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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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和承太郎打电话的。在按键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在抖，打了好几次都因为按键失误没能成功拨出电话。
我打了很多个，但是承太郎一直没有接。他总是很忙，我从来没有如此痛苦于他的忙碌。承太郎接通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脑袋里有一根神经突然崩断了。我握着电话哭到几乎喘不过气，连承太郎的安慰都听不进去。
承太郎在接到我的电话之后就联系SPW买了机票，同时让他们周旋看能不能联系上拘留所那边。
可是却是无用功，这是我这么久来第一次遇到SPW没能解决的问题。
赶回来的承太郎安慰我。他的嘴角绷得很紧，他眼睛熬红了，强压着愤怒。他说徐伦这次的入狱有问题，他要去调查。
我抓着承太郎的衣袖，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承太郎拥住我，说他会处理好一切。
我没来由的心慌，我抽气的同时问他：“你和徐徐会平安回来吗？”
承太郎看着我，在我发顶落下一个吻。他说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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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等。我将手机放在手边，若是有消息可以第一时间接起，而不是错过。我停下了很多本来要做的事，还辞掉了工作。
贺莉太太说希望我能放松一些，万一承太郎他们回来了，看见我这个样子会担心的。
我说好。我也试图找回之前的状态，但是我的心始终提在嗓子眼一样，让我觉得头晕目眩。
我从来没有如此焦虑过，我总是在哭。每一秒，承太郎离开前往监狱的每一秒我都觉得是漫长而痛苦的煎熬。
承太郎一连去了好几天，我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我拨打承太郎的电话，接通的却是SPW的人。他们却含糊不清什么也不愿意多说，只说承太郎在忙，手机现在在他们那里。
我联系不上承太郎。徐伦入狱，说要去调查情况的承太郎也没了消息。我没来由想到徐伦小时候那一次——承太郎和徐伦去甜品店遇袭的那次。
承太郎是从那次后开始变得格外忙碌，让我和徐伦搬到美国来。或许当初根本不是普通的在逃犯，或许这次徐伦的肇事逃逸也是一场有目的的针对。
我等了很久。
我一直在等承太郎的消息。一直在等徐伦的电话。
我想，哪怕只是一个电话也好，哪怕只有一秒也好，我想听到那两个人的声音。
终于一天，我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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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病床上，感觉每一次的吐息都带着灼热的温度。我听到了我的亲人们的啜泣，却抬不起一只手去告诉他们不要担心。躺在床上的我高烧不退，SPW的人一直在照顾我，却对我的病束手无策。
已经九十多岁的乔瑟夫先生被搀扶着走到了我的床边，他看着我，面容严肃。我听到他口中一个陌生的词汇——替身。
我听不懂。
就像是有一层毛玻璃蒙在我的眼前，让我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事物。泪水从我眼角流出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它比我的身体的温度要冰冷。
我浑浑噩噩了许久，终于一日听到了有谁在我耳边带着泣音说徐伦打来电话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接过了手机。
伴随着滋滋的微弱电流的是我思念了无数日夜的声音，因为电流有些失真的声音喊了我一声。
我嘴唇颤抖起来，喉咙却如同有一把火烧，干涩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徐伦好像知道了我生病，她说妈妈不要担心我了。她说，她会尽快加油，她会让爸爸早点回家。
我好半天才吐出完整的话。“那徐徐呢？”
“……”那边沉默下去，然后我听到徐伦轻轻笑了一声，“嗯，我也会加油，我也会努力早点回家的妈妈。”
“所以，不要太担心了妈妈。早点好起来吧，我和爸爸都想看到健康的妈妈啊。”
