。
“……不对。”我浑身都在颤抖，“不对……”
“这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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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记忆好像出现了差错，有很多事情都和周围的人对不上。
他们说是不是因为我伤心过度的原因。我说不是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固执地去了关押过徐伦的地方，最后只看到了留着和徐伦一样发型穿着也很像徐伦的女孩。她肇事逃逸，被判了两年。
和徐伦相似却不同的发展，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强硬地让属于我记忆中的徐伦的事情降临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我又去了其他地方，那是记忆里SPW跟承太郎提到的地方。
我的替身几乎是我唯一的支持。我自虐一样的无数次让她变成死前的承太郎和徐伦，每一次她都会变成我梦里模样。那不是海难会有的样子。
“……您是，在找徐伦姐姐吗？”
我怔然回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孩子。他说他叫安波里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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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一个漫长的故事。
安波里欧说我是他遇到的除他以外唯一一个还记得旧世界的事情的人。
我只觉得头晕目眩。我想，为什么是我呢，如果我不记得该多好啊。如果我不记得的话，会不会没有现在这么痛苦呢。
我问他，那你知道徐伦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安波里欧移开视线，好半天他嗯了一声。
“徐伦姐姐他们，就在这里。他们在这里准备游玩。”他说。“然后……徐伦姐姐不叫徐伦了……她现在叫爱伦。”
我找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她好像在等什么人，坐在街边的木椅上。她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翘着腿。
安波里欧没有跟在我身边。我坐在长椅的另一端，用余光撇着现在是被称呼为爱伦的孩子。她看起来没有我用替身看徐伦时候的成熟坚韧，眉宇间很松快。
我忍着酸意，却依然在她出声抱怨等的那个人好慢的时候忍不住在那个熟悉的声音下捂住脸哭出来。
这个与我不相识的孩子顿时慌张了起来，她几乎是跳起来从口袋里翻找出纸巾递给我。
“这位女士，你没事吧？”她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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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聊了起来。她原本很客气，慢慢地却愿意和我说些东西。
她说爸爸一直反对她和她男朋友。说到一半，她停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她问我是不是太突兀了，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抱怨是不是不太好。
我多想告诉她啊。我多想拥抱这个孩子啊。可我做不到。
她不是徐伦。不是我的孩子。她是全新的个体，她是爱伦。
我说不会，因为我也有个女儿，和你一样大她现在也在因为这个原因和她爸爸闹脾气。
听到我的话，她笑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
“您不嫌我烦就好啦。”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您特别亲切，导致我不知不觉说了很多东西呢。”
我紧紧握住拳，对她笑了起来。
“我也是。”我说，“看到你，我就像看到我那个女儿一样。”
“您是一个人来的吗？您女儿还有丈夫没有陪着吗？”
“……他们陪着的。”我说，“他们一直陪着我。”
这个时候，她的男朋友走了过来。她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对方的手。
我知道这个原本应该叫做安娜苏的男孩。我问爱伦，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她说是，他叫安那钦。
爱伦侧过身子，看着安那钦笑了起来。我可以看见她露出来的后颈那里的小小的五角星。
仿佛一只手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疼痛到每一次呼吸都泛起难耐的疼痛，可最后什么也没有落下。仿佛有一把刀割裂了我的身体和灵魂，我听到了自己平静的声音。
我对他们说，你们真的非常般配。
我曾想过徐伦有了可以走进教堂的爱人，我曾想过承太郎会黑着脸将徐伦交给她未来的另一半，我曾想过徐伦会有什么样的孩子。我想过很多。
到最后，也只是想过。
我说，你们一定要幸福哦。
安那钦面容柔和下来，他紧紧握住爱伦的手，他说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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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刚来到新世界的时候，发生了很多混乱的事情。还好最后都解决了。在来到新世界后，我终于真正意义上的见到东方仗助。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在梦里，我的替身只能变成两个人——徐伦，和承太郎。我对东方仗助的了解仅在梦里的承太郎口中那个能力是治疗的少年。
他梳着二十年前的不良少年的头发，却没有不良的脾性。微微下耷的眼角让他看起来面相有些纯良，但我仍能看到乔斯达家的影子，像乔瑟夫先生也像承太郎。
他看着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看到了承太郎。
东方仗助曾小心翼翼告诉我，他遇到过一个和承太郎非常非常像的男人，他叫——
我打断了他，我说不用再告诉我了。
“我很小气的。”我摸着婚戒，“我不想看到和承太郎很像的人喜欢另一个人啦。”
我思念着承太郎，思念着徐伦。却也知道旧世界和新世界是相似却不同的个体。那不是属于我的。
在和爱伦见面的那天晚上我做了梦。
我在海滩上，承太郎在我的身边。
我看着被夕阳烧红的海，看着偶尔略过的海鸟。
我看向承太郎，他穿着紫色的风衣，嘴里不再有烟。
我说喜欢承太郎。
他笑起来，连带着那道蔓延过眼睛的狰狞疤痕都没有那么可怖。
我说我讨厌海，特别讨厌，讨厌到看到都要哭出来了。
承太郎伸出手来，擦掉不知何时从我眼中滚落的泪水。承太郎牵起我的手，却没有再往我手里放什么东西了，只是单纯的牵起了我的手。
我跟他说承太郎是个糟糕的家伙，什么都瞒着什么都不和我说。
他就静静看着我，听着我说话。
我说，徐伦也是，学到了你这个坏毛病。我说了很多，将压在我心头十多年的话都说了出来。承太郎一直在听。
我骂他是个坏东西，就连死掉也死的不干净，还留个一模一样的家伙来扎我的心。我问他他为什么只要我一个人记得一切，为什么不让我做个什么都不记得的糊涂的笨蛋。
他一次又一次擦掉了我的泪水。他有些粗糙的指腹蹭过我的眼角，让我只觉得贪恋。
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说，想说几十年的那种。可我最后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哭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承太郎松开手，温柔却坚定地将手从我颤抖的手中抽离开。
他走向海，走向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徐伦，他们消失在海里，只留下我一个。
属于我的星星，落在了海里。
在新世界升起的星星，并不属于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