听到了徐伦的声音，我才终于松下了一口气。绷紧了许久的神经突然放松，下一刻，我脑袋一翁，整个世界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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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最开始的梦里有个黑色的影子跪伏在我的面前，黑色的影子用手捂着面，双肩颤抖，似乎在哭泣。但当我蹲下来想看看她的时候，她却变成了小小的徐伦。
小小的徐伦怀里抱着玩偶，面容带着懵懂。她问我爸爸去哪里了。然后她身上爬上黑白的噪点，变成了穿着白衣的承太郎。
承太郎坐在桌前，眼下是淡淡的青黑色，他看起来很疲惫。放在桌上的白纸上打印着我看不懂的东西，但有一个词我有印象——替身。
承太郎微微侧头，我看到他桌上的两张照片。有着波鲁那雷夫先生，承太郎，年轻时候的乔瑟夫先生的五人一狗的照片。有着我和徐伦与承太郎的游乐园的合照。
他手指抚上照片中我和徐伦的脸，好半天，他收回手重新投身于那堆资料里。
黑影又变成高烧的徐伦，她埋在被窝里，发出细弱的啜泣音。我听到她含糊地问爸爸去了哪里。
我伸出手去触碰徐伦，她又变成了承太郎。他身上完好，衣服却破损，溅着密密麻麻的血点，染着大块的血渍。他脱衣服的时候皱着眉，然后像是尝试性地动作着手臂手指。
他掏出也溅上了血点的手机，我看到屏幕上是熟悉的家里的号码。可是他看了许久，始终没有按下拨号键。
像是有一双尖利的爪子撕开了我的胸膛，然后在剧痛中在心脏上压下了一块巨石，让我痛得几乎要呕出来。
我想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可冥冥之中又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就是真相。
我听到他提到了很多人。东方仗助，广濑康一……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的丈夫到底背负着什么。
替身使者。乔斯达家族的命运。
我日夜都想知道的东西摆在我的面前，却是这样的时刻。他从未在我和徐伦面前提过一句，他从来不说他受过伤，只一个人扛起了所有。
最后承太郎身上被噪点淹没，重新变回了与我身形相似的黑影。黑影用唯一我能看清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看着她，好半天才问她是什么。
她说她是我的替身。
她的名字是『Missing Person（思念的人）』。
最后一次，她在我眼前变成了承太郎。承太郎身上插着无数的管子，他阖着眼，手臂上刻着徐伦的名字。
我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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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那一刻，贺莉太太发出了一声充满惊喜的哭喊。她抹着眼泪，跟我说别动她出去喊人。
我迟钝地发现自己身上插着许多管子。
贺莉太太红着眼眶，说去给我做粥。他们说我躺了两个多月。
我几乎听到骤然加速的心跳。我用嘶哑的声音求来到我面前的乔瑟夫先生，我求他让我见承太郎。我的声音小得连我自己都要听不清，我不知道乔瑟夫先生听没听到。
我本能地召唤出我的替身，那个替身在现实中也依然如同影子一样漆黑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她用和我相同的声音说我想见承太郎。
我做了很久的准备。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由替身变成的承太郎，我告诉自己要冷静。
可是当真正的承太郎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控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承太郎手臂上刻着徐伦名字的痕迹早就凝成了厚厚的血痂。此时的他是醒着的，他看着我，目光陌生。
乔瑟夫先生告诉我现在的承太郎谁也不记得。
“试过拿家人的照片给他，但是他没有反应。”拄着拐杖，乔瑟夫先生原本同承太郎一样高大的身形此时却佝偻着，他看着承太郎，“他现在记得的东西很少。”乔瑟夫先生像是被压弯了腰，“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空条承太郎。”
我走到承太郎面前，他微微抬头注视着我，碧色的眼里映出我难看的哭脸。我蹲下来，手指轻轻抚上狰狞的血痂。
“很疼吧，承太郎？”我问他，可是他依然平静且冷漠地看着我。
我颤抖着去摸他的脸颊，随即听到身后的惊呼：“空条夫人不要触碰他的头！”
我的手指落在了他的脸边。
狠绝挥下的手掌停在了我的耳边，我几乎听见破空的呼呼的风声。打在我脸边的碎发轻轻落下，承太郎皱起眉头，却始终没有劈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